“等避过鞑子再和你这横肉算账!”
“哼!如果我没死在鞑子手中,随时奉陪你大胡子!”
面对共同的敌人,两人不得不暂时放下矛盾,一起向朱明等人躲藏的马群中奔去。
但是,已经晚了,那八名清兵并不傻,知道他们要换马逃跑,分出其中两骑马速最快的以极快的速度插过来,将两人与马群隔开,而其余六骑则包抄过来。
“哈,哈,大胡子,我们谁都逃不了,要死在一起了,去阎罗王那里决一高低去了!”王阔雄苦笑一声对胡天雄,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吞下,他已两天没吃过一口饭,又饿又渴又累。
“你以为你是美女,谁喜欢跟你躺一起了?别咒我,死的不是我,是鞑子!”胡天雄大叫一声,也抓起一把雪一口吞下,暴喝一声挥起大刀扑向一个清兵。
那清兵丝毫不惧,操马直冲过来,手中铁骨朵一抛,直指胡天雄胸膛,胡天雄刀杆一磕,将铁骨朵磕飞,大刀一抡,劈向马头,清兵急忙用手中重剑一格,谁知胡天雄那是虚招,刀光一收,转向砍向马腿,一条马腿顿时被砍断,还没等清兵由马上摔下来,胡天雄的大刀已砍向其腰部,将其连甲带人砍成两段。
王阔雄也不弱,当一名清兵策马冲向他时,他一个低头挥棍横扫,当人以为他要打马腿时,他突然猛然跃起,一棍打在清兵的头部,直接将一颗头颅打飞。
剩下的六名清兵见两人勇猛,叽里咕噜一阵满语商量,跳下马围上来,企图以步战解决两人。刚才还要决斗的两名明军迅速靠拢,背靠背互相倚持,与数量悬殊的清兵展开拼死战。
“估计是那两人杀死的清兵太多,那满清兵说绝不允许此两人投降,也不能让两人立即死掉,要慢慢折磨死这两人!”贾师爷在辽东多年,是懂得满语的,此时躲在不远处听得非常真切,不免为这两位明军士兵着急,于是悄悄对朱明耳语,希望朱明能救下这两名明军。
朱明嗯了一声,和田志平对视了一下,指指手中枪,田志平心里神会,点点头。
短短时间了,两名明军夜不收,已和清兵刀来枪往地打了几个回合,又有两名清兵被打死,但两名明军战士已两天两夜不吃不喝不睡,且伤痕累累,体力已透支到极点,再也无法支撑高强度的肉搏格斗。搏斗中,胡天雄的大刀脱手飞落地上,王阔雄手中还死死抓住铁棍,但被一名清兵一个扫堂腿踢中滚倒地上。
一名清兵一晃虎枪刺来,胡天雄一阵眼花,但还能一把抓住那虎枪,另一名清兵狞笑着挥舞长刀砍向胡天雄的双腿,企图先砍断胡天雄的双腿,再慢慢将其折磨至死。胡天雄此时只能闭上眼睛等死了。
“铛”一声,胡天雄睁眼一看,原来是王阔雄在地上一棍挥来,挡住了清兵的长刀,但铁棍也脱手飞出。胡天雄摇摇头:“你为什么救我?”
话语未落,胡天雄见一名清兵的铜锤正掷向躺在地上王阔雄的,于是用尽最后的力量一踢,将铜锤踢走,胡天雄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倒在地上。
刚才一棍,已耗尽王阔雄最后的力气,但幸灾乐祸地说一句还是有力气的:“你为什么也要救我?迟死早死不一样都得死吗?”
四名清兵才不理会两人在互相嘲讽什么,花了很大力气,死了二三十个清兵,才拿下这两个悍勇的明军,此时大喜过望,要掏出绳索,动手生擒两人回去慢慢折磨。
生擒!开玩笑了,朱明等人怎么能容许清兵动手。
“呯”很低沉的一声,一个拿着绳索最靠近两人的清兵溅起一朵血花,连叫都没叫一声,一头栽在地上,身上流出来的血迅速染红了雪地,这第一枪是朱明开的。
没等三个清兵抬头张望,又有一个清兵倒地,这是田志平开的枪。
剩下的两个清兵抬头疑惑地张望,又是呯呯两声,将他们也打倒。
“横肉,我都说了,别咒我,死的不是我,是鞑子……!”胡天雄用最后一丝力气说了一句就晕了过去。
“是谁救了我们?……”王阔雄欲挣扎爬起来张望,但也没力气爬起来,反而因为死里逃生放松了精神,也晕了过去。
朱明等人走上去,黄文昭是医药世家出身,虽然学的是法律专业,但在家族里耳闻目睹的基础还是有的,一把脉对大家说:“这两人都没什么危险,身上也没致命伤,只是劳累过度晕过去了!”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迷迷糊糊中胡天雄听到有人在低低吟唱,胡天雄只读过一年私塾,认识的字不多,但大英雄岳武穆的这首《满江红》还是识得的,吟唱的人语气非常悲切,胡天雄是辽东沈阳人,家人多受满清鞑子虐杀,孤身一人投奔明军,期望能报仇雪恨,但明军却很不争气地累战累败,不由得悲从中来,气得大骂一句“狗日的鞑子”醒了过来。
醒来后,胡天雄发现自己上盖有暖和的草铺,还有人正在向自己嘴中喂东西,慢慢睁开双眼,见自己处在一个山洞中,一个高大的青年正在给自己喂干粮,张开了口,但又不知说什么好。
“啊!你终于醒了!你可睡了三天三夜了!”说话的是朱明。
“谢谢救命之恩……敢问恩人高姓大名?”胡天雄挣扎着要翻身爬起来。
“我姓朱,名明!就叫我朱明就可!”
“朱……朱先生!”
“没事!你还得躺一会儿,等身体恢复好了再起来,现在虽然还是在鞑子地盘中,但这里很隐蔽,不要担心,这里是安全的!”
“我的那个同伴呢?他没事吧?”胡天雄急问。
“好你个大胡子,是不是一醒来就打算找我一比高低?我在这里呢!我可比你早醒,单看这,你不得不服,我就是比你强!”
胡天雄扭头一看,王阔雄正躺在他右边没多远的地方,身上也盖着草铺,正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自己。
胡天雄哼了一声:“屁!我找你干嘛?我想怎么才能灭了鞑子!”说罢,扭头闭眼不理王阔雄。
“这是在哪里?”问话的是刚才在昏迷中吟唱《满江红》的人,这是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人,他也是盖着草铺躺在胡天雄的左边,现在他醒过来了。
此人是朱明等人在附近救下的,当时此人已昏迷不醒了,由一个明军士兵背负前行,两个清兵追杀而来,被朱明等人击毙,并将其也运到这里疗伤。
在那个忠心的士兵口中,朱明得知,这人来历不简单:湖广荆州人氏,姓班,名鸿志,字定远,十六岁中秀才,是这个时代少有的个另类读书人,崇尚其先祖班超投笔从戎在西域建功立业,于是十七岁中举人,十八岁从军,但明代已不是班超纵横西域的时代了,他从军二十年,唯有累战累败,一直郁郁不得志,他曾跟随孙承宗、袁崇焕两位督师与清军血战,孙、袁之后入卢象升帐内任赞画幕僚,卢象升战死后,又跟随洪承畴出山海关,以洪承畴幕僚的身份在后路督办大军后勤粮草,清军攻陷塔山后,大军后勤辎重粮草全被清军缴获或烧毁,班鸿志战斗中受伤,本欲自杀,却被下属士兵所救,并一直潜行至此。
“大人,你醒了!太好了!”一个明军士兵装束摸样的人在洞口走进来高兴地说。
这个士兵就是救班鸿志的人,外表看有二十三四的年龄,自幼便跟随班鸿志,名叫钟勇义,江苏丹阳人氏,有一副不错的身手,在塔山之战后,竟然以独自一人之力带着昏迷的班鸿志突破清兵重重围追,并支撑走到此处。
“你醒了就好!”朱明微笑着对班鸿志说。
“大人,就是这位朱先生他们救了我们!”钟勇义见朱明也在,低头就拜。
“客气了,都是华夏忠勇健儿,何必客气!在下倒是对诸位的赤胆忠心、铮铮铁骨死不肯投降鞑子的气概佩服得很!”朱明扶住钟勇义,不让他下拜。
“唉!大明王师败了!塔山已失,杏山已丢,松山迟早会失陷的,锦州迟早也会丢的,满清鞑子将随时兵临山海关,京师危矣,中原危矣,大明危矣!难道这是天意?天意要亡我华夏?我等独自存一身空皮囊又有何用?”想到明军败绩,也想到自己奋斗了二十年,竟然一事无成,班鸿志不胜感叹。
听了这话,胡天雄、王阔雄、钟勇义面面相觑,他们只懂得阵前厮杀,说到这些大的战略,唯有眼睛瞪眼睛了。
朱明略为思索了一下,觉得此人能放弃科举功名从军,不是这个时代常见的迂腐儒生,且军事经验丰富,也许对自己几个人脱离现在这个险境有很大的帮助,很有必要说服他跟自己一起走,于是对班鸿志说:“班大人,自炎黄始祖立基以来,我华夏族裔,历经数千年沧海桑田,始终不灭长存,特别是秦始皇一统之后,几乎每隔两百年左右,华夏祖地中原就会动荡一次,昔有五胡乱华,华夏族裔几乎灭种,但先有武悼天王冉闵登高一呼,一纸杀胡令,群雄响应,将中原胡人杀得七零八落,后有淝水之战,汉家男儿八万对八十万,胡人一败涂地,此后再不敢南下;宋末有崖山之祸,蒙古鞑子分四等十级人,汉人居最下一等,但崖山后不过百年,洪武太祖起事,蒙古鞑子终至灰飞烟灭!现今离蒙古鞑子逃离中原已过两百多年,是华夏制度失调,国力处于低潮,中原板荡,才致有通古斯野人满清鞑子崛起。班大人请放心,在我汉家男儿奋战之下,我华夏一脉相承,千秋万世都不会亡的!”
这话朱明是硬着头皮说的,自己能不能拉起一帮人打败满清八旗这个强悍的怪物,他也不知道,甚至现在能否逃离清兵的追杀,他都心里没底。
“两百年左右?两百年一个轮回?两百年就会改朝换代?大明已两百七十载,大明会亡?大明就会亡……”谁知朱明的话,对班鸿志几乎是震耳欲聋般的震撼,印证了他这几年来的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他喃喃地不停低吟着。
胡天雄、王阔雄、钟勇义三人觉得不可思议,但自问自己没有发言权,遂干脆闭口不语。
“发现前面不到二十里一个山谷有几百明军被几十个清兵围住好几天了!我们救不救?”冲进来的是张振华,这几天,在朱明安排张振华、黄文昭等四处巡哨,以防清兵突然接近。张振华是个勤奋的人,这几天的足迹远到二十里外,发现了一处山谷里有六七百残余明军被七八十个清兵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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