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虽然下定决心要与曹冲争一争的,却是不清楚杨修的计划,连忙上前问道:“德祖如何做,你倒是同我说道说道啊!”
杨修对曹植比了一个请坐的姿势,待曹植入座后,杨修才缓缓跪坐回去。
杨修没有直接告诉曹植此事要如何做,只是问了曹植一个问题。
“公子可信七公子写得出如此大作?”
曹植一愣,他是有怀疑过,但那也只是怀疑,为君子者,可不能因为怀疑就否定对方的文才。
“或许七弟真有此方面之才能,文学之事,向来就没有什么定数!”
杨修摇摇头,看着曹植,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七公子乃是一位孺子,必定写不出如此大作,而此大作,皆是抄袭子建您之大作之所为!”
曹植一楞,旋即目瞪口呆起来。
“德祖慎言,吾要是写的出如此佳作,哪里还用得着日日苦读经书诗卷?”
杨修却不以为然,这个抄袭的帽子,他和吴质有着相同的观点,都是要将这个屎盆子狠狠地扣在曹冲头上。
“子建,这便是你所书!”
曹植看着杨修的眼神,终于明白杨修的意思了,这算是污蔑?
曹植一直自诩为正人君子,事实上他也是这样要求自己的,现在听到杨修说出这样的话,曹植明显不高兴了。
“德祖,此乃污蔑之举,做此事者,皆小人也,吾是万万做不来!”
杨修先是站起来,后又是跪在曹植面前,高声说道:“公子,自古成大事者,皆不拘小节,公子又何必在意这些细节?”
曹植摇摇头,俊美的脸上刻满挣扎。
“此事吾绝不为之,德祖就别逼迫了,此事我万万做不来!”
哪怕杨修有过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曹植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还是有一股深深地失望。
子建,汝此番作为,可非是成大事者之所为啊!
“唉~”
杨修深深叹了一口气,随即目光重新充满精神。
“也罢,公子赤子之心,也是丞相喜爱之缘由,此事却是修强人所难了!”
曹植看着杨修叹气,心里有些愧疚,他也知道这事是自己做的不对,但,为争一个世子位,就把自己的底线丢弃,曹植自认为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德祖,可还有其他办法!”
杨修看着曹植,眼神越发坚定起来,即是子建你要做圣人,那这恶人,便由我来做罢!
“却是还有一个主意,不过比起上一个,确实要逊色许多!”
曹植一听,脸上全是喜色。
“德祖快快道来!”
杨修一脸无奈,最后还是缓缓说道:“那便说七公子之文赋,乃盗用陈琳文赋所为!”
“陈琳?”曹植一脸迷惑。“可陈琳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杨修诡异一笑,说道:“正是因为他死了,才好下手,到时候来个死无对证,便是极好的事了!”
曹植明白杨修的意思,但他很快就皱起眉头来了。
“德祖,父亲可没有你想得如此不堪,此事一出,父亲心中自然会有定数!”
你说曹冲抄袭陈琳,证据呢?就算你证据确凿,那曹操会相信你的话?
杨修不以为然,起身出了这小院,走到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背靠过去。
“丞相英明神武,自然不会轻易相信!”
曹植心中一急,连忙说道:“那此计不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杨修摇摇头,手上扯下一片梧桐叶,放在手心仔细的打量着。
“公子以为丞相不信,此事就算完了吗?”
曹植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便是这样一句话。
“岂非不是?”
不管荀彧,荀攸,程昱,张辽……乃至于所有的文臣武将相信,但只要是一个曹操不信,此事便休矣!
杨修把手上的梧桐叶一掐,顿时手上挤出些许绿色的汁液,而剩下的残叶,也被杨修随手甩在地上。
“自然不是,丞相若是真信七公子,也无益,公子可明白修为何要去请鄢陵侯,让其劝慰丞相田猎?”
曹植在当时并没有多想,此番杨修重新说了一遍,却是发现其中的特意之处!
对啊,为什么要让父亲田猎呢?
杨修不等曹植出言,便继续说道:“猎,放猎逐禽也!田猎之际,文臣武将皆在,到时你我再命其他人将此事一提,那便由不得丞相相信不相信了!”
曹植听出了杨修的话外之意。
“德祖是想在诸位叔伯面前言明仓舒文赋乃是抄袭所成?”
杨修赞许的点了点头。
“可,即便是我们说了,其他人也不一定会相信,岂非无用?”
杨修摇摇头,走到曹植身前。
“此言一出,也不是让其他人相信的,吾只是要搞出一个名头来而已。”
“名头?”曹植一惊,连忙问道:“是何名头?”
杨修仔细的看着曹植,一字一字的说出来:“文斗!”
文斗?
“德祖的意思是要我与仓舒比试才学?”
杨修点了点头!
“不行,此事万万不行!”曹植面色一白,若是在十几天前,杨修说出这一句话,曹植绝对会说他不愿欺负弱小,但最近几天来,曹植已经有些畏惧,甚至是敬仰曹冲。
尤其是熟读过曹冲的文赋后,这种距离感,是越来越强了,甚至曹植心中生出一辈子都超越不过曹冲的念头。
“文才之比,吾自认为不如仓舒,此文斗,岂不是自取其辱?”
杨修摇摇头,从袖口拿出一个竹简,递给曹植。
曹植接过竹简,仔细的看了起来,许久,他抬头望着杨修,眼中已经有些许平静了!
“此卷竹简所说可真?”
杨修点头,同时说道:“此卷为打扫七公子学堂之人口述,断断不可能有虚假之处!”
曹植把竹简放在桌子上,心里的想法活泛了许多。
“七公子连毛笔字都写不好,连字都认不全,焉能写出如此文学大赋?”
曹植打住杨修,说道:“此事言之过早了,一切,且到那时候再说。”
“那公子的意思是……”杨修仔细的盯着曹植的眼睛。
“自然是同意了,仓舒有大才,吾必为其欣喜若狂,但若他真的抄袭他人作品,污了我曹氏门楣,也不怪我当众揭发了!”
曹植在心里自语道:若七弟真的是抄写别人的作品,不如,把这名气,给予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