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手机响动,看到唐鹭在自驾群里艾特说话,他还蛮意外的,以为这女人估计在找什么台阶下。便划开屏幕进去看了眼,然后却看到裴顺刚发的那几张照片,还有唐鹭说的话:让他自己看。
余琅易顿地嗫嚅了下唇齿,骂了一句糙x。双目环顾,始才看到已经走到外面吧台旁的王曜和裴顺。
这两人怎么也会到这来,还私拍自己照片!别说余琅易心思阴暗,这没点居心叵测的鳖孙干不出事儿来,是怕被他揍吗,遛这么快跟兔子一样跑门边去了。
余琅易倒没想揍人,想收拾他有千百个法子。知道这下和唐鹭越发解释不清了,他就只得在群里回道:“是我,接了趟业务又飞过来了,和几个同事聚聚。王总、裴总怎的也在酒吧?”
王曜其实没说话,但余琅易偏把他也提点出来。
这两人不都在一块,谁发的都一样。
王曜也很糗,裴顺平时比较实诚一根筋,说发就发了,王曜都没来得及拦住。
当下王曜只得回复道:“这不跑生意吗,有时候一个月都在外面跑,没带停的。竟然真是小余哥,刚才应该过去跟你打声招呼,我兄弟手快,我都直接没拦住。”
……真是太尴尬了,这种情况下怎么说怎么都是尴尬,不说也尴尬。
群里静悄悄,虽然都隔着一道屏幕,那尴尬却仿佛突破次元壁,让人在立体环境中也能感觉到阵阵的萧风。
孟哥终于“憋”出了一句:“要不怎么说大家有缘呢,隔着天南地北的,这么快又再见面了。”
“呵呵哈。”紧跟着干笑几字。
估计是被他老婆掐脖子了,又连忙添补一句道:“天也晚了,都回去歇着吧。”
后面就没声儿了。
反正这会儿的群里,谁冒泡谁说话都尴尬。
谁能想到体贴细致的小余哥,竟然转身背着妻子这个样啊,群里还有上大学的学生呢,这带的影响多不好。
余琅易也懒得叽歪了,见吧台那边的王曜招呼示意,便抬手冲他挥了挥。
王曜清朗略瘦的脸上带着歉笑,点头告辞。
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出酒吧,便连忙对唐鹭发消息说:“鹭鹭,老乡,真是喝多了眼花,都怪我没拦住顺总……唉,这下子,对不住,真不该大晚上这么不识眼色。”
唐鹭应付道:“没什么,王哥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准备睡下了。晚安。”
就不想继续去回复了。
余琅易给唐鹭响语音,唐鹭不接。他响了几声,只得给她发消息说:“媳妇,我今晚是来盯梢人的,叫女孩全为了遮掩,免得被那人注意到。你知道我要找谁的,这事儿我必须给你解释明白,不能让你那姓王的老乡给整蛊了!”
解释,解释……
自从出去旅游起,好像在两人中间就变得只剩下了解释,然后解释着又做,做完了又接着吵。
唐鹭那头没吭声,余琅易冷郁地抿了抿唇线,只得站起身出去给她拨电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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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怎么说都行,我还能不惯着你吗?◎
52
酒吧外面凉风习习,余琅易走到一棵无人树下,给唐鹭打电话。唐鹭秒摁断。他知道她正在玩手机,便又接着打她的语音视频,唐鹭又给他掐断了。
余琅易偏了偏头,浅淡一笑,便接着继续打。
夜风吹着他斑斓的黑白衬衣和黑短裤,那孔武的大长个立在酒吧门外,寸头扎人,很容易让人联想黑涩会的帮头老大,身后势利汹汹,偏又生得一副英隽斯文表象,迷惑眼球。偶尔路过几个小青年,走到他跟前,唬得乖乖把嘴里叼的烟都给放下来,低头怯怯晃过去。
余琅易懒得搭理,干脆扣上了墨镜。他也很想不通自己,何必对唐鹭一个除了胸大腰细要啥啥没有的女人如此上心。总不过是在一起住了两年多,日久生情,做暧中的荷尔蒙促成了彼此相融,习惯了罢。要换做另一个女人,同样住两年多,朝夕相处也会习惯的,这几天没她在,他不也一样爽翻天?
爱本来就是个随时可能变动的东西,他爱她是没错,缱绻她顾念她,可未必白首不渝。她不要他,他求了她若还不肯,他大不了放手换人呗。多少人巴着求着他琅哥赏脸,余琅易往那靠椅上一坐,美人急着给他爬过来,也就他么唐鹭,是他余琅易舔着脸求着哄着惯成习了!
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手,跟强迫症似的想要接通唐鹭的通话。唐鹭不接,他手指就一直摁键,要一直摁到她接了为止。
嘟。摁断。嘟。摁断。嘟……
唐鹭对余琅易有些无语,你既然都有脸做那些事,何须要解释,你想怎样就怎样去好了。
唐鹭按掉电话几次,就调成静音,丢一边不管他了。
她这次绝没有把他设置拉黑的念头,免得他以为自己多在意他。她就任意他响着,哪怕一直搁在手机里,她都能把他视做空气,无动于衷。
她要让这个男人的影响,从自己的世界里淡去。
她学着不再眷恋他,不再以他为自己的爱情唯一和中心。
接近凌晨,街头上逐渐没几个人,只有对面烧烤城还在随风飘香,路边停着一排排等待从夜场里拉客的的士。
余琅易打不通电话,他就想到了打去给她闺蜜。两人一块住着,唐鹭没睡,雷小琼估计也一样。
不到两分钟,雷小琼拉开浴室的门,冲唐鹭喊道:“鹭鹭,你家余先生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他说打你的没接不放心,你是调成静音了吧?快看看。”
没想到余琅易还有这种死磨硬缠的功夫,唐鹭第一次见识他了。
她原以为分手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此刻刷新了认知。
为了不打扰到姐妹,唐鹭只得接了起来,冷冰冰道:“喂,你干嘛,有话快说。”
好几天互相没说过话了,女人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冷脆,却到底有着一丝吴侬软语般的温柔。是她骨子里生性带着的,凶也藏不掉。
余琅易听着顿生出柔软,他真是对她绷不住底线。轻咳嗓子,答道:“是我,宝。给你发的消息看到了?这次到云省保单,碰见一个之前交道过的人,今晚过来特意盯他的。不是你看照片以为的那样,我得给你解释清楚。”
声线醇润好听,仿佛还是分居前的关系没变。
那么玫瑰花束是白捡的,两个公主一左一右贴肩搂颈是画出来的?别的兄弟身边也坐公主,可他们都互相规规矩矩。
唐鹭却已看明白,果然距离拉开审视的角度,若是一直腻歪在一起,唐鹭以前只当余琅易从不去这样的场合,也并未怀疑他在工作中接触的各种艳遇。可是你看他今晚两臂兜着公主的适应感,显见毫不生涩。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是她搬出来后所见的男人,她所深深迷恋的男人。
她想起那年第一次见他,他原本也是跟着老板去娱乐城包房消遣的。现在久违地回忆起,只是当时自己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如今距离间隔拉开,便能清醒地看清很多,不再屡次吻个唇做个暧,什么尺寸标杆都迷失了。
这种魑魅魍魉场面下,烟熏缭绕,他靠在女人身旁凤眸滞迷,氤氲倜傥的陌生模样,多么扎人心。唐鹭本也是激不住的脾气,要是往常,她就凶开了。可这会儿努力掖着性子,淡漠道:“哦,知道了,没其他事我挂了要休息。”
余琅易颦了下眉宇,墨镜后的眼角搐了搐:“你这什么态度,就没其他的话要说?”
让唐鹭说什么,说我吃醋,我见不得你送公主昂贵礼物,糟蹋银子,嫌弃你被别人搂搂抱抱?
唐鹭才没甚好气的呢,说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态度,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你想做什么是你个人的自由,我不想听、你也不需要解释。余琅易,各过各的多好。”
以前唐鹭却是很爱他,像这样的时刻,必定鸡蛋里挑骨头地把他拷问到烦。前些天在西北旅游时,还拿皮带挥舞着恁般严肃质问,彼时余琅易心生烦躁。结果现在不问了,他又亦烦躁。
余琅易说:“唐鹭鹭,你想咋的?分手不只暂时的么,你搬走可是说试试的,你这就跟我说已分了?没经过我同意?”
仿佛隔着电话,都能看见他冷郁掖紧的唇角,人中线勾勒着愠意。
唐鹭想到他方才送出的最少几万块,攥了攥小手:“就是试试啊,试了能习惯,那就分手吧。”
“我不爱你了,余琅易,我就不爱你。”唐鹭狠心地扬起声。不自觉眼眶红湿开来。
余琅易听得晃肩膀,哂了哂唇:“行,你怎么说都行,我还能不惯着你吗?老子不都凭你开心。”
“那就散伙吧,没意思了。随便哪个女人不比你温柔,哥也没必要守着了!今晚他么双飞,完美。”蓦地撂一句狠话,然后就挂断了。
竟然不要他了,那般单纯、迷恋着的小女人,他们心心相惜,柴米油盐,同床共枕,彼此缱绻。她竟是不要他,多么狠心薄凉的话从她口中轻飘飘说出。得,回归孤独么,他能无数个法子让自己不孤独。
男人气郁之下想,今晚真特么去搞个双飞,玩完了他和她之间就也没可能后续了。干脆以后扔得干干净净,无路可退,不拖泥带水。
扣了扣衣领,掏出一只香烟和火机,英冷薄唇叼住。
小公寓里,已经十二点过了,唐鹭恨恨地咬住下唇,然后走出去倒水喝。
雷小琼正坐在餐桌旁吃银耳汤,头上包着才洗好的头发,问唐鹭道:“这么快就聊完了,该不是催你回去吧……怎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对?”
在她心里,余琅易和唐鹭分不了几天就得想念了。
唐鹭端杯子喝水,她走出房间前已理好心情了,绝不至红眼睛。应道:“之前还没来得及和你说,我们分手了。刚才就不太想接他电话的,以后你把他也屏蔽了吧。”
噗——
雷小琼差点一口汤喷出,诧然张嘴:“开什么玩笑,前几天去接你时,你们不还好好的?而且你俩才刚旅游回来,我看你旅游期间给我发的照片,也都挺开心的呀。”
唐鹭便粗略地把事情和雷小琼解释了一遍,然后说道:“总之呢就是,他这一两个月背着我做了一大堆解释不清楚的事,何况今天晚上又在酒吧里叫公主,花天酒地,又是送花又是买酒的。反正分就分了,我已经没感觉了。现在也不想听他解释,那天本来就是要分手的,现在更坚定了分手的心。”
“说完了,你不许劝我!”她坚定道。
雷小琼千想万想,也想象不出余琅易和别的女人是何样子。在她印象中的余琅易,高健身躯,眼眸远眺,冷傲清漠,压根儿不随便看什么女人。
她就吐槽说:“好吧,反正你怎么着我都支持你,毕竟这种事儿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我自己都还顾不过来呢,就不安慰你了,我那老妈诶,今晚为了带她吃一顿饭,我约见客户都晚了,再这么下去得丢饭碗。结果她说巴不得丢,丢了正好和那小伙回去结婚。吐血。”
“我原还想着,不然就按你建议,借余琅易装男朋友把他们唬走,现在看来没戏了。”
唐鹭对这样的家事还真爱莫能助,要换她,她就不学雷小琼,一边被折磨得生活工作颠倒,一边又费心费力讨好。换唐鹭就先带雷娟四下看看、逛逛,买些东西表表心意,然后直接转给雷娟三千块,要回去呢,就做车费,要留着呢,宾馆能住几天算几天。
唐鹭说:“不然找个你们公司的同事装一下试试?”
雷小琼摊手:“算了吧,我们那单位人事关系复杂,互相的客户都巴不得抢到自己手里,个人私事扯进去麻烦,我再耗几天看看。”
说着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唐鹭安慰地抱抱她,各自回了房间睡觉。
余琅易站在树下抽了两根烟,抽到一半掐灭了烟蒂,然后他就走进去。
回到座位旁,公主们正在继续摇骰子,余琅易忽然心里毛躁得很,也不想把她们请开了。
直接在沙发中间坐下,端起满满一杯酒饮了下去。他的五官俊挺,润了酒水的唇线微微上翘,色泽愈加迷人,把旁边的两个姑娘看得心跳悸动。
魏邦问道:“琅哥刚才哪去了,别是给鹭鹭打电话了?”
余琅易划开手机照片,给他瞄了两眼:“糙x,遇到旅行途中的队友也在场内,把照片发群里,被唐鹭看到了。这下特么没得解释,直接玩完,分个干净!”
眼中光芒凛厉,说罢给老家助理发了条微信,把王曜和裴顺俩人的号推给他,说道:“帮我查下这两人都做什么生意,找个浑不知鬼不觉的绊子,让他们尝尝苦头。别太明显。”
助理速回:“是。朗总你还好吧,还有什么其他吩咐?”
余琅易剑眉冷凝,蠕了蠕唇齿,又发一行字:“给我查下这女人老家欠了谁债,把债也给清了。人问起,你就说是她男朋友给还的!”
说着把唐鹭的姓名地址给他发了过去。
助理那边应是,多余的一个字不问。
魏邦听完琅哥这么说,清隽脸上溢满哀叹:“囧啊。也是你琅哥自己不注意,都在分手分居的紧要关头了,你还敢跑到外面来破罐破摔。自暴自弃不是这种玩法儿,尤其对女人,这种时候该下跪得下跪,跪搓衣板跪榴莲能给跪都是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