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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是一直在安全屋附近散步划水的花瓶。
  钟阑收服boss,向来有一套。
  玄唐在原地,良久才纠结回复:想做就去做吧。
  你今天竟然这么知心?
  玄唐面无表情:大不了下次贫僧为施主念的就不是妙法莲华,而是超度的大悲咒而已。
  钟阑:
  玄唐面无表情地敲起了木鱼。
  钟阑坐在原地,像是自言自语似的:那就先试试?
  天黑了,屋内烛光飘摇。
  闻姚还在处理政务,门被敲响了。
  吴庸推门进来:殿下,陛下托话来让您早点睡,若没处理完,明日交于他即可。
  闻姚握笔的手蹲在半空。额前碎发散在眼尾,半掩疲惫与警惕。他忽地自嘲一笑。
  陛下何时如此贴心,自己讨着要工作了?
  吴庸哑然。
  闻姚将双手重叠,垫在自己下巴下,沉思良久,忽然无奈且自嘲地一笑。他将奏折摊到桌上,坦然起身。
  算了,他怕孤把持朝政太久,将他架空。他不信任孤,孤知道。
  吴庸小声:可奴才觉得陛下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还说了,明日请殿下也到书房来,想与您手把手一同批改。
  闻姚的转身停在一半。
  心里痴心妄想的种子终于在厚实的泥土间寻找到一个突破口,肆意朝着阳光雨露的方向茁壮奋发。根系蔓延,扎在他心里的土壤间,破开更多空间。
  然而,他脸上的笑意在完全展露之前便消失了。
  厚实的泥土终究还是在那种子上蒙了一层最后的抵抗。
  他的声音轻而淡:孤知道了。
  陛下还说
  闻姚的耳朵顿时立了起来,拳头却握紧了。呼吸缓慢而困难。
  他明日会一直等着您到的。
  是夜,寝殿内外都有人不眠。
  玄唐一边敲木鱼一边一边颂经。屋内,钟阑虽然没有头疼,手与脚却都有一种无力感。
  屋外,颂经声隔着窗户,隐约而圣洁。
  风声里烛光飘摇,在窗户上投影出一道翩然之影。纤长匀称的脖颈从衣领处伸出,优雅美丽、从容不迫地垂着。
  闻姚再也压制不住眼底的轻狂与欲望,这几天装出来的乖巧儒雅被本性的侵略所突破。他盯着剪影,舔了舔上唇,喃喃自语。
  陛下,这是你的真心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矮星20瓶;阎糖糖8瓶;行煌1瓶~
  第39章 任务
  钟阑的感情经历十分贫乏。但他也看过一些专讲情情爱爱的书和电视剧,知道自己与闻姚之间的关系处于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阶段。
  玄唐一边拨着珠子,一边吐槽:我第一次见到嘿嘿次数得用双手计算的两个人,算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钟阑:现在是要走心了。
  他做好了打算。他与闻姚在心照不宣的互相相处中逐渐培养默契,不经意牵手,不经意拥抱,情难自已地接吻,最后走向从未有过的,自愿的大和谐。
  玄唐翻了个白眼,捏着佛珠起身,推开门:明日上午我再来帮你助攻。
  天才亮。
  钟阑睁开眼睛。
  他换上干净素雅的白底金纹长袍,竖起发髻,优雅翩翩走向处理政务的书房。推开门,屋内已经准备好袅袅的檀香。
  天仍蒙着一层淡蓝的夜色,钟阑特意早点前来,便是要赶在闻姚下朝之前到。
  原著里,闻姚在成为枭雄后有一个习惯:早膳只吃冷食。据说旁人一开始以为他只是为了控制自己少吃,从而使在上午处理政务时精力集中、不会犯困,就连一直伺候他的小太监都以为如此。但御厨后来才发现,他其实是个猫舌头,只是早晨更吃不来热的而已。
  钟阑其实并未发现这个世界的闻姚有这样的习惯。这些日子,闻姚兢兢业业地扮演苦力俘虏,从不多摆架子,也不会多提要求。
  为此,钟阑特地提前将鲜鱼粥与一众小菜摆凉。借着提前来处理政务之名,偶然地将早膳摆凉了,再偶然发现冷食更合闻姚的胃口,便能成为最先体贴细致、发现闻姚小习惯的人。
  一同用膳的时候,偶然交接汤匙时有指尖触碰,那就更好了。钟阑眯起眼睛。
  想着,他的眼尾微微泛红。
  明明该做的都做过了,但此时的感觉还是尤为新异与忐忑。钟阑舔了下嘴唇,似乎想象中的那一下轻微的触碰比起先前的接触更加让人脸红心跳。
  屋外传来脚步嘈杂。许是下朝了。
  闻姚走入书房时惊异抬眼:陛下,怎么醒的这么早?
  昨日的事务未处理完,钟阑抬头微笑,今日还要去巡查火药的进度,拖不得。
  闻姚的脸色一下紧张起来,一双锐利的眸子半眯,五官微蹙。他连忙走到钟阑身边,一把拉过钟阑,将他安放到旁边的软榻上,唯恐累着他。
  怎么?钟阑觉得有些好笑。
  闻姚抿着嘴,呼吸深沉。他忽地转头:先用膳吧,早晨空着肚子伤身。
  诶,等等。钟阑露出一副恍然想起的表情,朕来的时候已经让人在旁边的厅堂里摆了早膳,刚才忘了。正好,今日火气略重,吃些微凉的东西更舒服。
  闻姚有些犹豫,但还是被钟阑拉着到书房旁的小厅堂里坐下一起用膳。
  两人坐定后,吴庸站在闻姚身后眼睛一阵乱转。
  李全怎么不在?
  李全是钟阑的大太监。钟阑吃饭一向由李全在旁边布菜。今日怎么没了人影?
  他见没人伺候,只能主动上前,拿起汤勺为两人盛粥。
  钟阑一下叫住了他:等等。不用伺候。朕不喜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
  吴庸欠身道歉,走到一边去了。
  钟阑自然而然地拿汤勺给自己盛完粥,将其递给对面:喏。
  他的嘴角不经意挂上弧度,似乎见到双手在交递过程中的触碰与摩擦。温热而短暂的触感,在皮肤上会灼起一阵令人神往而上瘾的战栗
  一只手不解风情地拿过汤勺,半点都没触碰到。
  钟阑:
  这锅砂锅粥原本是用鱼汤与碾成碎粒的虾煮的,放了一个时辰,刚好没了滚烫的热意,却也不至于凉到刺激牙齿与胃,也没有腥气。软糯甜香,鲜美醇厚。
  钟阑低头喝了半碗,心里想着切入的时机。他该在闻姚喝得最满足的时候,惊讶地发现他对冷食的偏好。
  差不多了。
  钟阑抬头,温和开口:你
  他正想说你原来更喜欢吃偏凉的食物啊,话却被堵在喉咙口。
  闻姚碗里的粥只浅下去了一点点。他心不在焉的,睫毛垂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似乎在思索一些事情。
  钟阑:
  不知为何,从不生气的他竟然有点焦躁的火气,说不出是哪里来的。
  咳。
  闻姚恍然回神,抬眼就看到桌子另一端神情寡淡的钟阑。
  钟阑从宫人手里拿过巾帕擦嘴:再吃点吧,今日事务多,会辛苦的。
  嗯。闻姚回过神,端起碗,三两下便放下碗,再抬眼的时候,看向钟阑的眼神带着微微红意,有些微妙的心疼。
  早膳后,等着他们的便是近来如山高、与火药有关的奏折了。
  桌案宽阔,坐榻松软,两人贴着坐该是正好的。钟阑却没半点心思。
  早晨刚来时钟阑心里全是事儿,对着这如山的事务竟毫无感觉,此时后知后觉,厌烦与无奈蹿了上来。他斜眼看向刚坐到自己身旁的闻姚,撇了下嘴。
  算了,说了一起处理,就一起处理吧。
  他拿起毛笔,蘸了下墨,摊开奏折百无聊赖地看了起来。
  今日进展为零。
  没有偶然的接触,也没有更偶然的心动。
  那之后的牵手、拥抱、接吻、亲密该到什么时候去呢?
  他的懒病像是被这一堆的事情激得发作了,心底罕见的火气越来越旺。
  忽然,压抑着不忍的声音,在耳边颤抖。
  陛下你不用此般。
  钟阑:?
  他怎么了?
  钟阑回头,正好看到闻姚紧紧捏住、骨节发白的拳头。他的侧脸看上去带着隐忍的痛苦,再也无法压抑,只能一下迸发,坠入如深渊般引人陷落的瞳孔。
  闻姚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毛笔。手指略过钟阑温热的皮肤。
  钟阑:?
  达成一项任务。
  啪的一声,毛笔被摔在桌上。闻姚合上钟阑面前的奏折,将钟阑逼入软榻扶手的角落,然后单手将人圈在里面。
  妖冶的眼睛带着侵略、圈占的目光,将钟阑牢牢锁定在视线中央。
  两人的鼻尖相靠,呼吸逐渐同步。
  心脏错漏了一拍。
  钟阑感觉自己的耳朵很烫。
  这就是偶然的心动吗?
  任务好像又完成了一项。
  闻姚盯着他的眼睛:我能懂陛下的心意。只是,请陛下不要再这样了。
  钟阑一下清醒。
  这样?什么这样?
  我知道主动工作对陛下而言是怎样的折磨。我以前做了陛下不喜欢的事情,以后不会了。陛下千万不要为了我勉强自己。
  原来他刚才一直以为我这么早过来是为了工作!所以从刚才开始魂不守舍的,一直在自责。
  等等,不是钟阑连忙否认。
  忽地,闻姚的表情突变,深情且热烈地盯着钟阑的双目,感情浓稠得似乎要将他吸进去,就连声音都似乎能蛊惑人心。
  陛下,如此早地工作,还将早膳放凉了,只会让我更加心痛。
  钟阑眨着眼,意识到无法辩解。
  自己划水摸鱼的人设已经如此深入人心了吗?
  嗯好。
  忽地,一只大手托住他的后脑勺,将他整个人揽入怀中。滚烫的嘴唇烫上他的颈侧。
  钟阑的头脑忽地一空。
  偶然的拥抱。
  第三项任务也完成了。
  等等,今日,超额了吧。
  闻姚放开他。表情严肃冷漠,眼里却灼烧着熊熊烈火,似乎要将他吞灭。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进度怎么如此快?
  钟阑的头脑一阵恍惚。微凉的嘴唇包裹住自己的全部柔软,呼吸也不被放过
  第四项任务,也完成了?
  作者有话要说:早上太短小了,这算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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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红灯
  第四步是接吻,那第五步呢?
  钟阑的脸像要烧起来。忽地一狠心,他深吸气然后拉过闻姚的领子,在耳边咬着牙齿: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闻姚微微一怔,感受着吹拂耳垂的热意。
  钟阑轻声:朕没为难自己。别担心,嗯?
  闻姚的眼眶以可见的速度发红。他抿紧了嘴,眼神半耷,慢慢凑近钟阑。后者面色如常地回望着他,眼中逐渐波澜起伏。
  忽地,闻姚一手揽着钟阑的腰,将整个他整个人都翻转过来。
  唔唔唔
  这任务速度过快了!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被敲响了。
  榻上两人同时停顿,相视,虽然衣衫完整,但看着对方情动的脸颊与杂乱在脸上的发丝,呼吸仍是那样慢。
  即便是这样,也很好看。
  两人心里同时产生了相同的感受。
  咚!咚!咚!
  门外的人没得到回应,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两人的眼神仿佛黏在对方身上,怎么都移不开。说话时声音低沉而粘腻,像含着一口无比轻软的糖水,甜得快要溢出来似的。
  开门吗?闻姚的嘴里含着钟阑的耳垂。
  不开门的话,别人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了。钟阑的眼下一片绯红。
  咚!!!
  门外的人扯着嗓子:陛下!你的头疼!
  这声巨响像是一桶冰水,从上至下倒在钟阑头上,一下把他泼醒了!
  糟糕,忘了昨夜对玄唐的嘱咐了!
  钟阑以为今日两人的进度最多到第二步,连暧昧的门槛都没跨过去,于是让玄唐在早晨两人忙于政务时敲门,来助攻。
  助攻的办法是玄唐自己想的,方法无比简单:钟阑的头疼有后遗症,需要用香灰涂抹脖颈沿着脊柱一路向下的整个背脊。
  玄唐只需要提一嘴,相信闻姚会很乐意自告奋勇帮忙。
  此时,玄唐面无表情地端着香灰盆,眼神如死鱼一样。
  他感觉自己的助攻毫无价值。
  不,还是有价值的。譬如此时,闻姚听到需要帮忙涂抹香灰时,眼中的亮光更甚了。
  涂抹的不能太厚。玄唐嘱咐他,薄薄一层,能看见皮肤为宜。
  他丝毫不管钟阑向自己投射的求救眼神,把盆子往闻姚手里一递,二话不说溜了。
  陛下,先帮你涂香灰吧。
  钟阑脸色难堪。
  这还是不一样的。
  涂香灰时,他不能乱动。香灰铺得很薄,指腹的温度完全贴着他的后背。
  若进度很慢,此时是暧昧的好时候;可若进度飞快,临门一脚,这无疑是一次折磨。
  先别管香灰
  闻姚正色:头疼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