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叫公主粉,只是觉得颜色挺好看的。车开动了,屈南才说,你要是觉得不好看我就再换一个,我听你的。
我听你的这几个字让陈双的骨头都酥了,他果然是omega,自己要保护他。不用,你喜欢用粉色就用粉色,好看。
真的么?屈南受宠若惊似的抓住了陈双的手,有那么好看?
好看。陈双这一次用力地点了头,一个安全感不足的omega在寻求自己的安慰,这一刻,他好自信,你
屈南的眼睛刚好对着光,是慢慢睁开的,瞳仁又在吸收光线为己用,将陈双的心思也吸了进去。嗯?
他声音也很轻,伴随着发车的动静,仿佛是一个轻巧的夏天,清爽的风吹给了陈双一阵刚洗完的校服上才有的味道。
你真漂亮。陈双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说完就只知道冲着屈南笑。
那你记得戴着它去比赛,别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护身符。屈南大姑娘似的红了脸,我也戴着,咱们一起。
好,一起。陈双不禁开始遐想,两个人戴着情侣款,这是种明目张胆又隐忍克制的浪漫。而且屈南很聪明,颜色不一样就不会被看出同款,哪怕一起拍照都不会被人误会什么。
后面还有座位吗?陶文昌上车最晚,路过他们时低头一看,我艹,情侣款?
啊?陈双的头一抬,还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当中,有这么明显吗?
不是情侣的,昌子你别瞎说,这是幸运手环。屈南往后面指了指,那边有座位,小心脚下。正说着,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他拿起来看了看,思索过后,迟疑地接起来。
妈。屈南捂住一只耳朵。
出发了?张玉兰也是迟疑着打这个电话,触碰到内心不能面对的痛处。
嗯,出发了。屈南沉住一口气,只是资格赛,没事。
张玉兰将手机捏住,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她根本不能听到初赛、决赛这样的字眼。每一届奥运会、亚运会、全运会,包括大运会,是别人的体育盛典,和她再无关系。
别听你爸的。她过了几秒,才说,觉得不行就别她连跳字,都不敢说。
屈南用无声来回应她,自己怎么可能不跳呢,任何一个运动员都把输赢看得很重,因为这无比重要。有的时候,甚至重要过那一刻的生命。
我会注意安全的。屈南的笑容由甜变苦,自己的精神状态不好,而这个家里,已经不能再有第二个儿子出事。特别是在竞技体育上面出事。
母亲岔开话题,又聊了聊别的。流浪狗彻底融入家庭,到自己房间里去睡,家里的花都种好了,追肥的追肥,浇水的浇水。自己请人来安装的棚子也搭了起来,装修工人在天台安装了水龙头,所有的青山盆都用上,曾经只有跳高架的天台,开始有了别的痕迹。
这个家里,不再只有跳高。
你妈妈的电话?等通话结束陈双立刻问,是不是你爸爸的状况不好了?
没有。她她怕我出事。屈南摇摇头,等放暑假,你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
这不行,四水会想我。陈双回答,他没有我不行,除非带着我弟一起去。
这样啊,那好可惜。屈南摸着黑色项圈后方的金属扣链,北哥把营养土都搬上楼了,花也挪进花盆,我妈照顾得很好,再过两个月一定开花
听到开花,陈双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这次封闭训练,自己没赶上黄木香最茂盛的月份,他不想再错过蓝色月季。都种好了啊那那
我知道陆水不喜欢我,毕竟我不会招人喜爱的套路。扣链上也是金色,黑金配色永远那么迷人,屈南抓紧它,我可以在天台上再种些菜,你弟和你一起来住,楼上有两间房,让他去偷菜怎么样?
那我问问他。陈双一口答应下来,四水虽然不喜欢花,但可能会喜欢种菜。
屈南安心了,陆水不一定喜欢种菜,但是一定喜欢偷自己的菜。他很有可能已经给小白狗洗脑了,让小白狗认为是自己绑架了它的妈妈。
这件事敲定,陈双舒舒服服地靠向后侧,惬意地看着窗外。去年这个时候,自己正在家里为高考做最后的亡羊补牢,由四水亲自辅导功课。除了面对考试的压力,还有来自家庭的恐惧,以及对姓顾的充满怨恨,发誓一定要考上首体大,开学第一天在操场揍丫的。
一年之后,自己已经把曾经的乌云甩开了,走出了那段夜路。原来夜路一定会结束,只要自己走得够快。
由于这次比赛人数众多,各个城市都在进行资格赛的选拔,分会场也多,所以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运动赛事,更像是考试。1小时后抵达目的地,陈双跟随大部队下车,所有人的第一站是下榻酒店。
没有开幕式吗?陈双东张西望,直接就比赛了?
资格赛只是筛选出有资格参加大赛的人选,为正式比赛节省时间,更像咱们高三参加的体考,不用开幕式。屈南拉着两个人的行李箱,休息一天,明天直接上赛场,没有预赛,一轮就定下名单。
哇,好刺激啊!陈双跃跃欲试。
你现在好像根本不会紧张了?屈南对陈双的这种反应很意外,当年,这可是一个连队测都过不去的人。
不紧张,跳就完事了。陈双恨不得马上参赛,最近几天只有基础热身,他浑身难受,仿佛好几年没跳高一样。
你这个大咧咧的性格,很适合打比赛,一到比赛就兴奋。屈南刚好回头,一把将陈双拽近,躲开了一个差点撞上的人,陈又又,注意力要放在我身上,不要走神。你再这样,下次我就要对你施行注意力训练,到时候你可别哭。
我兴奋嘛,肯定不会再撞到别人了。陈双赶紧伸手给他看,我戴着呢。
黑项圈探出白色的袖口一截,无声宣告它的存在和价值,屈南心满意足地回过身,他的袖口里,露着一截公主粉。
没有开幕式,整个比赛行程不再紧凑,这对运动员来说倒很惬意。房间分配还是由唐誉和几名学生会干事来定,这一次,陈双的室友不再是方浩,刚好是薛业。
屈南没有和陈双分在一起,室友是唐誉。对于这个决定他不意外,唐誉是准备亲自盯着自己。
我还以为你会把我的事通知学校。进了房间后,屈南将行李箱收进衣柜里,这件事,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和学校说清楚。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唐誉将注意力高度集中起来,一眼不错地看着屈南的嘴唇和喉结。
屈南被他这样的目光打量着,不由地看向他的耳朵。以前这里有个助听器,今天空了一块。你不戴那个也听得见么?
你怎么和白洋一样,以为我是聋子所以也是哑巴?唐誉反问,我从小就学过唇语,正常的语速下没问题,说快了就看不出来了。咱们谈谈正事。
你说。屈南听出他说话和平时的异样,可能是没有听力辅助,唐誉的说话方式回归到原始状态,每个字发音都很足,咬字为了确保清晰也格外用力。
金牌能保住啊?唐誉直接问。
屈南却没法直接答。如果我们的状态够好,往上拼只能保证不吃力。但谁赢谁输无法预测。
好,那我再问一个。唐誉继续盯着他的嘴唇,陈双这次比赛能打上来吗?
看他资格赛的表现吧。屈南这次倒是回答迅速,他如果能打上来,或许就是首体大那颗天降紫微星。
酒店的301房间充满了薛业的惊叹声。你屁股好有弹性啊!
有吗?陈双把队服裤子提上来,一进屋就被薛业捏了一把,大家的屁股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薛业摇摇头,以前还有人夸我脚踝好看呢,我当时也这么想,脚脖子每个人都有,大家都一样。长大才发现有人没脚踝。
陈双低头看过去,从校裤的裤脚处看不出里面,但不难想象出薛业的脚踝,一定又能跳又有力,才能成为学校三级跳队伍的领军人物。
你紧张吗?上次咱们很多项目都丢金了,这次一定要赢回来。他突然想问薛业,你参加过的比赛一定不少吧?
从小就参赛,少年运动员出身。薛业往床上一躺,如果不出那场意外,我已经和我师兄们一样了。
我听昌哥说了,他说你是名师的高徒,你的师兄们都是全国冠军。陈双充满好奇,你出什么事了不一定非要告诉我啊,我就随便问问。
薛业没有回答,倒是先拉开运动包的拉链,拿出一沓a4纸来。你自己看吧。
这是什么?陈双接过来快速默读,看完之后人都傻了。这为什么你以前的血检没通过?他们为什么要陷害你?好在这件事查清楚了,不然
所以我习惯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份证明,有人质疑就糊丫脸上。薛业笑着说,以前我参加封闭集训,被教练和队医整了。他们想逼我做一些事,我不同意。
他没明说,但陈双几乎是立刻搞懂了逼我做一些事的含义。因为他闪躲的那个表情,和四水曾经一模一样。
小运动员可惹不起队医和教练,我当时要报警,所以他们在我的血样里做了手脚。薛业继续说,当年我因为血检查出严重违禁药物被禁赛,离开了体校,中考后去了和区一中。不过后来我遇到了杰哥。
短短的几句话,却酝酿着几十万字的曲折,陈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自己错得离谱。他一直以为屈南的人生是完美的,不可能有烦心事,所以羡慕屈南,没想到屈南的人生从开局就很不顺。他一直以为薛业是全校最肆意张扬的那个,从小开挂,遇神杀神,没想到薛业曾经跌落泥潭。
原来大家都曾被命运击倒过。
门就在这时敲响,薛业从床上弹起来。肯定是杰哥!
说完他冲过去开门,门外的人果然是祝杰。祝杰先是往屋里看了一眼,像是在确定薛业的室友是谁。他没有进屋,只是在门口站着,薛业站在他的面前,两个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他们举止很亲密,但是又意外有种冲突感,祝杰看似冷酷,眼神却从未离开过薛业一秒。当薛业说完几句之后,陈双又看到祝杰转过脸笑了。
他顿时回忆起上次的比赛,祝杰受伤后躺在跑道上,旁边是不顾一切冲进内场的薛业。他一直以为祝杰对薛业冷冷淡淡,还有点鸣不平,原来自己又看错了,祝杰在薛业面前是会笑的。
只不过一个人的出现,将祝杰的笑容终止。
好巧啊,你也在。屈南来301找陈双,朝祝杰笑了一下。
同一时间,陶文昌和方浩从对面302出来,刚好撞上这一幕。两人对视几秒,同时后撤,撤回302之后将门关上。
然后一个将左耳紧贴在门上偷听,一个趴在猫眼上偷看。
作者有话要说:
四水:小白,记住我们今天的任务了吗?打倒屈南,你救你妈,我救我哥。
小白狗:汪汪!
第159章 梦开始的高度
302里很安静,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方浩使劲地听,隔着门,走廊里好像有人在说话。昌哥,你看见什么了?跟我说说。
陶文昌闭着左眼,右眼从猫眼往外看。嘘,你别说话,影响我观察。
我负责听,你负责看就行。方浩耐心学习吃瓜技能,光靠天赋远远不够,还需要像昌哥那样,有一双善于发现gay佬的眼睛,他们不会打起来吧?祝杰可不好惹。
打不起来。陶文昌洞察着外面的细节,我当然知道祝杰不好惹,但是屈南一定不会让祝杰发作。
真的?方浩大意了,这一波送到嘴边上的瓜没分析透彻,还有自己没吃到的部分,为什么啊?昌哥你快给我分析分析。
陶文昌切了一声,如果两个人的头顶都有等级条,自己已经lv99拉满级,方浩充其量lv5。你以为屈南会在陈双面前收拾别人?上次打卢卡斯那是逼急了,新仇旧恨刚好撞上,他最怕的是卢卡斯趁陈双不注意,给我那个傻徒弟闻了什么。平常状态下他是白莲花。
白莲花?什么意思?方浩不懂就问,陈双也真有本事,南哥就是他的小娇妻。
娇妻?陶文昌嫌弃地瞥了方浩一眼,真正的瓜王要像瓜田里的猹,不仅能找出瓜,还要分析这个瓜。方浩这瓜二代不行啊,远远没到出师的程度,不仅不懂专业词汇,还磕逆了,以为那俩人是年下。
楼道里不算特别安静,301门口站4个人,也没有挡住谁的路。屈南打破了几人的沉默:我知道陈双的室友是薛业,但是我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你来得也不慢。祝杰收敛刚才那一瞬间的笑容。
还是没有你快。屈南绽放出一个特别善良的笑容,你放心,陈双的性格很好,也很好相处,更不会随随便便对室友动手动脚,他一定会和薛业好好相处的。
302里的方浩急了。完了完了,昌哥,祝杰要急了吧?
你安静,这都小场面。陶文昌稳得住,方浩你也太小看茶王了,他还没开始发威呢。
祝杰看着屈南的笑,指节不自觉地发紧。屈南,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啊。屈南看向祝杰开始攥紧的左手,我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当室友挺合适的,我和唐誉在一个房间,一会儿回去我要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