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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月州不喜奶茶,这是专门为他准备的?
  纪安洵起了坏心,写了张便签,模仿着闻月州的动作,用指头蹭了过去。
  闻月州垂头,看见上面写着:【好喝,你也喝一口!?(? ? ?? 】
  他拿过保温杯,果真抿了一口,只是不知是不是故意,正好与纪安洵抿的那一口重合。
  满屋子的动静与他无关,纪安洵的心跳陡然加快。
  众人阐述完毕之后,杜自归和曲燕生相继发表了看法和意见,接下来就是读剧本。虽然是非正式的表演,但此时重点转移至台词,考验的还是演员的台词表演能力和对剧情的整体把控度。
  纪安洵已经变成了季洵,他蜷缩着,面上是认真又天真的不解,你说,妈妈为什么糟践我?明明对一个情/妇来说,我这个私生子是她的希望。
  风定池瞥了他一眼,语气刻薄,因为你挡着她当第二次情/妇了。
  季洵觉得他说话好难听,转过头说:你好丑啊。
  风定池额头上沾了一团污血,血滴子把他的脸当破布,稀里糊涂地抹了个脏,是有些丑。他不介意,伸腿踢了季洵一脚,滚。
  我不滚。季洵转过头去,妈妈想不到我会在你房里,我躲到半夜,今天说不定就过去了。
  风定池握住他的后颈,像是要把他提起来,不帮。
  季洵不动,我是少爷。
  风定池嗤笑,捏着他的后颈往自己这边一拽,给我擦脸,准你在这儿缩到半夜。
  好。纪安洵下意识想起身,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在读剧本,他忙坐下,伸手去探对方的脸,被猛地抓住了。
  风定池捏着他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了会儿,好白,还很软。
  他尾音缱绻,带了股散漫的调戏,坏心两个字就写在脸上,季洵却没看到,实话实说道:我很金贵,细皮嫩肉的。
  所以呢?风定池的眼神放在他脖间的掐痕上,青紫相接,衬得白皙的皮肤接近苍白。
  季洵像是羞赧,怕疼。
  季洵的前期台词大多都是轻声细语,对爆发力要求不高,但却考验比爆发力更难得的因素收缩自如,要做到这一点,要么想要天生的敏感度,要么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纪安洵能有模有样,在场的许多人都没想到。
  李清桦却不吃惊,她教了纪安洵四年,深觉这小孩有天生的戏感,前一年糟蹋了而已。
  这部电影,就是纪安洵的翻身仗。
  剧本围读结束,杜自归做了一番总结,就打发演员们去隔壁做定妆照。
  纪安洵站在廊道上发呆,小痣走过去说:安洵,饿不饿?如果饿了,我马上叫饭。
  不饿,刚才喝了奶茶。纪安洵笑着摇头,而且也没什么胃口,不用叫饭了。
  两人并肩而立,小痣没有瞧见纪安洵摸肚子的动作,说:老板被杜导叫走了,没法过来,待会儿你们还要换造型,估计得等三个小时。
  对哦,你们老板要剃头了。纪安洵无法想象闻月州寸头的模样,等你们老板成了寸头,穿白衬衫会不会很奇怪?
  小痣说:这个得试试才能知道,不过老板硬件好,什么造型都能hold住。
  纪安洵赞同道:没错。又说,我想吃巧克力。
  小痣不疑有他,我现在就去买。
  等他走远后,纪安洵转身进了休息室。
  不多时,韩乘提着袋子到了纪安洵的休息室,说:小老板,我来了,东西也带过来了,在您酒柜里拿的。他瞥了眼房门的方向,小声问,工作还能喝酒呢?心情不好?
  纪安洵不想回答后面的问题,说:放心吧,我倒在保温杯里喝,别人不会知道的,也不会耽误工作。
  韩乘知道这是他常年的小习惯,也发觉对方心情不甚明朗,于是说:行,那我先回去了。他走时没忘了叮嘱,少喝点,伤胃。
  知道了。纪安洵听着休息室的门打开又合上,抬眼看向镜子中的自己,脑海中又浮现今天对的戏。
  妈的疼。
  第19章 秋雨重逢
  雨势在凌晨后减小,客房窗外的树叶停止摇晃,落地的叶子已经沉在积水中,躲过被秋风打旋的遭遇。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纪安洵的回忆,他睁开眼睛,看着昏黄的夜灯在迷蒙的视线中来回乱窜,又在他再度闭眼睁眼后回归原位。
  他坐起身来,调整灯光,扬声道:进来。
  闻月州端着托盘进来,在床边站定,说:胃还难受吗?
  拍摄定妆照时对方的模样还历历在目,纪安洵不知怎么在心虚之上又多了层害怕,闻言垂眼躲开视线,小声说:有点,但是我习惯了。
  把药吃了。闻月州将托盘放下,示意纪安洵吃药,又在对方犹豫扭捏时加重语气,纪安洵,有些话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纪安洵闻言立马伸出手,乖乖把药吃了,这回也不敢娇气说苦,故意闹他。
  保温杯里泡酒,你花样不少。闻月州看着他,脑海里闪过数不清的照片,全都是纪安洵之前被拍到的携带保温杯的画面,这是第几次?
  纪安洵不敢说他自己也记不清,含糊道:第二次。
  说谎。闻月州眯了眯眼,第几次?
  我记不清了,太多了,怎么样嘛!纪安洵猛地靠在枕背上,一边不敢看他一边虚张声势,反正我喝都喝了,你该说说该骂骂,要是不解气,你打死我算了!
  我看你他妈就是欠抽!闻月州疾言厉色道,饿了不吃饭,把酒当水喝,作出个胃病来,胃疼又不吃药,还要喝酒,还要加冰,没人能管住你是不是?
  那我不高兴怎么办!纪安洵拿枕头砸他,喝酒总比干别的好吧!
  闻月州握住枕头还给他,自己在床边坐下,说:想起以前了?
  纪安洵也跟着没了气势,说:你都猜到了还凶我。
  闻月州说:我知道剧本中的一部分会让你联想到自己,回忆起不好的经历和那些不好的人,但是阿洵,你不能仗着我心疼就气我。
  我没有想气你。纪安洵小声说,我只是不高兴,没胃口。
  我知道,但是这个习惯很不好。闻月州严肃地看着他,以后再不高兴,你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做别的,我来哄你高兴,别糟践自己的身体。
  纪安洵没说话。
  闻月州叹了口气,求饶似的说:让我知道你这些年对自己有多不负责,是想让我愧疚死吗?
  我没有纪安洵说。
  那你就当可怜我,别让我更愧疚。闻月州凑近他,语气很低,以后乖乖的,能答应我吗?
  能。纪安洵伸手勾住他的尾指,别愧疚了,我会难过。
  闻月州与他四目相对,浑身的骨头都泡在温水里,泡烂了,直发软,连累得喉咙酥麻,只能低声回答:好。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纪安洵说。
  闻月州没答应,说:把裤子撩起来,我看看膝盖上的伤。
  哦,你是不是从热搜上面看到的?纪安洵卷起睡裤,等闻月州点头后才说,这是我不小心摔的,也没多严重,就没有处理,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想故意让锥我的心就好。闻月州拿出药膏和棉签,眼神落在纪安洵的膝盖上。纪安洵的皮肤很白,任何伤痕都尤为鲜艳,膝盖上的摔伤没有及时处理,已经发炎了。他顿了顿,管你故不故意,效果到了。
  纪安洵抿了抿唇,突然伸手按在闻月州的心脏处,然后俯身轻轻吹了口气,扬起眼笑了笑,说:吹吹就不疼了。
  *
  十一月,纪安洵正式进组。
  叩叩!
  正琢磨剧本的纪安洵抬头看去,撞了满怀的白,他移开眼神,说:你怎么过来了?
  闻月州说:今天要拍的是重逢戏,杜导让我过来跟你先酝酿。
  啊,果然脸和身材气质很重要啊。纪安洵看着镜子中的闻月州,眼神里带着毫不眨眼的喜欢。白衬衫穿在闻月州身上,清贵无双,纪安洵没有想过对方搭配寸头的发型也能这么好看,像影视剧里优雅又凶狠的美型凶手,美色与戾气完美结合。
  闻月州握住椅背,轻轻一转,看着镜子中的纪安洵,有些怔忪,这个发型跟你大一时好像,文艺浪漫。那时候你把头发烫卷了,盖过了双耳,狗仔经常拍不到你的全脸。
  纪安洵微微躲避的视线一顿,随即往上一移,对上了镜子中的闻月州,说:你怎么知道?
  闻月州没有回答,说:这场戏最好一次过,不然重新整理造型会很麻烦。
  我知道。纪安洵捏卷了剧本一角,并没有如闻月州的意,依旧执着于刚才的话题,你怎么知道?不仅是这个,还有我居住的具体地址,我常去的菜馆,我的动态甚至是我有胃病。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在关注我?
  是。闻月州选择坦诚,我很关注你。
  纪安洵眼皮一抖,从什么时候?
  闻月州说:母亲苏醒的第一时间。
  纪安洵想起那个优雅又温柔的女人,他给她作过画,就在活泼的花丛里。但是什么病能让闻月州那么着急的出国,他不敢询问,怕害得闻月州伤心。
  这一瞬间的心情不知该怎么描述。
  他跪趴在地上挣扎喘息,雨后的土木味快要淹没他的鼻息,他在窒息的前一瞬间停止颤抖,又被一只手抱了起来,抚摸过脑袋,后颈,顺着脊背滑到腰间,将他从泥泞中拔出。他呛出口里的泥水,衔过七十枚的重瓣月季一咬,从嘴巴涩到指尖。
  这时,敲门声突然又有效地打断了休息室的沉默,纪安洵快速控制面部肌肉,起身道:走吧。
  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人们喜欢用各种各样的词句来描述雨,纪安洵站在挡板下,听着淅淅沥沥,觉得凉爽,看着密集的秋雨滴落在地,溅起一地枯黄,又觉悲凉,当他快步跑下阶梯,同树上的枯叶一起卷入瓢泼中,被清隽撞了个满怀,他诧异抬头,欲要出口的歉意却在触及对方面容时倏地弹回。
  雨珠从额际滑下,散成滴痕,接连不断地压住湿润的上睫毛,纪安洵在朦胧中晃花了眼,看不清自己在这一瞬间的神色。闻月州的白衬衫被雨湿了个透,纪安洵贴着雨水,听见他躁动不安的心跳声。
  他在压迫的天幕下沉静非常,音调正经地说了声抱歉。
  卡
  杜自归一声令下,小痣打着伞冲过来,盖在两人头顶,又从肩上拿下浴巾,猛地搭在两人头顶,快速道:快擦擦,别感冒了。
  纪安洵还没从小痣的虚影中抽出神,一旁的闻月州就已经抓住小痣递来的机会,伸手捧住纪安洵的脑袋,仔细地擦拭起来。纪安洵没有抵触,眼神擦过浴巾边,瞧见一串雨水从伞檐滑落,坏心眼地滴入闻月州的后颈。
  他伸手按上闻月州腰间的皮带,蹭到皮带扣,指尖一勾,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闻月州动作一顿,撒什么娇?
  纪安洵羞恼道:伞没遮住你!
  背后的小动作只有俩人清楚,周边的人听这一声喊,纷纷懵逼地盯过来。小痣抬头一望,小心翼翼地将伞往闻月州身后挪了挪,心想:怎么突然就调上情了?
  杜自归站在镜头后挑了会儿,抬头见两人抱在一起不知对视个什么劲,面无表情地说:要不要让你们露天席地拍场床戏?还没到你们俩亲热的时候,回休息室整理去!
  嗷!纪安洵火急火燎地跑了,袖摆乱飞,路过杜自归时还撒了人家一脸的水。
  杜自归:抹了把脸。
  纪安洵回到休息室坐下,脑子里又滑过那幕场景闻月州从雨中奔来,干净的白衬衫被雨水浇了个透,身姿挺拔俊秀,面容清俊出尘。这幅场景不知怎么就和记忆中的一段画面对上了,那年大一,也是一场雨和一件白衬衫,只不过撞上他的不是久别重逢和闻月州,而是茫然相识和白连。
  快把姜汤喝了。小痣捧着杯子走进来,摁着满脸嫌弃的纪安洵喝了半杯,然后拿出干净衣服,边说话边将人往换衣间里赶,外面调整机器需要时间,下一场是内场戏,不需要出去淋雨。用浴巾擦擦身子,换了衣服,咱们把头发吹干就行。
  纪安洵在一片窸窣中说:你去看看闻月州喝姜汤没。
  小痣笑着问:看来您挺关心老板的嘛!
  明天要拍吻戏,我怕他感冒了传染我。纪安洵顿了顿,他不能连累合作伙伴,这是不好的。
  哦,吻戏啊?小痣扬声,杜导又没说是不是借位,也没说怎么个吻法啊!敢情您心里的吻戏就是得吃舌头啊?
  里面的人被火舌燎了耳朵,默了半分钟才握拳砸了砸隔板,怒道:徐小痣!
  得了,我不说了,我这就给您瞧瞧去!小痣偷笑一声,转头溜了。
  过了会儿,小痣回来禀报:回老佛爷,喝了。
  纪安洵满意地应了一声,说:你觉得我们需要对戏吗?
  对什么戏?小痣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吻戏啊?你们俩吻过没?如果吻过就另说。
  纪安洵咬牙:没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