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海燕痛哭流涕,哽咽:“你不爱我,就以为我也不够爱你?你是想告诉我,尊重你体谅你包容你,才是真正的爱你,是吗?”
“是。”龚仲鑫期许看着她,低声:“燕子,放手吧。你现在还在跟我僵持,甚至找我大哥来做说客,无非就是怕离婚了没面子。暂时不离婚,难道以后不用离婚?离婚了照样没面子,迟早而已,你又何必如此死要面子活受罪?”
秦海燕抽泣连连:“你总得给我一些时间……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妈说,我甚至连身旁的同事都不敢说。”
龚仲鑫忍不住着急问:“多久?我可以给你时间,但不能太久。”
“我说不清楚。”秦海燕摇头:“但不是现在。我们结婚也才一个多月,你就要离婚!你让我爸妈和亲人如何接受得来?我刚结婚就成了弃妇?你让我以后怎么办?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嫁人?!”
龚仲鑫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尽是嘲讽。
“燕子,你没读过心理学吧?人在极度悲愤或伤心的时候,脱口而出的话永远是心里最真实的心声。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我们还没离婚,你现在想的却是该如何找下一家。”
秦海燕微愣,眼神尴尬飘忽。
“我……难不成我们离婚了,我就不能再婚?我还这么年轻,我考虑下一家又怎么了?你都已经决定找你前妻旧情复燃了,我连想一想都不行?你这是什么霸王逻辑?!”
龚仲鑫撇撇嘴,嗓音幽幽道:“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任何期望,所以对你也没任何要求。我只是适当提醒你——其实,你并不真的那么喜欢我,你知道不?”
秦海燕气呼呼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去。
“不知道!”
龚仲鑫敛去嘴角嘲讽笑容,低声:“当初我回国前,云月被我诬陷冤枉,被我狠狠伤害了。她曾经为了我,差点儿成了神经病人。可她恢复后,她从没恨过我。不仅如此,她一直悄悄在为我的事奔走,而且……为我守身如玉,一直不愿接受其他男人的献媚讨好。异国他乡,一个人,一颗心,整整七年时间——试问多少人能做得到?”
秦海燕愣住了。
龚仲鑫眸光深沉看着她,淡声:“我承认之前我确实是想跟你平平淡淡过日子,除了爱,其他我都尽量保证给你。可自我了解真相后,我就后悔了。燕子,我承认我对不住你。但对于我们这段凑合婚姻,你也并不是百分百投入,不是吗?”
秦海燕生气怒道:“你少责问我!这事不是我的错!”
龚仲鑫摇头:“我觉得我也没错。我们的婚姻算不得真正的婚姻,顶多算是互相交易。你陪我过日子,我给你富足的生活和帝都的户口包括工作迁移。现在我不需要你陪我过日子了,我答应房子给你,钱也补够给你。说到底,其实你就是面子上过不去而已,其他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我年纪轻轻就二婚,还不算损失!”秦海燕冷哼:“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不在乎什么离不离婚啊?大多数人都传统得很,接受不了二婚!”
龚仲鑫下巴微扬,十分无情拆穿。
“那是因为你整天跟一群大妈混一块儿!思想老化,凡事追求利益,过度看重得失。你没发现吗?你的很多做法和想法都跟你的那些舅妈差不多。她们几岁?你几岁?你想过没有?你以前读书那会儿,是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但你现在确实如此。燕子,你还年轻,不要过度看中物资和得失,不然你只会失去更多。年轻人的心态不该是这样的,你知道不?我不是一个过度看重金钱和物资的人,不然我也犯不着穷那么些年。你该学一学肖颖那家伙,该争取的利益分毫必争,不该争取的时候随心所爱。你瞧,她那种人得到的往往最多。”
秦海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
没错,她现在除了上班外,就是跟舅妈和街头巷尾的大妈一起打麻将侃大山。
潜移默化中,她的好些想法也被她们影响了。
龚仲鑫见她终于吃瘪败下阵去,问:“想好了没?要不,我给你一个面子,给你找台阶下,让你能有借口跟所有亲戚朋友交待。如果行的话,咱们趁早悄悄把婚给离了。”
秦海燕微愣,狐疑问:“什么意思?给我什么面子?什么台阶?”
龚仲鑫扯了一下嘴角,问:“你答应不?”
“你先说清楚!”秦海燕支吾:“我……我考虑考虑。”
……
傍晚时分,袁博开车下山。
刚刚将车开进大门口,他便瞧见老川拄着拐杖匆匆奔过来,踉踉跄跄差点儿摔倒。
“阿博!阿博!出事了!出事了!快啊!救人呐!”
袁博推开车门,迅速跳了下来。
“老川,出啥事了?”
老川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手往办公室方向指去。
“那儿!那儿!龚师傅差点儿被他媳妇给打死了!”
啊?!!!
袁博有些反应不过来,往人头攒动乱哄哄的办公室张望。
“啥?秦海燕打了龚仲鑫?还是她被打龚仲鑫打?”
老川摇头:“她——她打了龚师傅!打得老凶了,忒吓人!俺们去劝,都劝不住。龚师傅被打——打吐血了!三冰还没回来,正等着你送他上医院啊!”
袁博听得皱眉,暗自骂了一声,拔腿往办公室奔去。
只见众人一个个神色惶恐,林小鹿吓得哭哭啼啼,一旁的李如花则抱住怒气腾腾的秦海燕,不停劝道:“别打了!别打了!出大事了!”
几个工人或蹲或坐在地上,簇拥搀扶着昏迷不醒的龚仲鑫。
李诚则颤抖着手,正在帮鼻子流血,额头流血的龚仲鑫擦血。
袁博匆匆扫了一眼,直觉伤势有些重。
只见龚仲鑫的灰色衬衣上血迹斑斑,四肢都有血迹,脸上脑袋上也是鲜血点点。地上有一根大号螺丝刀,上头尽是血迹,看着触目惊心。
秦海燕不停挣扎,尖声:“他混蛋!他过分!他竟骂我!还刮我一巴掌!我长这么大,我爸我妈都舍不得骂我一句!他凭什么打我!凭什么!敢打我!我打死你!龚仲鑫!你给我起来!我揍死你!”
李如花用力抱住她,没好气道:“别了别了!他都要被你打死了!燕子妹子!你冷静点儿!冷静点儿!”
袁博大跨步冲进去,喊:“都让开!”
“阿博!”
“老板回来了!老板来了!”
“阿博兄弟!你可算回来了!”
袁博凑了上前,迅速查看龚仲鑫的伤势,发现好些地方都是划伤,伤口或深或浅,都是锋利的螺丝刀划出来的,都在汩汩流血。
李诚颤声吞口水,无措问:“阿博……怎办?”
袁博当机立断道:“伤有些重,必须马上送医院!走!”
语罢,他俯下将龚仲鑫抱起,匆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