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博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只好正色道:“行,我尽量按你说的做。”
肖颖终于放下心,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有胃痛的迹象的?还记得不?”
“前一阵子。”袁博想了想,答:“约莫四五个月了吧。”
肖颖微微蹙眉,问:“那么久了!频繁不?天天都痛?”
“哪能!”袁博摇头:“几天一次吧。偶尔吃得太饱,或者饿过头,就会一阵阵隐约的痛。有时候是胀痛,那种感觉貌似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肖颖忍不住责怪他太不注意身体,“不舒服也不去看医生?”
“看啥医生!”袁博好笑道:“我一个大男人,壮得跟头牛似的!小病小痛就去找医生,那医院不得扎堆都是人啊?”
他身体壮实得很,一年到头也没头昏脑热过,除了最近这几个月零星偶尔的胃痛。
肖颖摇头:“不行,以后这样的观念得学着慢慢改变。身体有小病痛,有难受的感觉,就是身体在给我们发信号,说哪儿不行不好,得进行修理或修补。而医生大夫就是从事这一份工作的人。你可不能讳疾忌医,耽误了病情。”
“行行行!”袁博被她说得头晕,好笑道:“听你的,听你的。”
年纪轻轻的,遇到问题却比一个老太婆还啰嗦——搞笑!
肖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笑意,举起小拳头砸在他的肩膀上。
“你还敷衍!还敷衍!胃都开始痛了,还不重视?!”
袁博笑哈哈躲闪,无辜耸耸肩:“我都说听你的,咋还不行啊?你也忒蛮不讲理啊!”
肖颖气呼呼嘀咕:“其他事你马虎应付我不说你,唯独身体生病这一点不能敷衍了事!你要是不认真听我的——我就生气了!”
“别别别……”袁博见她貌似真的生气了,哪里敢再乱敷衍,忙不迭点头:“都按你说的来。不乱吃,不乱喝,不吃快,病了痛了就找医生。行了吧?不生气了啊!”
肖颖羞红了脸,总算满意点点头。
“那还差不多!今晚吃面糊和白粥,千万别喝冷水哦!”
“好!!!”袁博大声应下,蹲回去继续刷碗。
不料,肖颖将他拦下,解释:“还是我去洗吧。你刚吃饱,蹲下这个姿势刚好压到胃。本来胃已经有些不舒服,再按压它,肯定会更不舒服。”
袁博只好放下碗和刷子,擦了擦手。
“那你先忙着,我出去一趟。”
肖颖忍不住问:“是去找山头吧?”
“嗯。”袁博低声:“既然已经说好了,就早些办。他说,对方将他的车给扣了,事情没解决清楚,就不可能还他的车。对方要他赔偿五千块。”
肖颖好奇问:“非五千块不可?不能讲少一些吗?山头家的情况,现在也是怪困难的。”
之前为了买车,卖了地,卖了房,现在一家子六七人都挤在一个小破屋里,媳妇还病倒在床上。
袁博无奈叹气,解释:“他这个事拖了好几个月了,好不容易才请了双方亲人和居委会的人谈妥,最终定下这个赔偿数额。伤得太重,也许这辈子都干不了活儿了,也怪可怜的。有些时候真的是讲不得价。”
“原来已经谈妥了。”肖颖点头:“那就给钱将车开回来吧。”
她擦了擦手,道:“我去取两千五百块给你,一会儿你带过去。”
“现在?”袁博挑眉问。
“对。”肖颖解释:“家里现在凑来凑去已经有三千多块,数目有些大,放在家里不安全。你把钱一并带给山头,写一张纸条双方签字做凭证。家里存放太多现金不怎么妥当,这样我也不用跑去城东的银行存钱。”
袁博点点头,“行,那我去取我的钱,一并带过去。”
肖颖往里屋走——袁博跟上前,压低嗓音:“两千就够了。”
她停下脚步,摇头:“你得留一点儿在身边能用,那车指不定还得修理。我爸常教导我,身边不能花到山穷水尽,必须留有余地。”
“好吧。”袁博顺从点点头。
一会儿后,袁博带着一沓钱匆匆离开了。
肖颖将锅碗瓢盆一概清洗好,用干净的布擦干水珠,随后摆在院子角落里晒阳光。
忙完午饭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她翻找出医书来看,不料看了不到十分钟就哈欠连连,干脆进里屋去午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外头传来“砰砰砰!”的拍门声!
“小颖!”
“小颖!”
……
肖颖迷糊醒过来,打着哈欠喊:“来了!”
大门外,肖淡梅满头大汗吆喝:“咋那么久啊?你该不会还在睡午觉吧?都几点了!你这孩子——没人管就是不行……”
肖颖洗了脸,擦干,懒洋洋打开大门。
下一刻,肖淡梅钻了进来,气呼呼:“小颖!俺们家被诓了!黄铁松那混账乱给俺家挖坑!人家没说要补偿,他就给了人家一千!反过来要来讹俺家两千!死衰贼!天煞的!咋不来个天雷劈死他!下他个十八层地狱!”
“姑姑,先喝口水吧。”肖颖倒了一碗水出来,“说半天口都干了吧。”
肖淡梅深吸一口气,接过水没好气问:“你咋那么久才开门?午睡不能睡太晚,这都四点多了!”
“哦。”肖颖懒散梳理发丝,“姑姑,你刚才说是黄铁松要诈你们?你有没有当面跟他对峙问清楚?”
“那混账逃了!”肖淡梅大骂:“说什么是陈夫人交待他的,然后一溜烟就逃了!天杀的!下次让俺逮到,俺非揍死他不可!”
肖颖无力叹气:“他不都说了吗?这事虽然是他干的,但在后面主使的是陈夫人。他就是一个小爪牙,跑腿的。找他算账做什么,该直接找陈夫人去啊!”
“可……可……陈夫人不能得罪啊!”肖淡梅为难皱眉:“她不是普通人,是陈厂长的老伴,还是陈少爷的妈。云宝说了,如果找她算账,指不定她对俺们家更不满。俺心里头乱得很,将林建桥那窝囊废骂了一顿,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出来透透气。”
肖颖揉了揉太阳穴,实在受不住他们一家子欺软怕硬的做派和低下的智商。
“姑姑,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也不想想,人家陈夫人为什么这么做?她不是说了吗?愿意掏钱负责表哥这件事,让表姐去堕掉孩子。你们出得了一千,却出不了两千。如果加价到两千,你们给不了,还不得乖乖让她摆布?”
肖淡梅愣了片刻,碗重重扔下。
“说到底——她还是要逼咱云宝不要肚子里的那块肉!忒过分!你说陈家人咋那么狠啊?那可是他们陈家的娃!咋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