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她沉寂了这么久也该消停了,没曾想……是我多想了!”
江雨霏口中所言获利在谁陆清微心上比谁都清楚,只是这么久了当听到郑咏娴又想要闹事的话语时,她这心上终归有些不舒服。
陆清微想不通,郑咏娴原是个有脑子的,这样的人为什么偏偏在情这一字上看不开一个劲儿的钻着牛角尖不说,甚至是恨不能要把这一条命都搭上。
她这样的一个人本不该如此,怎么偏生就和叶晚悠一般的傻……
真的弄不懂!
“今日里来原是想通知王妃一声自己做足些准备,郑咏娴如今既然动手了,那我这儿也就不客气了,我原是想着让她放一放等我收拾完了楚云溪再来收拾她,恰巧我最近闲得很……”
冤有头债有主,也该自己给点郑咏娴教训的时候了,光折磨一个楚云溪算什么,她本就是个没脑子的。
从前那件事情,一多半的原因还是在郑咏娴的身上,这笔帐她要讨回来,故而也希望陆清微不要插手其中,让自己把想做的尽数做完。
陆清微骤然听闻江雨霏带来的这话心上本就震惊,这些日子她把更多的时间都放在了上官云裳的肚子上,如今也没怎么想要应对郑咏娴,既然江雨霏要把这事情揽下她自然也随江雨霏去。
最多之后的日子她常居在娘家就好,左不过有上官云裳的肚子打掩护,她关心上官云裳的肚子总是没错。
陆清微没有吭声没说没点头答应也没摇头阻止,江雨霏便把这事当作是默认,这之后二人一道用过了早膳,江雨霏这儿才从这景平苑里走了出去,手里带着的是陆清微给的一些衣料首饰的。
她来的时候手里也是带着吃食来的,防的就是有些人作贼心虚,想得太多了以后反而不爱动手了。
这之后的几日陆清微照常的在娘家与王府来回走动,只是过了冬至眼瞧着手里的事情越发忙起来,府中背着新年里的各式东西不说,还有公主的出嫁礼单,陆清微这儿又多备上了一份自己侄儿的出生三朝洗儿的礼。
这一下子腾不出了手,陆清微便把这家中的事物尽数交给了郑咏娴同江雨霏,而后便直接宿在了娘家,理由便是上官云裳的肚子日渐大了……
上官云裳腹中怀着的是如今陆家唯一的一个下一代,陆夫人统共就生了陆清然这么一个儿子,这陆府上下所有人都无比看重也是情有可原。
陆清微从上官云裳怀了身孕到如今日日一颗心都在那上头,那是人人都瞧着的,现下住在娘家也无可厚非。
只是郑咏娴原都已经准备好了,却不曾想竟然出现了这么横插一杠子的事情,不止陆清微不回来了,萧绎这位王爷眼见着陆清微往娘家住了,他也不顾任何人言的住到了陆府里头。
夫妻二人着每日里进出吃住的就在陆府里……
“查到些什么了?”
“栖岚苑的那一位在银骨炭中做了手脚,她们原是想在下厨房里下手,可总是寻不到机会,干脆趁着天冷府上进炭火的功夫就在那些炭火中下了东西,要药就搀在炭火里头,点燃之后不论男女皆会大受损伤……”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自和陆清微报备之后的这些日子,江雨霏手里头的这些人一个都没有闲下来过,昼警暮巡的打探着郑咏娴的动作。
总算,她是知道了郑咏娴打算在什么地方下手……
“她的心思一向奇巧,在银骨炭中下手也亏的她聪明!”
“主子放心吧,她这前脚放的银骨炭后脚奴婢就已经让人把这炭给换了直接送到她那院子里去了,想来如今已经用上了!”
前儿个才刚下的雪如今这外头冷的很,屋子里虽有地龙可不比正经一盆炭火放在屋内来的暖和。
这炭火都已经准备好了,自然不能乱了,冬青一路瞧准的前脚银翘处把这炭火送到的景平苑,这后脚她便带着手里的人把这动过手脚又给换了,悄无声息的直接送到了栖岚苑里头去了。
这里头还有子贡的帮忙,若不然还不会换的这么顺利!
至于……子贡为什么会出手,显然就是萧绎这位王爷安排的……
萧绎这位爷一向看陆清微比自己的性命都要来的重要,这前后多少桩事情,但凡是惹上了陆清微的哪一个有好下场,陆清微只要是把郑咏娴的事告诉了他,郑咏娴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冬青处告知着江雨霏一切办得极妥,只让其放心就是,想来用不上多久,郑咏娴处必定会传来信儿。
二十四,扫尘日。
这一天陆清微作为五王府的正妃也不能在娘家继续住着了,一清早便从陆府赶回的陆清微回到了五王府,主持着自家府上的扫尘仪式。
这是老年性每一年都必须要做的事情,更不用说王府了,哪怕这王府上下每日里都会打扫的格外干净,可该有的习俗自是不敢忘。
扫尘又有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说法,掸拂尘垢,洒扫六闾庭院,疏浚明渠暗沟,每一样都少不得!
陆清微躲懒窝在娘家一月余的日子,这一月多她连府邸踏足都不曾踏足,好在郑咏娴同江雨霏把这王府上下照料的是真的不错,她也不用多担心。
陆清微昨儿个便传回了要回来的消息,这一早上郑咏娴早早的就命人点足了碳盆将这景平苑内外都暖的如同春日一般。
陆清微进去的时候瞧着那盆中鲜红滚烫的炭火,目光不由的放在郑咏娴的身上,在接过郑咏娴所递来的茶水后,还不忘夸一夸郑咏娴的用心和仔细。
郑咏娴准备了这么久的时间,等了这整整一月余总算是把这备好的炭火用上了,她能不加足了加倍了这炭火在用。
“今儿个二十三了,王妃既回来了想来也不回娘家了吧,那这府里年下的事情也当交给王妃处理,还有这府中中馈的事……”
郑咏娴知道陆清微一向是个出其不意的人,她对外头那些个流言蜚语之类的更不放心上,若不然也不能到扫尘非回来不可的日子才回来。
郑咏娴处想着的是自己准备的这些碳总是要连着用才好,若有一天没一天的真等到往后天暖和了,炭火用不上了这一番心思可就浪费了。
便打算用着王府里中馈的事情把陆清微拖住了,好叫陆清微留下来不要再回娘家去了……
“我嫂子眼瞧着就要临盆了,就这么几日里的事情,稳婆瞧了,我今年怕是要躲懒让两位姐姐多帮衬了!”
“我应付个卯就是,这素日里还希望两位姐姐替我兜着些,我这辈子可能无缘自己的孩子了,我嫂子肚子里那个我是真的疼爱,那是我兄长的第一胎,还希望两位姐姐多多包容……”
陆清微懒怠在王府里同她们一道耍这些没用的心眼,这会听完郑咏娴的话只道上官云裳眼瞧着不日临盆,她实在不能在这王府里多待。
左右这些年下的节礼各府里的东西都是有定数的,且郑咏娴管府邸掌中馈这么多年哪里还需要自己待在这儿,左不过就是寻个理由把自己困住才是。
也为着这个,陆清微才要走呢,这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忘把一双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做出一副很是遗憾的表情,叫人瞧着着实是伤心的样子,实在不忍多为之苛责。
一说到这个,郑咏娴的手亦是莫名的不自觉的抚摸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只那么一瞬间!
因为陆清微才刚眉眼之中的失落感染了她,如陆清微所言,若无意外她这一辈子也定然是不可能有福儿孙之缘,她心里喜欢的那个姿势不能够了,不喜欢的那一个……
先不说陆清微是专房专宠,她便是想算计也算计不到,就算陆清微不得宠,萧绎的身子骨……
都是无缘做娘亲的,郑咏娴这儿心里头自是跟着一道感同身受起来……
郑咏娴的那一个转瞬即逝的动作,陆清微瞧在了眼中,看的一个真真的,可虽看的真却也没有多言。
在她选择动手来坑害自己的时候,陆清微把对她所有的怜悯都收了起来放在了心里。
这些日子她虽不在府中,可江雨霏会同她传递消息,自进来后郑咏娴的目光没少放在炭火上她这心就变得更加的硬了!
这些日子郑咏娴的身上应该十分不痛快才对,陆清微自进来时便注意到了她的脸色,虽是脂粉遮掩可难掩那种苍白的毫无血色。
郑咏娴原是给她配的药,如今用在自己的身上,这身下自月初时候来了潮便一直滴滴答答不曾停下,府上的大夫给她开了药,是治崩漏之症的……
郑咏娴一直在吃着只是这身子一直时好时坏,她人本就要强,又怕自己歇了这府里的事情在叫江雨霏接了更加没权真要被婉妃给踢了,便一直都在瞒着!
这人呢……
陆清微端着手中的杯盏又泯了一口,只在心里无耐的摇摇头,一条道走到黑,难道真的不会后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