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余看向玄苍,玄苍点头道:“十王爷承诺的时辰,是正午时分,眼下还有两个时辰。”
苏子余勾唇一笑,看向那个百姓开口道:“两个时辰,足够我们好好聊聊的。”
那个百姓有些紧张的看着苏子余,下意识朝着韩山长身后躲了躲。
苏子余继续问道:“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营生的?”
那百姓看了一眼韩山长,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
韩山长开口道:“说,你是我子虚书院的人,有何不敢说的。”
那人听了这话,当即有了底气,开口道:“我叫钟杰,是子虚书院的侍从。”
苏子余点点头,开口问道:“你的月利是多少,在子虚书院工作了多久?每年的赋税是多少?”
钟杰愣了愣,不太明白苏子余这话的意思,不过这几个问题,并不是秘密,便坦率的回道:“我在书院当差快十年了,最初每个月只有一两银子,每年递增,眼下可以拿到三两银子。至于赋税……”
钟杰不太了解赋税。
韩山长把话接过来,开口道:“子虚书院,按人头缴赋,钟杰每年交一算,一算是一百二十钱,逐年递增,如今每年要交一百六十钱。”
苏子余微微点头,开口道:“一百六十钱,对于他的收入来说,也并不多。”
钟杰听到这话急忙道:“没从,左大人从来不多收杂税,爱民如子,金陵城自从有左大人执政之后,百姓安居乐业。”
苏子余听到这话,忍不住嗤笑一声:“呵!”
钟杰蹙眉道:“王妃娘娘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苏子余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十六……应该是十七年前,金陵城水患之后,朝廷下旨,免了江南两年赋税。可金陵城免了三年,你们可知是为何?”
众人显得都有些惊讶,就连玄苍也诧异的看向苏子余,不明白苏子余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见百姓纷纷摇头,苏子余继续道:“因为前金陵城知府郎承弼郎大人,率领金陵城下大小官员,共计十七人,用自己两年俸禄,换取了金陵城多一年的免赋。他们的俸禄,完全不足以弥补赋税空缺。可陛下仍旧应允了。”
说到这里苏子余站起来,开始缓缓踱步:“两年后,金陵城得以喘息,郎大人告老还乡,左成毅步步高升,做到了金陵城知府的位置,他几度连任,盘踞江南十余载。而这十余载里,江南风调雨顺。”
韩山长有些不明白的开口问道:“金陵城越来越好,也不能说明他就是贪官啊。”
苏子余继续道:“为官者,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恪尽职守。带领金陵城百姓,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在你们看来,这都是左成毅的优点么?”
钟杰诧异道:“难道不是么?”
苏子余冷声道:“当然不是,这是为官之人的本分。左成毅在你们面前表现的平易近人,执政期间没有征收苛捐杂税,你们就觉得他是好官?但是你们可知,朝廷十六年来,对于金陵城的赋税从未有过增长,可你们缴纳的却逐年递增。你一个人每年多交几钱,十个人呢?百个人呢?金陵城每年多出来的赋税,有多少?”
韩山长惊讶道:“这,这怎么可能?左大人,中饱私囊?巡抚大人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