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冻土取代了正在崩溃的神殿,而作为这个世界的敌人,厄姆迪罗肯正在被整个世界敌视。
突然崛起的冰柱,没有预兆就落下的冰风暴,即使连不小心踢起的石头,最终也会落到自己的头上,当世界对其充满敌意,也似乎在敌视着他。
这并不是我刻意造成的,仅仅只是因为作为创造者的我将其视作敌人,这个世界就自发的表示自己的愤怒,虽然对他无法造成什么致命威胁,但在一个处处敌意的世界,就是走路也要小心不被绊倒,喝水担心呛死。
现在的世界并不完备,能够牵扯到属性也仅仅只有冰雪,或许对已经自成世界的厄姆迪罗肯无法造成威胁,但这些敌意和攻击,让其分散注意力却是难以避免的。
“该死!你有胆从乌龟壳中出来!”
愤怒的厄姆迪罗肯从来没有想到,以防御出色享誉世界的他居然会有骂别人是乌龟壳的时候,但有时候,命运就是那么讽刺,这次,轮到这个防御之王对敌人的防御全无办法了。
看似脆弱的冰甲上却是那要命的甘蓝色冷焰,那覆盖全身的致命寒冰明显沾都不能沾,厄姆狄罗肯就是有千斤重拳,也不知道往哪里挥动。
“哼。有胆来打我啊。”对手居然还发起了挑衅。
这个时候,他才后悔了自己没有在强力土系魔法在下功夫,在这个诡异的世界,他根本无法凝聚土元素之力形成强力攻击魔法,即使想挖块地皮下来投掷对手,却发现地面下全是冰块,强行挖起来,却诡异的瞬间融化成水。
在这个满是敌意的世界,厄姆迪罗肯吃够了苦头,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否则随时又可能会绊倒,那突然的地陷和摇晃,更是让人头晕目眩的麻烦。
而在这个世界中,对手却突然展示了一种奇特的变身,天使的羽翼,恶魔的双脚和鳞片,这种结合了秩序、混沌侧的诡异生物居然会存在已经够离谱了,而在变身之后,对手战力猛地暴增。
周围的冰雪在手中化作了冰锥,然后轻轻一拉,数百道冰锥就化作了散弹炮,整个冰雪之地在他的操控之下,化作了冰雪的炮塔阵地。
而在厄姆迪罗肯眼中,最危险的,却依旧是那些闪烁着妖艳蓝光的璀璨冻焰。
仅仅只是沾染上一点,就必须挖下一块肉来,而那家伙居然毫不犹豫把附上冻炎的冰剑投掷过来,简直是对身为武学大师的自己的侮辱。
作为一个资深武僧,投手拍飞飞矢是基础中的基础,对于厄姆迪罗肯来说,就是上百位精灵神射手一起攻击自己,也可以轻松击飞所有的弓矢,毫发无损,这明显的外行人投掷,他闭着眼睛都能躲过去。
“就算那些冰很要命,但只要不碰到不就行了!“
但奇怪的却是,那本应该没有威胁的投掷,到了身边,却突然加速了。
“该死!你做了什么!?”
明明没有外力的变化,那投掷出来的长剑的速度却时慢时快,而在他觉得能够避开、躲避的那一霎,往往却突然加速,擦身而过。
没等冷焰蔓延,愤怒的厄姆迪罗肯再次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肉,对我发出了怒吼,但我的回答,却是更多的投掷飞剑。
在厄姆迪罗肯的眼中,飞袭的飞剑居然又快了数倍,而那突然的加速,让他失去了拨开飞矢的信心,一个飞跃,直接躲开了,但可惜的是,那飞矢却依旧击中了他!
“判断失误?什么样的加速也是有征兆的,我不可能预判失误,那么,不是飞矢加快了,是我变慢了!”
怒吼的厄姆迪罗肯在眼中却很有点可笑,他的咆哮听到我耳朵里,却已经化作了“是…..我…..变慢……了,你做……了什……么!”的搞笑剧。
而不仅是声音,他的动作也如同被快要坏掉的播放器播放的老旧电影一般,时缓时快,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中毒颇深,他有部分存在和概念已经被“归零”了。
绝对零度,从某种意义上是专属于异位面的概念,在那个温度之下,构成物质的微小离子也会停止运动,所有的能量“归零”,才会被称为绝对零度。
但在这个世界上,构成物质的并不是原子、分子等基础微粒,而是基础元素单位,而那所谓的零度温度零下273度,实际上在寒冰大师手中并不难达到,甚至还有在零下五百多度自由生存的生物。
但神孽就是如此诡异,他并不是制造低温,而是引导你自身构成的基础单位走向自身的最低点,达到理论概念上绝对不可能达到的“停止状态”,在连“绝对零度”这概念都没有的艾希世界,这样的存在本来不应该诞生的。
“…..冰噩本就是灵魂的共生,从我这里获取的理念吗?”
每一个神孽都是世界的错误(error),若这个错误扩散开来,导致连锁反应的话,搞不好整个系统(世界)都会死机(灭亡),这也是神孽会被视作公敌的缘由。
而显然,在主位面直接释放冻焰就是自取灭亡,但我也找到了其他的释放这种能力的办法。
“少量、再少量,少量到无法察觉,用普遍的冰包裹住他,稀释它,让它缓缓流出,就如融入咖啡的牛奶一般。”
当我的“冻气”进化成“死亡寒气”后,再加上了这些许添量,在二度进化后,终于达到了极致。
【永眠冻气:附加上任何冰属性攻击之上,每一次攻击,将减缓对方1%的全速度,该效果可以叠加,无法豁免,但停止叠加后,十分钟后会自动消散。】
看似很废材的能力,从泛用性上还是倒退,但只有真正测试过,才知道他的可怕。
这减速效果实际上是把对方引导至“绝对零度”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自己没有丝毫察觉,但效果已经发生了,对手已经被孤立在正常时间的时间轴外了。
“体感、反应都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对于战士来说,提前、减缓反应0.1秒就极其致命了,刀刃相差0.1秒就足以灭亡,更不要说叠加到你这种状态,恐怕已经减速过半了。现在的你感觉外界的时光流逝时快时慢吧,这说明你的肉体对时间的感知已经完全破坏了,不,应该说你已经活在了自己的时间里。”
虽然如此说着,但厄姆迪罗肯却满脸茫然,这最后的测试证明了,他已经中毒极深了,恐怕,我的话语在他耳里,就是一串高速变轨的噪音。
“你….做…了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笑了,若爆发状态的“灾厄冻气”是瞬间就能要人命的猛毒,那这“永眠冻气”就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永远睡去的慢性剧毒。
只要当他第一次被附加了冻气的攻击打中,他的体感时间就已经乱了,快一秒,慢一秒,对战斗节奏感极强的武僧来说,绝对是致命伤,后来居然还傻着空手拨飞矢,那差错上一个瞬间,就是失误。
一把、两把、几十把,厄姆迪罗肯被插成了箭靶子,也亏他狠心,硬是把自己挖的没有一块好肉。
但是,虽然他消掉了灾厄冻气的即死效果,但永眠冻气已经叠加的更多了。
到了现在,恐怕他的体感时间已经比正常人慢上三倍以上,也就是我的三秒,在他眼中,恐怕只是一秒。
而这已经是他自身魔防惊人的结果,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剩下的,却很简单了。
双翼展开,一直准备的变身给了我足以与其对抗的力量,当困虎已经进入了笼子的时候,剩下的,无非是最后的收割了。
“啪。”一个响指,寒冰铠甲上的冻炎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的冻炎都聚集在那边带来灾厄的冰之魔剑上了。
这身冰甲在让厄姆迪罗肯缩手缩脚甚至攻击无效的同时,却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最冷的冰贴在身上,大失血加反复受创的身躯本就虚弱,高速的失温让已经失去了四肢的知觉,体温和体力的流逝让我双眼发昏头痛欲裂,恐怕就算现在解除冰之甲,全身冻伤也是最好的结果了。
而给我最大压力的,却依旧是冰上的冻炎。
它毕竟只是“最冷的冰”而不是“最硬的冰”,我也不可能制造出那最硬的冰,若厄姆迪罗肯豁出去的话,拼着同归于尽的话,绝对是一击既碎的结果。
若仅仅只是碎了的话还算好,但若是碎掉的冻炎粘在我身上......恐怕就是直接放弃治疗的结果。
看似全面压制性的结果,实际上却是一场赌博,我赌他的元素魔法没有休息到在没有元素之力的地方强行操控元素魔法,我赌那个家伙足够谨慎,不到山穷水尽不会豁出去拼命,我赌我现在表现的实力也吓到了他,让他没有信心能够把我一击毙命。
我不得不赌,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即使用上了我所有的阴谋诡计,但实力差距还是太大,最后缺失的拼图,却依旧赌上一把。
“看了,我赌赢了。”
他会犹豫,会躲避,会寻找反击的机会,但这是我期望的,让永眠冻气累积,我需要时间,明面上的火焰虽然危险,但却死不了多少人,那看似温柔的水池下,却躺着无数善泳者的尸骸。
而此时,当他放弃了前期拼命一搏的机会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唯一获胜的可能,到了现在,我可不会再给他同归于尽拼杀的可能。
深吸了一口气,冰甲已经碎裂成冰渣,接下来的战斗他们只会阻碍我的行动。
展翅,近身,挥剑,这次可没有剑和拳的撞击了,他没有足以待毙,提前反应的厄姆迪罗肯足足快了两秒,但太快和太慢都是一个结果,他的拳头挥到了空处,而我附带了灾厄冻气的重剑,却狠狠的斩到了他仅剩的一个手臂之上,甘蓝色再度蔓延开来。
“咔嚓!”
厄姆迪罗肯双瞳中闪过绝望,那厮也是心狠,居然直接张口咬下了自己的臂膀,但到了这个地步,当那甘蓝色的冰雪之剑放在他的脖子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彻底栽了。
而当我打算挥剑落下,那“英勇无畏”的厄姆迪罗肯却出声了。
“不要.....杀......我,我愿意封你为主,成为你最忠实的仆从,我积累的财富足以让最富有的帝王羞愧而亡,我知道这世界无穷的奥秘和知识,就算奥法之主也没有我知道的多。而就算失去了土元素之神的地位,我也是最强的元素领主,我的实力绝对不差,只要给我时间,我会变得更强。杀了我没有丝毫好处,我这个仆从却是无尽的财富!”
耐心听完这断断续续的求饶声很考验人的耐心,但我却听完了,越听越开心,最后甚至笑出声来了。
折服一个元素之神?听起来很威风。
获得一个元素之神积累了无数年的财富?听起来很划算。
有一个元素之神作为打手和仆从?那既实惠又划算。
杀掉他只是出口气,让他成为我的奴隶却是无穷的收获,这怎么看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对习惯计算利益的我来说,似乎决定已经确定。
我笑了,他看到我笑了,也跟着笑了。
“不行。”
然后他脸色一下子苍白了。
“你想活下来?人之常情,但你知道,你那一下地震,死掉了多少人吗?你引起的战争,最后又死了多少人?”
厄姆迪罗肯双眸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我这个这个时候提这个做什么。
“地震死亡人数三十七万六千四百五十二人,这场战争死亡人数至少超过两百万,那么,你想活下来,我能够理解,但我却想问问你,你在杀死他们钱,是否有问问她们,是不是想活下来!”
“蝼蚁能和我......”
厄姆迪罗肯还想分辨什么,但我已经失去了耐性,战后仅仅只是清理残砖断瓦下的尸体,就花了足足一个月,那一幕幕人间惨剧和亲人的哭泣声犹在耳边,如今罪人就在我的剑下,还居然把我的同族视作蝼蚁,我又怎么能够控制住情绪。
“蝼蚁?哈,是的,我们的确没有你们这些神明强大,你们不朽而强大,而我们短命而弱小,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就不能放过我们,为什么你们明明这么强,你们这群神明的争斗,却每次都要拖上我们这些凡人做炮灰!”
“我们岚族人只要安静的活着,为什么你们偏偏要把我们反复摧毁我们的家园,三百多年是这样的,两百多年前是如此,就连今年也是如此,硬是逼着国家倾覆、人民朝不保夕。难道我们岚族人得罪了你们了?你们这些高贵的神老爷就不能行行好,要打仗你们自己去,不要拖着我们受灾受难行不?”
“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们!”
“为什么你们不去自己打那个见鬼的圣战!”
“为什么你们这群愚蠢的存在有资格被称为神明!”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一丝忏悔,难道凡人在你眼中就是一群可以随便踩死的蝼蚁吗?蜗我们是人,不是蝼蚁!”
我的怒吼还在这片空间回荡,无数的回声越来越大,风雪在低吟,冰山在怒号,平原在合音,他们的怒斥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意志,所有的声音都在愤怒的质问厄姆迪罗肯,但他却依旧没有一丝忏悔。
“只要你放过我,我会补偿你的,我可以理解你对于财产损失的愤怒,只要你放过我,我会给你十倍的补偿,而且但正凡人生得快,很快.......”
是的,在他们的眼中,凡人就是一群繁殖极快的蝼蚁,为神明战死本就是无上的荣耀,他们自身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我笑了,怒极反笑。
所以,剑落了,剑光闪烁,飞起了那尊贵的神之头颅。
落下的头颅的双瞳中还满是不信,而我却举起了这正在化作石头的头颅,向整个世界发起了宣言,我实现了自己的誓言。
“我罗兰.岚发誓,不管你是谁,你有多么高贵的身份,只要你敢践踏我族的领地,杀害我的族人,不管你躲到那里,我都会找到你,杀了你!”
“forgive?never!”(原谅?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