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泽宇和那两名抄表员说话的同时,王也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慌忙中,他光着一只脚,踉跄着朝门口跑去。
然而他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姜泽宇站在玄关处,伸手一推,便将一脸怒容冲上前来的王也推了个趔趄,等到金姒也进了屋,他才咣当一声关上了防盗门。
“你…你们想干什么?小心我报警了!”王也一边后退,一边色厉内荏地说道。
虽然姜泽宇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但对王也来说,却像被一根铁杵捅了一样,肋骨疼得厉害,潜意识告诉他,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男人的对手。
姜泽宇冷笑一声:“呵呵,报警?抓你自己吗?”
王也听了一愣:“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刚一出口,他的头皮便是一炸,因为趁着他分神的时候,姜泽宇竟然像是一头猎豹一样,快速地冲了过来。
“拿来!”姜泽宇的身形如同鬼魅,没等王也反应过来,手腕就被前者死死地钳住。
吃疼之下,他痛呼了一声,藏起来在背后的手机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呸!卑鄙小人!”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王也正是一腔热血的年纪,虽然明知道自己与姜泽宇的差距悬殊,但也颇为硬气,一边挣扎,一边呵骂着。
姜泽宇如今身为姜式药业的老总,自然不会跟一个学生置气,他笑着问道:“我记得你叫王也是吧?”
“你们是谁,为什么对我们家了解得这么清楚?”王也听了一惊。
母亲只是一个小小的清洁工,和眼前这两个一看就是社会上流人士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的交集。所以自己的名字,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姜泽宇说着,很文明地换了双拖鞋,同时用手抓着王也的胳膊,以防后者逃跑。
从背后押着王也,姜泽宇走进了程耀芝家的客厅,四下打量起来。
由于立顿小区中都是老住宅楼,室内面积不大,只有七八十平,两室一厅。
虽然装修精致,但也就是普通的人家,没有奢饰品,家用电器也都是几年前的款式,值不了几个钱,相比起崔立君在乡下盖的四层小洋楼,要低调得多。
“啧啧,这个程耀芝还真是深藏不露。”姜泽宇啧声说道。
虽然从室内的陈设和王也的穿着上来看,程耀芝并不像是收受曾立果贿赂的样子,但是光凭这点,并不能让姜泽宇打消怀疑。
在他看来,程耀芝一定是为了给儿子上大学、娶媳妇,才一直藏着那笔巨款没有花,就跟自己的父母一样。
想到这里,姜泽宇不由得有些心软,可怜天下父母心,程耀芝倒是没有崔立君那么无可救药。
他松开了王也的手,直言说道:“王也,你一定把我们当成坏人了吧?”
王也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呢?在国外私闯民宅,可是会被主人开枪打死的!”
姜泽宇不屑一笑:“嗯,你说得对,我们这样是有些欠妥,但你知道程耀芝做了什么吗?”
王也愣了愣,联系起母亲之前的种种反常行为,莫名地有些心虚起来,他结巴着问道:“我妈她…她怎么了?”
“根据警方的初步调查,程耀芝涉嫌一起人命冤案。怎么样,还用我继续说下去吗?”
姜泽宇眯起眼睛,居高立下地问道。
“什么?!”王也的脑子顿时嗡了一声,整个人呆若木鸡。
姜泽宇十分满意王也的反应,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静静等待着王也天人交战的结果。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听王也突兀地来了一句:“我不信,你们是在胡说!”
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十几年,程耀芝的品性如何,王也再清楚不过了,母亲虽然很唠叨,也有点小市民,但要说她违法乱纪,王也就是打死都不信。
“唉,你不要执迷不悟了,面对现实好不好?!”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金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仔细想一想,你母亲是学校的保洁员,那么辛苦的工作,怎么可能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而且好不容易有了一天的假期,她竟然出去跳广场舞了,你觉得这是一个中年人该有的精力吗?”
“这……”王也的目光开始躲闪起来,虽然这个女人关注的点有些奇怪,但细想起来,倒也有十分道理。
在一年前,母亲程耀芝还是大公司的员工宿舍宿管,工作清闲,乍一换成保洁工这种体力劳动,确实没道理吃得消。
姜泽宇又继续趁热打铁道:“一年前,在省城的阳光药业发生了一起命案,而案发现场,就是你母亲程耀芝管理的员工宿舍。”
“当时,这件案子被当成了自杀处理,但是最近,警方有了新的发现,那就是死者是被人谋害的,而你母亲却在当年的笔录中说,死者在案发前有过自杀言论,这前后的矛盾你该怎么解释?”
怕他不信,姜泽宇更是把常守朱发给他的那份材料的打印版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翻找出程耀芝的部分,扔到王也的脚下。
王也双手颤抖着将打印纸捡起,就见上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程耀芝的个人和家庭信息,甚至有很多东西连他这个当儿子的都不知道。
虽然这上面没有警方的印章,但王也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他很清楚,普通的老百姓不可能查找到这么详尽的资料。
许久之后,王也长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文件交还给姜泽宇,整个人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脖子无力地垂下。
他坐在沙发上距离姜泽宇比较远的位置,手捂住脸,不停地抽泣起来。
和姜泽宇不同,王也只是个没出过社会的乖学生,平常与学校里的那些刺头学生擦肩而过时,都害怕得不行,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种打击?
对方的来意明确,不是为了钱,而是将矛头直指向母亲程耀芝,他们家无权无势,更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连被陷害的价值都没有,所以结果不言自明,母亲肯定与那件冤案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