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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穿越重生 > 后爸[七零] > 后爸[七零] 第15节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宋寰一家已经侧身让开了,宋宇和宋竹欣兄妹俩上前几步,站在了院子正门口。
  一个两个的,全都义愤填膺,眼中含泪。
  恨不得把遗像怼到晏姝的脸上。
  晏姝的鼻子猛地发酸,眼眶发胀,要不是她努力克制,眼泪肯定已经冲出来了,好像原主受的那些委屈和煎熬,都能让她感同身受一样。
  前几天那个折磨了她一个晚上的噩梦,瞬间就变成了现实。
  她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自己,不好,原著的力量又来干扰她了,明明她是穿来的,应该对宋骞没有感情才对,而且她一向勇敢果决,绝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怂得没有勇气去看宋骞的遗照。
  怎么办?
  怎么才能摆脱原著人物设定的影响?
  正想着,胃部果然开始抽搐了。
  糟糕,该来的还是来了,难道要她当众呕吐吗?
  就为了反复提醒大家,她是个被亡夫死讯刺激过度导致性情大变的凉薄之人?
  不,不行,她得振作起来。
  强忍着胃部翻涌的酸涩,晏姝抬起头来,逼迫自己看向了宋骞的遗像。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宋骞长什么样子了。
  非常温润有气质的一个人,说是谦谦君子也不为过,笑起来有种很温暖很明媚的感觉。
  她想,原主跟宋骞应该有过幸福的时光的吧?
  怪不得残存的记忆能把她折磨成这样。
  支零破碎的一些曾经在脑海里频频闪现,那剧烈的头痛也如影随形地来了。
  她努力撑住,一手扶着晏楚炀,一手攥着心口:“爹,你快抱着萌萌,我不舒服。”
  再不舒服也要坚持下去,绝不能让宋家的人得逞!
  晏楚炀见她脸色发青嘴唇惨白,忙把孩子接了过去,孩子认生,在看到院子里一群陌生人时没有预兆地哭了起来,哇的一声抱着晏楚炀的脖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姥爷我们回家吧。”
  晏楚炀被孩子哭得鼻子一酸,来时的好心情一扫而空,这朗朗乾坤明明晴空万里,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乌云罩顶,心中凄徨。
  没想到事情过去四年了,宋家还是不肯放过他的女儿,他失算了,早知道宋家这么狠心,他就该拦着三妹,现在骑虎难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为了给女儿撑腰,他好歹是忍住了没哭,眼眶却红了,一个劲地给晓萌解释:“萌萌乖,那是萌萌的爹爹,萌萌不怕。”
  说着他便抱着晓萌往院子里走去。
  晏姝落在后面,一动不动,右手摁着绞痛不已的心口,疼得她直不起身来。
  耳边混杂着哭声、劝慰声,以及宋家人扎心的挖苦声,每一道声音都像是看不见的毒箭,一根一根,扎在她开始乱跳的脑神经上。
  叫她一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窒息难耐,她再怎么想强撑也是无济于事。
  一阵眩晕后,她匆忙推开杨怀誉,跑到院子门口的枣树下,扶着树干,哑着嗓子地呕。
  因为早上吃得少,只喝了点米粥,所以吐到最后,连胆汁都给吐了出来。
  杨怀誉赶忙去隔壁人家给她倒热水,她在剧烈的刺激之下,一点点顺着枣树的树干滑坐在了地上,像秋霜打过的娇花,有种破碎的凄美感。
  天空被枣树的叶子划分成细细密密的小块,破碎,却明媚,微风吹过,婆娑树影在她脸上来回摇曳。
  她闭上眼,仿佛能穿过岁月的长河,窥探到些许的蛛丝马迹。
  是了,宋骞追的原主,热烈而执着。
  为她写诗,为她哼唱简单又质朴的民谣。
  他和她曾经坐在江堤上,落日余晖下,她歪着脑袋,侧耳聆听他吹奏口琴。
  “在春天
  你把手帕轻挥
  是让我远去
  还是马上返回?”
  似乎是顾城的《别》,宋骞自己谱了曲子,油菜花在口琴声中点头哈腰,把天空都染成了一片金黄。
  就连水中也倒映着金灿灿的春日盛景,她看着水天一色的春光,终于点头:“返回。”
  “你答应我了?”宋骞高兴极了,从江堤上爬起来,拽着她,沿着身后的油菜田奔跑、撒欢,恨不得告诉全世界,有个叫晏姝的姑娘,答应跟他处对象了!
  然而,充满欢声笑语的记忆却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疼,太疼了,脑子好像被人敲开了,正用手一下一下抓挠搓揉,晏姝怀疑再这么下去,自己的脑子要成豆腐花。
  只能握紧了拳头,一下一下敲打着自己的脑袋。
  她不明白,原主为什么要留下这些记忆来折磨她,她只知道,她不想再触碰任何的回忆!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别再出来骚扰她了,她还想好好往前过。
  剧痛折磨得晏姝有点崩溃,她恨不得把原主喊出来,痛痛快快地打上一架,谁输了谁就滚蛋,带着那些折磨人的记忆,永远地消失!
  也许是她的愤怒占据了上峰,也许是原主留下的记忆止步于此,在晏姝强烈的意愿下,那记忆的潮水到底是慢慢褪去了。
  院子里传来宋家人的哭嚎声和辱骂声,刺痛逐渐远去,现实一点点将她拉扯回来。
  她挣扎着坐直了身子,靠在枣树上喘气。
  宋家人骂得可真难听啊,一点都不给周书记面子的,还威胁周书记,要举报他隐瞒填沟造田的田亩呢。
  晏姝不由得感慨,怪不得原著里面原主从来没想过要口粮田,这宋家真是深谙杀人诛心的一套,让所有威胁到他们的人,都能从有理变成没理。
  仗还没开始打,就想让她和周书记不战而退,实在是心狠手辣。
  不过不怕,她不会认输的。
  赶走那些记忆之后,她就好多了。
  耳边传来杨怀誉关切的声音,他知道她爱干净,那邻居家的碗有点脏,他干脆用水舀子倒的热水,让她起来喝点水顺顺喉咙。
  可她根本没有力气动弹,只能瘫在树下,无奈地笑笑:“小杨,你喂我吧,我爬不起来,得缓缓。”
  杨怀誉嗯了一声,把水舀子放下后坐在了地上,扶着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轻轻地把她凌乱的长发梳理到耳后别着,再端起水碗,小心翼翼地喂她。
  晏姝靠在他厚实宽阔的怀里,那种空虚的无所适从的感觉瞬间减轻了不少。
  反正附近邻居都围到宋家院子里去看戏了,没几个人看着她,她便耍了会无赖,整个人放松下来,把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杨怀誉身上,放肆了一把:“小杨,靠在你身上可真舒服,我已经开始羡慕你未来的媳妇了。”
  “不用羡慕。”杨怀誉接过她喝了大半的水舀子,放在了旁边地上,“是不是头疼?我看你脸色很差,给你揉揉?”
  “你不怕别人看见了嚼舌头?”晏姝倒是乐意,反正免费按摩师,不用白不用。
  杨怀誉轻声地笑:“你怕吗姐?”
  “我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名声还能更差吗?小杨——”晏姝说着,右臂绕过来,右手摁住了杨怀誉的手,“小杨我问你,名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那都是虚名,自己开心最重要。”杨怀誉右手没动,任由晏姝摁着,左手却没有耽误,继续给她摁揉着,“姐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晏姝好奇,这小子今天话比平常多啊,挺稀罕的。
  杨怀誉垂下眼睑看她,正好她仰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杨怀誉红了脸,这一次他努力大胆一些,没有避开,即便耳根子滚烫,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在闹分家。”
  晏姝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提着个,不过她确实听过,应道:“来之前刚听你娘和婶子嘀咕。”
  “所以,接下来我的名声也会臭的,尤其是我大哥二哥,不会善罢甘休的。但是我却很开心。在我看来,名声这种东西,只要你打心眼里不在乎它,它就伤害不了你。”杨怀誉原本还挺志气昂扬的,可他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像漏气的气球,一点点瘪了。
  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晏姝正用一种赞许和欣赏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忍不住翘起了看不见的尾巴,却又实在是被那热烈的眼神盯得害臊起来,以至于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晏姝见他说着说着没声儿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小杨你是不是嫌热?脸怎么这么红这么烫?军装太厚了吧?等回去了换一件吧,早上我听广播里说,今天三十七度呢。”
  杨怀誉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晏姝她思维发散得快,不然……
  不然再对视一会,他会忍不住……忍不住一口亲上去。
  这姿势太方便了,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额头了。
  他僵在那里,任由晏姝趁机揩油,捏了捏他的脸颊,眼里的笑藏都藏不住。
  正好晏姝帮他找好了借口,他便应了一声:“嗯,回家就找找以前的汗衫。”
  肯定穿不上,改改就是了。
  正好可以拿给晏姝的娘帮忙,又多了个往晏家跑的借口。
  他正盘算着怎么接近晏姝,面前忽然一暗,钟瑞芬来了。
  她特地从供销社请了假回来,因为她早上也看到了那篇文章,她爹是村支书,这种报刊,她每次都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杨怀誉,居然会为了一个名声特臭的寡妇出头。
  出头就算了,等她火急火燎跑过来想看看他有没有来的时候,居然眼睁睁看着他跟那个寡妇在枣树下调情?
  真当上圩村的人都是瞎子吗?
  还是说,是这臭寡妇在主动勾引他,故意诱骗他给她出头?
  这一瞬间,钟瑞芬气得浑身发抖,尤其是想到前几天晚上,杨怀誉理都不理她就把聘礼给退了,更是觉得被羞辱了。
  她忽然冷笑一声:“杨怀誉,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才退了我的聘礼!”
  杨怀誉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钟瑞芬,他很反感这种自来熟的质问,加上不想连累晏姝,便轻轻松开了晏姝:“姐你好点了吗?有点麻烦我去解决一下,你要是不舒服就再歇会,我马上来。”
  晏姝没意见,笑着松开了杨怀誉:“好,要是我不在树下,就是去院子里了。”
  “姐你还是等我一起进去吧,你看宋宇那个样子,肯定是想动手,你别自己去,等我。”杨怀誉说着站了起来,手在裤兜里掏掏,掏出那两张没找到机会还的电影票,把钟瑞芬骗走了。
  等到了前面的小河边,杨怀誉依旧没有停下,直接沿着河堤沙土挖的台阶,一阶一阶走到了河边,站在水凳上,等着。
  钟瑞芬长得挺清秀的,应该算邻家小妹的那一种,但她知道,自己跟晏姝没法比,当年晏姝嫁过来的时候,不知道多少人夸郎才女貌呢。
  那可真是响当当的大美人,凝脂般白皙莹润的皮肤,即便是生了孩子都没有什么变化;一双杏眼似嗔似怒,只要漫不经心地瞄一眼,连身为女性的她都觉得勾人心魄。
  更不用说晏姝前凸后翘,该有肉的地方十足十的饱满,该瘦的地方也一点都不见赘肉。
  用当地的话说:这叫天生的狐狸精,男人一看就走不动道儿的那种。
  难怪宋骞会为了哄她开心大半夜上山摘什么酸枣。
  死了真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