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右边,而你阿弟想去左边。敖夜停下脚步,问道,该如何是好?
至于他,则是去哪儿都一样。这一趟秘境之行,敖夜已不想着寻找宝贝,只想能护着前辈的两个儿子平平安安,直至离了这危险的秘境。
一声阿弟令佘宴白愣了一下,不过旋即他就明白了这是在说眠眠,便顺着敖夜的衣衫往下爬到褡裢处,说道,眠眠小,听他的。
敖夜没有异议,脚下一转,便走向了左边的洞口,眠眠果然不闹了,乖乖地呆在褡裢内。
佘宴白把尾巴伸进褡裢内,轻轻地拍了拍蛋壳,笑骂道,小崽子,要是这里头没有好东西,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敖夜听后却当了真,便为尚且不能说话的眠眠解释道,眠眠应该对天材地宝有些微感应,他这么想去左边,想来里面应当有他喜欢的东西。
你对眠眠倒是很了解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爹呢。佘宴白阴阳怪气道。
敖夜无奈一笑,你先前看到的那朵莲花灵植,便是眠眠指的方向,故而我才会知道眠眠有这个能力。
这个解释勉强过关,佘宴白扬起尾巴抽了下他垂在身侧的手背,警告道,这事你知道就知道了,要是敢说与别人听,小心
敖夜打断他的话,保证道,你放心,为了眠眠的安全,我绝不会向旁人泄露此事。
此刻敖夜已走入洞内,里头一片黑暗,以修者的目力竟然只能看到一丈之内的景象,再远了就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黑色。他放出神识,欲探向远处,却发现神识所能看到的范围与眼睛一样。
你注意点,这洞内黑得不同寻常。佘宴白一双绿豆大的蛇瞳打量着那浓墨一般的黑色,若他此刻是人身,怕是已经皱起了眉。
嗯。敖夜两指一撮,却没打出灵火。他皱了下眉,望着这洞内似乎无法驱散的黑色,想了想,手指又是一撮,指尖登时冒出一团闪烁着雷光的紫火,照亮了眼前黑漆漆的洞穴。
入目所及,地上是厚实的雪,一脚踩下去连个印都没能留下。顶部则悬挂着满满的如锥子一般的冰凌,锋利的端部在紫色火光的映照下,仿佛涂了剧毒一样,看得格外渗人。
雷系天灵根?佘宴白盯着那团紫火,惊讶道,我上次,咳咳,家父明明说你是金系天灵根的啊。
他初遇这小剑修的地方,空气中残留着的灵力分明是一金一木,可不曾感受到一丝一毫的雷灵力。
敖夜沉默了一瞬,淡淡道,我乃双灵根。
实则他所拥有的灵根远远超出两个,只是这事太过惊世骇俗。故而自打来到上界后在舅舅的帮助下,他便一直隐瞒着自身的真实情况。
佘宴白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即意味不明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双系天灵根的修者,真乃千年不遇的奇事啊。还有我嗯,我父上次见你还是元婴期,这才短短二十多年,你就成了化神期修者,当真是万年难出一个的天才,厉害厉害。
这话听得人格外不舒服,不像夸赞反倒像讽刺,敖夜抿了下唇,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我不想太过招眼,故而平日便只显露出金系天灵根,并非刻意隐瞒。
佘宴白听后一笑,原来如此,我还奇怪为何你这等天才的名号没有传遍整个上界呢。
说罢,佘宴白离开褡裢,爬到敖夜的手腕处圈住,然后趁着鳞片与敖夜肌肤相贴的机会,悄悄放出神识钻进敖夜体内。然而,他并未在敖夜的体内发现异常,灵根乃是灿烂的金色,并无一丝紫色雷光,看来是请高人做了掩饰,竟连他也看不透。
佘宴白抽回神识,并未贸然去触碰敖夜一个化神期修者的识海,以免被他察觉出不对。
走了不过十来步,敖夜便又停下了,无他,皆因他面前出现了三条岔路。
眠眠,你想走哪条路?
闻言,眠眠犹豫了一会,然后便向左边动了一下。敖夜会意,走向了左边的洞穴。
甫一进去,便是浑身一冷。温度与外头之间的差距,好似转瞬间从炎热的旱地来到极寒冰川一般。
思及眠眠还是一枚蛋,纵使褡裢非常暖和,但为了以防万一,敖夜当即把手伸进了褡裢,还顺便把趴在手腕上的佘宴白也一把撸下塞了进去。
过程中,那温热的大手几乎把佘宴白的蛇身摸了一遍,虽是因为蛇身太小,但这也足以令佘宴白火冒三丈,不断在心里暗骂这小剑修真乃大胆狂徒、罪该万死!
对于佘宴白满腔的怒火,敖夜一无所知,自顾自地对着褡裢施了御寒诀,想了想,又为其套上了防护罩,以防在这不知底细的洞穴内遇上无法预料的危险时,来不及保护两个小辈。
眠眠倒是很是欢喜,一发觉爹爹也进了褡裢内,便往佘宴白那边滚去,却忘了佘宴白现在不过是一条小蛇。若非佘宴白躲得及时,差点就被不孝蛋给压在了身下。
听话,别乱动。因着心里有火,佘宴白的声音不知不觉便严厉了些。
眠眠以为惹恼了爹爹,连忙滚去了另一个角落,然后便不敢动弹了,生怕爹爹不喜欢他了。
然而这褡裢本就是小田照着眠眠的尺寸稍微放了点做的,再是角落也无法完全不碍着佘宴白。
以致于,当佘宴白感受到大白蛋内传来的一丝委屈时,简直是哭笑不得。
不过崽毕竟是自己的崽,哄还是要哄的。佘宴白爬过去勉强圈住眠眠,尾巴尖一下下地抚摸着蛋壳,教眠眠心中的小委屈一点点散去。
如此一来,佘宴白竟忘了找敖夜的麻烦,令他侥幸逃过了一劫。
越往里走岔路越多,然而这一路上竟没遇见旁的修者。仿佛这偌大的一个洞穴内,只有他们一人一妖与一蛋似的。
慢着!
在一岔路口处,佘宴白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狐臭味,便开口喊住了敖夜,说道,走右边那条。
而这与眠眠所指的不是一条路,眠眠正欲动弹,佘宴白便扬起尾巴轻轻一拍,他顿时便老实了。
先去那边看看,待会再拐回来就是了。佘宴白道。
眠眠开心了,晃悠了两下。
敖夜依然没有任何异议,默默地顺着佘宴白所指的路七弯八拐,走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便听佘宴白传音道,停下。
说罢,佘宴白还出手掩去了敖夜指尖紫火的光芒。
与他们所处的地方相隔不远的一条岔路上,有两个修者正打作一团,噼里啪啦的响声与对骂声清晰得犹如就在耳畔。
死狐狸,居然敢抢小爷我的中品矿石,我看你是找死!
呸,见者有份,你想独吞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听着像是结伴而行的一人一妖起了内讧。而那妖,不用说,自是那令佘宴白起了杀心的狐妖。
不巧,另一个人修正是先前想趁敖夜与魔族三兄弟中的老大对战的时候偷灵植与眠眠的青云宗修者。
这下冤家路窄,佘宴白想要那狐妖的命,而敖夜也想教训一下那个青云宗修者。
佘宴白爬出褡裢想化作人身,却被察觉到他动静的敖夜一把给堵了回去,传音道,外头冷,你好好在里面呆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
小剑修,你有没有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佘宴白觉得牙痒,猛地往上一窜,咬住了敖夜尚未来得及收回去的指尖。
敖夜一怔,抽出手指,顺带着把咬着他指尖不放的小蛇也带了出来。
你们小白蛇,是不是都爱咬人?
作者有话要说: 1、其他小白蛇:名声被毁,赔钱!
某小白蛇瞬间化作白色巨蟒:嗯?
其他小白蛇:瑟瑟发抖
2、晚安呀,大家近期多注意一下天气预报和新闻吧,都要平安度过这个夏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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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中,敖夜低着头,深沉的黑眸与指尖小蛇猩红的蛇瞳对上。
两人皆沉默不语,一个耐心地等候小蛇咬够了松嘴,另一个则在琢磨着要不要下狠手让小剑修见见血。
然而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短暂功夫,不远处岔路上的两人已然分出了胜负。
那青云宗修者看着虽比狐妖还狡猾三分,但在这并不宽敞且神识与目力皆受限的洞穴内,使出的小手段要大打折扣。而同样恶劣的环境下,有时候仍保留着兽性的妖族反而受到的影响较小,故而最终胜利的则是实力更胜一筹的狐妖。
狐妖一脚踩在倒地濒死的青云宗修者的胸口上,嘲讽道,向来只有我坑别人的份,你还真以为我像表现的那么蠢?笑话,你也不去妖族打听打听爷是谁!
说罢,狐妖便一脚狠狠地踩下去,直接送那青云宗修者驾鹤西去了。然后便按照上界惯例,蹲下来仔细搜刮青云宗修者身上有用的东西,至于一旁令两人起了冲突的中品矿石,更是毫不客气地尽收囊中。
啧啧,还是这样来钱快嘿嘿,继续找下一个冤大头去。狐妖收好东西,起身拍了拍手,背后的大尾巴快活地摇来摇去。
小狐狸,你看我长得像不像冤大头?佘宴白出现在狐妖所在的岔路口,幽幽道。
敖夜指尖的灵火去了掩饰,紫色的光芒照亮佘宴白不善的神情,也照亮了狐妖惊诧不安的脸。
狐妖一步步后退,讪笑道,你自然是不像的,我还有事,先走了。
若只有一个金丹期的小妖他尚且能对付,但眼下对方身后还有个化神期的剑修做靠山。狐妖不傻,心知目前的情况对他不利,便果断转身欲跑。
不想,他的脚像在地上生根了一般,用尽全力也动弹不得。狐妖背后冷汗直冒,算是知道自己碰上硬茬了,不由得后悔进秘境时不该因为一时意气得罪了佘宴白。
这洞内甚是寒冷,我正好缺一件狐皮大氅。佘宴白走到狐妖身旁,伸出手挑起他的下巴,颇为惋惜道,就是可惜了你这张脸。
别我把身上的东西都给您,要是还不够,等出了秘境,我带您去我的窝,把我多年的珍藏也全部给您如何?狐妖慌张求饶道,我这身狐皮着实不好,不如等出去了我给您买件上好的貂皮大氅?
又骚又臭,拿来做大氅确实不大合适佘宴白沉吟道。
不等狐妖舒一口气,便听佘宴白又道,但拿来铺在地上还是能勉强凑合的。
听着佘宴白完全不打算放过自己,狐妖心一横,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呵,你不就仗着你身后的那个剑修么,要是一对一,死的是谁还说不定呢!
嘴真硬。佘宴白冷笑道,我要活剥了你的皮,我看就从你的嘴开始吧。
说着,他手中出现一把妖力凝成的刀,锋利的刀尖贴上了狐妖的嘴角,轻轻地划了几下。
狐妖垂下眼,视线随着那危险的刀尖游动,忽然就心生恐惧。于大部分修者而言,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死前痛苦而漫长的折磨。
一狠心,他决定自爆。一个能令自己痛痛快快地死去,若是运气好,还能让仇人给自己陪葬的法子。
狐妖眼中的恐惧散去,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臭蛇妖,要死一块死!
佘宴白察觉不对,皱了下眉头,那就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哈哈哈狐妖开始疯狂大笑,裸露在衣外的皮肤开始皲裂,隐隐有血光露出。
佘宴白一看便知他这是要自爆,
立即往后退去,拉过敖夜的手便转身往远处掠去。
若是在外头,他自然不惧这狐妖自爆,便是他站着不动也不会受一丁点的伤。然而这是在有限制的秘境,他所能动用的修为有限,便只得跑远些。嘭的一声
狐妖炸了,宛若一朵血色的烟花。
暗红色的不详光波飞速往外扩散,所过之处山壁崩塌、冰雪消融。
当那光波追上来时,佘宴白停下,挡在了敖夜与眠眠身前,抬手张开一个防护罩。
不想却被敖夜反握住他的手腕,一拉一转,反倒是敖夜挡在了他的身前,背对着光波并在佘宴白的防护罩外也张开一个防护罩。
一阵激烈地冲撞之后,狐妖自爆的余威散去,而外层的防护罩已然支离破碎,作为施法者本人的敖夜皱了下眉,忍着体内的轻微震伤所带来的不适。
佘宴白抬头望着敖夜,再遇之后对他生出的不满与怀疑渐渐散去,一个为了报恩不顾自身安危的烂好人,应当不是什么千年老妖怪伪装的。
你可有哪里不适?
察觉到佘宴白的视线,敖夜垂眸问道。
手。佘宴白道。
嗯?敖夜不解道。
佘宴白举起手在敖夜眼前晃了下。
敖夜猛然醒悟,连忙松开犹攥着佘宴白手腕的手,背在身后。
他揉了揉手,试图把手心里残留着的触感与凉意驱散。然而那来自佘宴白腕上的冰冷温度极其顽固,经久不散。
你劲可够大的啊,都红了。佘宴白揉了揉手腕,因着皮肤白,上面一圈的红痕便愈发明显,像套了个红玉镯。
抱歉。敖夜歉然道。
在刚刚那种危急时刻,他担心这年轻小妖任性妄为,手上用的力气便大了些。
佘宴白轻哼一声,腕间出现一个墨绿色的镯子,玉中金丝一闪而过,随后他手中出现一枚乳白色的丹药。
张嘴。佘宴白道。
不
用字尚在喉间,佘宴白便踮起脚尖,把丹药强塞进敖夜嘴里,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丹药入口即化,瞬间便拂去了敖夜体内的不适之感。
多谢。敖夜看到他腕上的玉镯也只当是前辈送给了长子,殊不知前辈本人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