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像是见到救星,下意识就想跳进去,但一只有力的胳膊拦在他腰间。顾瑜急得甩尾巴。如果他是猫,现在肯定已经缩成一团,努力用蓬松的大尾巴将自己整个挡起来了。
蔺洲原本也不打算把这事直接说出来的,但顾瑜的疏离客气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看到顾瑜想走,他的心情更是不好。
蔺洲只拦了一下,就放出了自己的精神体,放任猫跳到顾瑜怀里。
你不喜欢球球了?蔺洲问。
这时,球球仰脸看着顾瑜,可怜又委屈的样子,软软地喵了一声,像是在说别不要它。
顾瑜瞬间心软,坐在桌上不动,抱住猫,低头看了一眼球球,又抬头看一眼蔺洲,忽然觉得,这一人一猫十分相似。明明蔺洲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顾瑜就是看出了一种大猫摇尾巴讨好主人似的感觉。
一下就想起了那些猫耳照片。如果蔺洲头顶冒出黑色猫耳朵的话,肯定更像。
顾瑜压下心里的尴尬,认真说:我很喜欢球球,但它是你的精神体。而且之前你不是不想借我吗?刚好我又知道了就想着,应该拉开点距离。
蔺洲才知道,问题源头是在自己身上,不禁皱眉。
我没有想拉开距离。蔺洲毫不犹豫反驳,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前几天,是有点事,我不介意借你猫。它也很喜欢你。
顾瑜听着,有点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以后也能借猫给我?
蔺洲点头。
顾瑜:可我rua猫的时候,你不是也
蔺洲神情不自然,抿了抿唇,声音有些低哑,不是一直都有感觉,和真实触碰还是有区别的,注意一点就可以了。
一切都有来有往,现在,倒是变成了顾瑜坦率直白了,即将能拥有猫的愉悦盖过了所有尴尬。
像是藏在大贝壳里的人鱼,被诱哄着,忍不住打开了一条细缝,大着胆子探头出来看,发现好像没事后,终于放下戒心,灵活优雅地游了出来,主动自己送鱼入猫口,还摸着猫,觉得猫很可爱,自己赚了。
真的可以?那我要注意多少?你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顾瑜追问着,还试探地轻捏了一下猫耳朵。
这样?
蔺洲耳尖染上一点不起眼的微红,点头。
顾瑜又按了按猫肉垫,软乎乎的,还会一伸一缩开花,萌到瞬间掏空血槽,被治愈了。
这样呢?
蔺洲垂在腿侧的手指蜷起,点头。
顾瑜又伸手挠了挠猫下巴,熟练的动作让球球发出呼噜噜的声音,抬起圆嘟嘟的爪子抱住顾瑜的手腕。
这样呢?
蔺洲喉头微滚,划出性感的弧度,顿了一下,依旧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克制点头。
顾瑜顺毛撸猫,手感好得令人爱不释手,这样呢?这样呢?
蔺洲默默吸了口气,脊背绷紧,声音隐隐沙哑,说:可以。
球球被rua得十分享受舒服,在顾瑜怀里打滚,猫眼都眯成了两道弯弯的线,两只爪子缩起,躺在顾瑜手上,毫无顾忌地露出柔软的肚皮,无声地引人犯罪。
顾瑜抬头看了蔺洲一眼,其中含义,一目了然。
他想埋肚皮吸猫。
蔺洲神情一僵,终于摇头拒绝了,不行。
顾瑜耷拉下肩,一脸失望。
其实,如果只是吸猫肚皮,是没事的,但猫仰躺着时完全放松,什么都会肆无忌惮地露出来,很容易不小心蹭到。而剩下最后的猫铃铛,自然更不用说了。
虽然有的不能碰,要注意,但可以继续光明正大撸猫,顾瑜心情大好,又满足了。
他摸着猫,展颜笑得灿烂,谢谢,蔺中将你真好人。
蔺洲从容的脸上裂出些许茫然。虽然他不怎么看剧,但也听说过一些梗,被发好人卡可算不上什么好事。
我不好。
蔺洲无声地反驳了一句。
因为变成了人鱼,顾瑜离不开水。现在说开了,他就没有了之前的别扭,很自然地朝蔺洲伸手,让他把自己抱进蛋壳车里。
顾瑜怀里还抱着猫,跟蔺洲笑着挥手道别。
球球亲昵地趴在顾瑜肩上,也对着蔺洲挥了下爪子,懒洋洋的,还莫名带着股炫耀劲。
蔺洲看着顾瑜离开,心情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明明事情解决了,隐患也没了,但他为什么就是觉得那么憋屈不舒服呢?
蔺洲站在原地,冷着脸,过了好一会,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黑布上。
刚才,这块布是蒙在顾瑜眼睛上的。
一下回想起那画面。
蔺洲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些。
他伸手拿起那块黑布,触感还有些湿润,沾到指尖上,指腹不自觉摩挲了一会,然后,低头轻嗅,没有汗味,倒是有着顾瑜身上特有的气息,隐约透着一丝甜气。
蔺洲把它好好地收了起来。
行走间,感觉到了什么,他才想起口袋里放着的珍珠。
刚才顾瑜送他的。
他放在掌心,垂眸盯着看,然后倏地用力握紧。
这珍珠应该拿去检测的,但他心里不太情愿。
做了好半晌的心理建设,才终于勉强在心里说服自己,走去实验室。
研究员听说有人鱼的落泪珍珠时,一个个都欢天喜地,想要近距离仔细观摩,里里外外,进行各种彻底的检测。
但他们去接的时候,蔺洲没有放手。
蔺中将?研究员面露疑惑。
蔺洲说:不能损坏,顾瑜送给我了,做完检测记得还给我。
研究员有些诧异,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但听着蔺中将特意说出来,总感觉很不一样。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传递着同样的讯息。
蔺中将真的很喜欢顾瑜,爱惨了他,所以眼泪变成的珍珠也很宝贝。
可是顾瑜那边呢?
顾瑜和蔺中将关系好,是肉眼可见的,但有没有抱着同样的感情,还真无法确定。
研究员们信誓旦旦保证了,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珍珠,用特制的容器存放,送去检测。
他们还问:蔺中将,这珍珠是什么情况下哭出来的?
毕竟,之前试过刺激眼睛,只是正常流泪,没有变成珍珠。也试过让顾瑜看催泪剧,但越是刻意想哭,顾瑜就越是哭不出来。
蔺洲想起那画面,眸光微闪,喉结滑动了一下,疼哭的。
研究员微愣。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疼哭?
最后结果出来,珍珠品质极好,而且有着一定的镇静效果,和人鱼歌声自然是不能比的,但在异化值升高时,觉醒者随身带着,可以缓和一点,拖延时间。作用不算特别,基地里也有类似这样的镇静药剂,但分析珍珠的能量构成等,有利于他们研究出更有效的药剂。
这样一颗珍珠,少说也值二十万。
沉迷撸猫的顾瑜还不知道,自己随便一哭,就能哭出几百万来。
第二天,顾瑜变回了人形,出门时,碰到了藤听春。
藤听春桃花眼一翘,正要打招呼,却一眼就先注意到了顾瑜眼角的微红,惊道:你哭过了?
顾瑜还未回答,他又发现了顾瑜膝盖上异常显眼的淤青,顿时眯眼,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忍不住骂:蔺洲他还是个人吗?居然忍心把人折腾成这样!
顾瑜一头雾水。
什么折腾?折腾谁?蔺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第35章 醉酒
蔺洲对他们的这一番对话, 毫不知情。
他正看着顾瑜的课表。
虽然之前替顾瑜请了长假,校方不会阻拦,但也不能做得太过, 该有的出勤数必须凑够,不然这都能毕业,说不过去。
所以,蔺洲准备送顾瑜回学校上课。这段时间的训练暂停。
等他去找顾瑜的时候, 也见到了藤听春。
只是不知为什么, 他一走过去, 藤听春就用一种鄙视的眼神刮他,浑身上下都透着不屑。
?
蔺洲不解,转头看向顾瑜,但顾瑜也不明白,只能朝他无声耸肩。
蔺洲就干脆不理会,跟顾瑜说了去上课的事。
藤听春拍了一下顾瑜的肩膀,差点都忘了, 你还是个学生, 要上课, 真让社畜羡慕,好好学习啊。
但顾瑜并不是很想要这份羡慕,课程他以前都听过了,直接考试都没事。
等等, 去上课那不就不用训练了吗?
还可以上课偷偷摸鱼。
顾瑜两眼一亮, 笑着回:我也觉得上课很好,我爱上课。
原本藤听春只是随口说一句, 结果听到他这么说, 想起自己的大学生活, 真心酸起来了。
藤听春转头看向蔺洲,说:蔺中将,我理解人一激动起来容易失控,但你也该温柔点,他现在膝盖伤到了,去上课也有点不方便啊。
蔺洲听出他话里有含义,但一时没明白,以为是说训练严格,点头说:我本就打算让顾瑜休息一天,好了再去学校,接下来上课不训练。
顾瑜很满意,但听到说一天就能好,他疑惑了,那他昨天何必涂药?
蔺洲感觉到他的视线,明白意思,解释:涂药好得更快。
可顾瑜宁愿不用涂药疼,让它自己好。
蔺洲问:去吃早餐吗?
顾瑜点头,藤听春则挥了挥手,没跟他们一起走。
刚走了没一会,顾瑜就感觉到肩上一重,一只毛绒绒从蔺洲身上跳了过来,扑进他怀里,熟练地找到自己的专属位置。
顾瑜下意识看向蔺洲。
蔺洲似乎也有些诧异,它自己跑过去的。
那我先抱着?到食堂再给你?顾瑜握起球球的爪子,晃了两下。
蔺洲点头。
顾瑜就放松地撸猫。社死固然可怕,但说开之后,顾瑜比以前撸猫更自在了,毕竟得到了蔺洲的确切同意。
以前撸猫总有些心理负担,怎么说也不是自己的。现在却突然感觉和蔺洲的朋友关系都更深了一步。
精神体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蔺洲那么大方,他以后有精神体了,也一定借给他rua。
顾瑜这么想的时候,完全忽略了,精神体互换这种事尤为亲密,一般只有伴侣而且是感情很深时,才会这么做。
自从知道了精神体和本人的奇特联系后,顾瑜总控制不住在撸猫时,偷瞄蔺洲的反应。
顾瑜挠着球球的下巴,又揉了揉软绵绵的猫脸蛋,同时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身旁,眼里满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