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中,锦秋领着慕容小小和东方影朝着内院走去,神色怅然:“慕容姑娘稍后说话时,可要仔细着一些。昨夜碧春落水后,受了不小的惊吓,神智有些涣散了。”
“你家老爷请大夫给她看过了吗?”慕容小小蹙起眉头,问。
锦秋点首:“老爷昨日请了三个大夫来,可大夫都说她精神受到了刺激,一时半会怕是恢复不了。”
没想到还有这等子事情,原本看着线索就在眼前,哪曾想碧春却失了心智,慕容小小难免有些发愁。不管情况如何,还是等她见了碧春再议。
来到了内宅,锦秋将其中一间屋子的房门给推开,瞬间一缕阳光顺着她们的身后落在眼前漆黑的屋子内。
慕容小小走了进去,勉强适应了片刻黑暗内的情况,忍不住问:“这屋子怎么会这般黑?”
“碧春害怕,老爷就让人将屋子给弄得这般黑。”锦秋说着,将烛台的蜡烛给点上,接着微弱的火光,他们在漆黑的屋子里面走动着。不过东方影在外面驻足,唯有慕容小小跟着她绕过屏风,来到了碧春的塌边。
暗黄的火光下,碧春的脸上全无血色,看起来是那样的凄惨无力。整个人缩卷在角落,蓬头垢脸,一点人样都没有。
见此情形,慕容小小眉头紧蹙着,却也没有说什么。
倒是锦秋沿着床榻坐下来,声色轻柔地说道:“碧春,慕容姑娘来看你了。回头她问你什么,你可要事无巨细地说着,回头下午我给你拿好吃的过来。”
然而她的话却激起了碧春的神经,只见她立刻惊慌失措的大声尖叫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过来!走开,全都走开啊!”
看着碧春疯疯癫癫的样子,锦秋立马起身往后退了几步,无奈地看向慕容小小说道:“她现在就是这个样子,疯疯癫癫的,只怕要从她的口中问出小姐的事情有些难办。”
可慕容小小却没有回应,犀利且冰冷的目光死死的锁定在碧春的身上。
片刻后,她径直走上前去,一手用力地按住不停动弹的碧春,顺势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从中抽出一根银针,稳稳地扎在她的穴位上。原本还焦躁不安的碧春,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碧春这是怎么了?”
锦秋颇为诧异,可慕容小小却没有跟她解释,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碧春神情的变化,转而逼问道:“你不用跟我装疯卖傻,你压根就没有疯。我已经将你的穴位给点住,你根本动弹不了。想来你做得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防止有人会问及你家小姐的事情。”
“如今我奉你家老爷的意思,调查你家小姐之死,我想你应该不必再继续隐瞒下去了吧?”
碧春混沌的目光随着慕容小小这话逐渐清朗了几分,不过她的神情依旧占据了恐惧和惶然,摇头拒绝道:“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别想从我的嘴里面问出任何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慕容小小轻笑,“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为什么有人将你推入水井之中,要将你给杀死。如果你再不说的话,我保证杀你的人还会再出现。”
锦秋在听到如此惊人的言论时,好半响才将嘴巴给合上。
她咽了口唾沫,诧异的惊呼道:“碧春,你根本不是投井自杀!那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你,你到底知晓些什么?你快说,小姐平日待你那么好,你不能够让她死不瞑目啊!”
殊不知这最后一句话深深地刺到了碧春的内心,她红着眼睛,激动地反驳道:“全都是假的!小姐根本就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她分明就是一直在利用我!”
一番言语充斥着她满腔的怨恨,慕容小小微眯着眼睛,冷声道:“如此看来,你当真是知晓些什么。”
对此碧春目光闪躲,事到如今,她也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了,索性就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给说出来。
“想我自幼跟随在小姐的身边,没有人比我待小姐更好。可小姐却因为我和王酒有请,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碧春回想当时的情形,恨得是咬牙切齿,“不仅如此,她还怀疑我的忠心,让老爷将我给赶走!我不能够忍受,凭什么小姐要这么对我!”
锦秋惊愕地看着,张着嘴巴没有回应。
碧春深吸了口气,在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开始仔细地将那日的情形回忆了一遍,道:“那日我跟小姐在出去买东西,小姐在半路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了铺子里面,为此我回头去给小姐拿钱包。怎料在我返回的途中,却看到小姐被一伙人给绑到马车上。我当时害怕极了,一时间忘记了呼救。”
“那你之后回来为何不说呢?”慕容小小面色有些许难看。
碧春咬着下唇,目光闪烁地说:“我……我当时恨极了小姐,本想着那伙人将小姐绑走,也就是跟老爷讨要赎金,却不想小姐遭到了那样的折磨。”转而她的语气又坚定了几分,“可小姐落得这样的情形,肯定是她咎由自取。若是她什么都没有做,那伙人干嘛要绑走她。就像外面说的,她肯定……”
啪!
还不等碧春将最后一句话给说完,一直沉默的锦秋冲上前去,狠狠地在她的脸上甩了一巴掌,眼眶湿润地呵斥道:“碧春,你好糊涂!别的我不知道,可在王酒一事上,那日我却听到了小姐同老爷所说的话。从始至终,小姐待你都是如同亲妹妹一般。”
“你可知小姐为何要当众责备你?”她恨铁不成钢地训斥着,“因为小姐发现王酒对你压痕不是真心的,他用花言巧语蒙骗你的银子,之后拿着你的银子去逛花楼。小姐在得知真相后,曾一时气愤去找过王酒。王酒却没有丝毫认错之意,还说是你勾引的他!”
“你再仔细想想,那日小姐揭穿你和王酒时,她到底是这么说得!”
碧春的瞳孔不断扩散开,她花费了好久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若是如此的话,那岂不是成了她错怪了小姐,害了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