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端来了上等的武夷岩茶,此茶砂绿起霜,仔细品尝,别有一番醇美甘甜,可见是极为名贵的一种。
阁主能够拿此等茶水来招待自己,慕容小小的心里也平缓了不少,起码人家还算重视自己的。
不过二人相对坐着,阁主清冷的目光翻阅着桌案上的文本,丝毫为将注意力放在慕容小小的身上。即便让她有心插话,此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几番下来,茶水都被她喝了大半壶,肚子涨得难受。
“慕容姑娘如此喜爱这武夷岩茶,回头我让下人给你拿一下来。”东方影将手里头的事物处理得差不多,随之搁置下毛笔,声色清雅地说着。
这说得慕容小小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为了缓解尴尬,她也不至于拿自己当水桶一样喝。
她干咳了两声,笑道:“阁主真会开玩笑,我也是见你忙碌着,不好意思打扰,闲来无事只能够喝茶。如今阁主的事情应当是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咱们两也可以核对下医馆的账目了。”
一般这种事情都不必同阁主核对,琳琅阁自有账房来算。可现在她也找不到好的话头,只能够借此下刀。
东方影起身,摇手拒绝:“不,此事暂且先搁置下来,回头自有账房同慕容姑娘交接。本阁主今日将慕容姑娘请来,其实是有其他的事情相商。”他走到慕容小小的身侧坐下。
伙计端来了茶水,他伸手接过,继续正色说道:“听闻临江医馆近日出了些变故,不知慕容姑娘可还应付得过来?若有麻烦,我琳琅阁自然是会出手相助。”随之他喝了口茶。
世上还有此等好事,琳琅阁主动要帮自己出头?
在听到这话时,慕容小小的心里头是高兴的。
可转念一想,这琳琅阁是什么地方,哪有那等好事情。
她面色微变,连忙拒绝:“小事一桩,何须阁主亲自出面。若我连区区一个回春堂都对付不了,那实在是没有本事同阁主合作了。”仔细琢磨下也挺奇怪的,她和回春堂私下暗斗的事情其实很微妙,琳琅阁却连这点也能察觉到,看来自己先前还是小看了这儿。
这让东方影颇为五味杂陈的,他先前就听贾平提及过回春堂的事情,苦于没有找到合适的途径插手,只得一直都在观望中。本想借着琳琅阁阁主的身份帮她,可她却拒绝了自己,属实有些难办。
“不过除了回春堂,我的确是有个其他重要的事情麻烦阁主。”慕容小小小心翼翼地说着,目光时不时地瞄向东方影,生怕在他的脸上看出半点不悦,“这不临江医馆的生意目前还不错,为了能够尽早还清阁主当初借我的债务,我想着开个二店。”
“可近来京城没有什么好的铺子,我想阁主这般神通广大,手里面肯定有合适我开二店的地方。”
东方影的目光凝滞住,若有所思地看向身旁的慕容小小。
刚才她在楼下和太子叫嚣拍卖的情形,自己是看到了。若她连区区五千两银子都没有,那她是哪儿来的勇气要那几万两的冷月剑?亏得最后这冷月剑被太子买走,不然他这琳琅阁‘拍卖没银子就别想活着离开’的规矩,怕是不保了。
“可以。”东方影没有拒绝,爽快地答应下来。
慕容小小没想到她如此干脆,脸上瞬间洋溢起了喜悦的笑容,还未曾来得及说上一句感谢的话,阁主却将她的话头给抢了过去,强调道:“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来我琳琅阁求事,银子是少不了的。不过念在往日的交情上,这银子可以不给,你要帮我办件事情。”
果然他真正的目的暴露出来了!
慕容小小在内心狠狠地唾弃地起来,她就知道这阁主抠门,找他办事肯定有很多要求。念及琳琅阁高额的收费标准以及二店尽快开门,可以让她将祖母早点接出来,还是决定试一试。
就是要她办事的话,区区找一家铺子是不够的。
“阁主有事相求,我自然是乐于相助。不过医馆的事情很多,就是不知道阁主这事好不好办?若是比较麻烦的话,我也担心自己无暇顾及。”慕容小小故作为难的模样。
殊不知她那点小心思,东方影一眼就看穿,面具下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放心,若此事办成了,本阁主免你一年的租金。”东方影豪爽的给出自己的条件。
慕容小小一听,顿时心花怒放,欢喜的应声道:“如此,我定当竭尽全力相助阁主!”
本来慕容小小以为就是一些芝麻大的小事,撑死不过就是帮人看病,可等到她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肠子都要悔青了。
翌日清晨,乌云翻腾而过,气候有些许闷热,看着样子怕是要下雨。
城北李宅门前,慕容小小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茶摊前,刚下马车就听到旁侧茶摊的客人在那里议论纷纷的声音。
“要我说,这叫一个巴掌拍不响,那李家小姐若是清清白白,怎会死的时候身上连件衣裳都没有。指不定就是她在外面勾引别的男人,结果碰上了个坏种,将她给杀了。”
“诶,这话可说不得。这李老爷平日为人向善,家里就这么一个姑娘,平日锦衣玉食的,何须要去勾引别人家男的?听说,李老爷可是给她和朝中国子监的三公子,那可是好亲事。”
“可惜了李老爷含辛茹苦拉扯这么一个姑娘,平白无故的死了。衙门查到现在,好像连个头绪都没有查出来。”
……
杏儿伸着耳朵听着那些妇人热闹的议论着,低声同慕容小小嘀咕起来:“小姐,你不是说出来办事?这李家小姐都死了,你办什么事情啊?”
来之前,小姐说是要去李家,貌似是李家小姐有生了病。如今李家小姐人都死了,总不能够让她家小姐一个大夫去给她办丧事吧?
慕容小小满脸黑线,此刻她也很好奇这李家小姐都死了,阁主让自己来这儿做什么?总不能够他以为自己不仅能救人,还能验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