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开始后撤了。”
冯县令大喜过望。
“很奇怪,今日贼兵根本就是拼命要攻下来,怎么到了最后,我们都没有看到能守住的可能,可贼兵反而撤了?”姚静说道。
冯县令心中一紧,似是安慰大伙也是在安慰自己说道:“贼兵那里出了事了吧!”
全武惫说道:“他们军营安静得很。”言外之意就是不像出事。
文先仪突然喊道:“不好!”
大伙都看向他。
文先仪呼吸急促起来,看着姚静说道:“姚县尉,南城还剩下多少人?”
姚静心中一笑,还是有聪明人的。
“留下一两百来人。”随后继续说道:“足够了,我让斥候打探着,一发现有贼兵偷城的话,会骑马立刻来报,县城路比外面短多了,我再带兵回去也来得及。”
冯县令和全武惫都点了点头,这是最后的方案。
文先仪大拍了一下大腿,沉重地说道:“姚县尉这的确是个稳妥的法子。可是贼兵狡诈……”
冯县令呼吸急促,说道:“怎么说?”
文先仪道:“县尊大人,准备撤走贵县吧,再不撤只怕来不及了。”
全武惫瞪圆了眼,说道:“你说清楚。”
文先仪低声说道:“县尊大人,全县尉、姚县尉,今日攻城你们可看到骑兵?”
姚静配合其他两人摇了摇头,这时候,冯县令和全武惫也立刻发现了怪异之处。以前的攻城战,骑兵虽然不会攻城,但是会压阵的,今日战场上没有发现一个骑兵……
陈足道对于贵县攻防战并不在意,所以一直盯着贼兵的骑兵,在今天没发现骑兵就立刻觉得不对了。以他的智计再看一会儿,就能知道贼兵打的什么主意了。
所以,才有姚银鼠将人带走那一出。
对外,是姚银鼠从地道外偷城出去找机会断贼兵粮道。
全武惫更是说:“张贼不会那么糊涂拿骑兵攻城吧!”
文先仪深呼一口气,说道:“当然不会,但是一马可以带走两三人,就这么一些距离,运兵三千去南城是非常可能的,他们骑马过去,这时候只怕已经开始攻城,南城不过一两百人,我们现在就是赶去也来不及了,再耽搁些时间,我们不走,会面临南北夹击,到时真的走投无路……”
冯县令手脚哆嗦,是被气的。
“奸贼狡诈!奸贼狡诈!”他不断的说着。
而全武惫却和姚静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那就是真的准备撤退了,他们不会允许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和贵县共存亡。
“县尊大人,撤吧!”
冯县令反应过来,说道:“先仪之言只是推测之……”
一马疾驰过来的声音从南城县道响起,冯县令不由地吞下了接下来的话语。
“报,南城发现大股贼兵攻城,我军不敌……”
冯县令突然跪了下来:“天亡我贵县!”
姚静对那来报的破阵军斥候点点头。
“从地道撤。”
姚静挖地道可不是她一个人干的,冯县令和全武惫的人也都做过。
全武惫说道:“我下去安排。”
姚静说道:“树立木桩人,不要让他们发现我们退走,免得他们又开始攻城。”
全武惫点点头,这些守城常备物资是早有准备的,或许说,在姚静挖地道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无声无息撤出贵县所需要准备的东西。
冯县令也没立场管,他心中也清楚,姚静和全武惫不可能将自己和自己部下舍在这贵县。
冯县令什么也没说,不过神情彻底颓落下来。
姚静倒是安慰道:“如今贵县百姓已经撤走,县尊大人已经尽了最大的力了。”
冯县令苦笑,再对姚静施了一礼。
“都是姚县尉和全县尉仗义出手的缘故啊。”
姚静忙回礼,说道:“报国是为官者本分,如今静要退走……受县尊大人这样一大礼,实为汗颜。”
冯县令摇头:“姚县尉客气,你和全县尉是带兵良将,自该为大齐为朝廷立功,此次退走,也是为大齐日后之故。”
姚静被说的真有些心虚。
她虽然不是直接反了,但是却也是知晓贼兵毒计而坐视谋利的一个……她一点都没有为大齐为大齐的朝廷。
姚静再行礼。
然后在全武惫安排好后,她带着手下兵卒先进了地道,全武惫紧跟在后面,可是待人马都出了城后,并未发现冯县令的部下。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文先仪带着六七十人出来。
姚静和全武惫明白了。
这冯县令还是打着殉城的注意,文先仪指着他身后六七十人来,说道:“这些都是家中只有他们一个青壮,县尊大人交代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带出来。”
姚静见着些人眼睛都通红的,可见在县衙发生了很多事。
“我会带他们回去见家里人的。”
姚静说道。
文先仪对姚静施了一礼。
现在这土坡下有着八百多人,在此休整等待,免得撞见敌军斥候。
终于看见县城发了数十只信号箭,姚静等人知道,这是南城被攻破的信号,与此同时,北城外面响起擂鼓之声,北城再一次攻城战开始了。
姚静和全武惫听见喊杀的贼兵声,对着贵县县城又是一拜,然后带着手下人向成束二县退去。
第54章 .紧张的局势紧张的局势
姚静和全武惫撤退得很快,虽然不认为打下贵县的张贼会派兵追来,但是也为了预防万一。
直到跑出了三十里,他们才松了口气。
全武惫和姚静的心情并不好,一路上也没什么话,终于,陈足道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总算让姚静露出了些许了笑意。
“妹子,有什么好消息不成?”
姚静想了想,说道:“我部下不是有三队出城偷袭贼兵粮仓了吗?”
全武惫一拉马缰,瞪大眼睛问:“难道真的成功了?”
姚静笑道:“哪有那么容易,军粮总是会被看得严之又严。”
随后,她道:“刚刚有消息传来,贼兵的骑兵遭了他们的伏击。”
全武惫停了下来,惊心地道:“就是遭了伏击,他们不过三百来人,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啊?”
姚静说道:“没有正面冲突,说是那骑兵带头的自负,进了一个峡谷,被我那些人堵住了出口,然后朝峡谷□□砸呢。”
骑兵能动性很大,偷袭都很困难,因为一旦被偷袭,骑兵顶多一开始慌乱,随后能反应过来,能败的话会气势汹汹攻击,不能打败偷袭之人的话,他们只需一挥手,能迅速突围离去。
但是如果被引入小峡谷,而且有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谷口,这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骑兵可是知道逢林和逢谷莫入的,一个怕火攻,另一个怕被堵死。
全武惫眼睛一亮,大笑起来,显得很畅快。
“死的好,真是该死的东西。”
中间有着对着骑兵队主将的蠢,也有出了一口气的意思。
贵县一战,全武惫手下去了不少兄弟,如今冯县令带着众多的人又殉城了,听到贼兵犯蠢被灭,怎么能不高兴。
姚静却带了些忧虑,说道:“希望他们能平安突破张贼的封锁吧!”
张贼得到了贵县,贵县又是前去成县束县必经之路,骑兵被破,张贼定然会报复的,封锁前路也是很正常的。
当然,如果愿意绕上一两郡,然后自石涧郡而回成县,也是可能的,不过就算没有阻拦,没有马又是三百多人,怎么也需要十天半个月的。
更重要的,他们三百人每人只带了两天的粮食,姚静有些担心在钦州遍地都是干旱的情况下,还要躲张贼的追杀,他们的处境会非常艰难。
毕竟,在他们一入军的时候,就背齐了不抢百姓一毫一厘,保护集体保护家人等一系列的军规,这样无疑又进一步加深他们的处境。
陈足道看在眼里,在全武惫走后对姚静说道:“若是伯烈和勇之在外,卑职倒是会担忧一把,而银鼠……他用兵灵活,不拘泥战阵礼法,县尉放心,只安心等待他回成县即可。”
伯烈是姚大山,勇之是张豹的字,这两人成了屯长特意求姚静为他们取得。
姚静知晓陈足道是在宽她的心,其实她心中虽然担心,但是还是对姚银鼠抱有很大希望的。
姚银鼠是她在军中最看重的人才,可不希望他提前夭折了。
可是也不能不放任他去独挡一面,毕竟那会害了他的天赋,被保护得太好,他再聪明也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赵恬而已。
这次算是他的考验吧,通过这一次,他定然能成长得快,她日后也好更好的扶持他成为自己手下第一位智将。
回到成县后,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张贼果然在骑兵解决后急不可耐地向郡城攻去。
贵县和石涧郡还隔着一个易县,张贼打贵县打了四天,但是攻打易县却只有一个时辰。
不是易县没有兵力,相反,兵力相对贵县还是差不多的。
原来,因为贵县和贼兵交战后,拖住了贼兵并取得大胜,郡城太守就有心以易县在拖住贼兵并消耗贼兵实力,所以将征集的各县县尉军派去了一部分去了易县。
易县加起来也有千来人。
人数差不多,但是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除了各县县尉军参差不齐,各县尉不同一心,或者怕死,还有易县城墙不如贵县。最重要的是,张刀攻打易县比贵县更急切也更疯狂,这造成易县一个时辰就被攻破了城门。
而他攻入易县后,就将抵抗他的士卒官员全部都屠杀了,而且还查到易县哪位乡绅或者百姓协助守城,不管对方有什么底细,也都全部处决,一时之间,易县血流成河。
张刀这么做也是立威,他处决了后,就很快让手下人在石涧郡四周散步。
他和手下之军是前朝兵将,大齐残暴,天降灾难惩罚大齐子民,气数已尽,若想度过灾难,赢得雨落,就必须推翻大齐,以平上天之怒火。
另外就是下了传书,帮助大齐的,无论士族还是庶民城破之日杀无赦,心向冀州的,协助他破城许以高官厚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