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竟敢……”马车内的人脾气急躁,她略显粗鲁地掀开车帘,大声怒喝。但刚露出她绝美的脸蛋,还未来得及让人欣赏一番,女子便快速地退回了马车之中。
那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啊?一身无饰的月白色长衫在他身上,仿佛银辉所织而成。落下的几缕墨发轻轻飘动,如黑夜中静静流淌的阎河水,有纹有理却笼着一层飘渺的纱。用清风朗月形容他,都显得俗气。恐怕世间没有可以形容他气度的语句词语了……
陆婕瑶娇俏的脸上染上几许桃色,美丽极了的杏眸中春水涌动,怀春少女美成此种颜色,可谓倾国之姿。
她理了理刚才因为突然停车而略微凌乱的发髻,又顺手理了理身上的桃粉华服。拿出车上的铜镜,觉得自己足够美丽,陆婕瑶才重新掀开车帘,缓缓走了出来。
在马夫的搀扶下,陆婕瑶下了马车。莲步步步生姿,走向月白色衣衫的男人。
“公子,刚才是小女子失礼了!还请公子见谅!”陆婕瑶半低下头,微微屈身,说话娇柔而不失优雅。
“在下李锦见过婕瑶公主。”李锦温润如玉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挂着一贯不算疏离的微笑,不卑不亢。
“公子识得我?”陆婕瑶惊喜地抬起头,美目含春看了俊朗如月的男子一眼,又快速地低下头,一派娇羞。
难道是席州李家的闻名天平的大公子李锦?这般风姿恐怕她那个绝情的哥哥都难以相比。
“公主姿色乃安国第一,容易识得。”
听了这话,陆婕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大大的笑,不知是得意,还是因为眼前的人夸赞自己而欣喜。
“不过,李锦有一点不解。”
“公子,请说。”
李锦缓缓走向浑身染了污泥的宋露,在距她五六尺的地方停下,“公主的车驾并未冲撞着李锦。公主向李锦请求见谅,恐于情于理皆……不合适。”
眼神跟着那抹修长的月白色身影而去,当看到浑身脏泥的女人,陆婕瑶脸色一变,不过转瞬间,她又恢复娇羞模样,带着一丝歉意,她娇嗔一声:“谭松,你撞了那位姑娘,还快不向人家道歉?”
陆婕瑶脸色的转变,宋露看得清清楚楚。她没想到陆婕瑶竟然记得她这个卑微的婢女。更没想到,一向嚣张跋扈的陆婕瑶竟然喜欢上了这个温润如玉世家公子,为了他,强装温柔如水,贤淑有礼。
谭松犹犹豫豫不肯向这个下等的农女道歉时,宋露却先有动作。不卑不亢的向李锦弯腰拱手,道了一声谢谢后,宋露朝回云城的方向径自走去,高声说道:“是草民不长眼,冲撞了公主车驾。既然公主不计较,那草民就先行离开了。”
被一个下等的婢女给驳了面子,陆婕瑶气得想要跺脚。但当注意到那如玉公子看着自己时,她便强行忍住怒气,美目中眼泪汪汪,手中绞着精美的帕子,似是十分委屈,“姑娘怎么能这么说呢?谭松,你还快道歉!”
“婕瑶公主如此不较尊卑,通情达理,真乃我安国之福。不过,那位姑娘性子直爽,负气已经走远。李锦认为,公主大可不必为了伤了主仆情谊……”看到浑身脏污的女子理也不理便快速离开,李理心中不禁觉得好笑:她和她的主子还真是一个性子!同时,他知道陆婕瑶的性子,骄横无礼,善妒记仇,于是出言解围。
“公子所说……”对于李锦的话,陆婕瑶不但不恼,反而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有理。谭松,还不谢过这位公子?”
这位姓李的公子气度非凡,极有可能是那誉满天下的李家大公子。谭松很是服气像李锦这样的人物。他不像对待宋露一般犹豫,而是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恭敬行了一礼,“小人谭松谢谢公子!”
“不必多谢!”李锦扬了扬手,然后看向陆婕瑶,致礼,“公主,李锦尚有俗事忙碌,就先行离开了。”
“公子,可否告知寻你地址?”见心上人将要离开,陆婕瑶一慌,竟忘了矜持。
“若问吾居,春意盎然处。”说完,李锦扬起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然后缓缓踏步离去。
颀长的男人行走在泥泞的道路上,月白色的长衫不染一尘,衣摆如流云而动。如来时一般,他落下的墨发再湿润的空气中微微飘动,若即若离。
陆婕瑶一时看呆了,静静地盯着男人的背影久久不曾回神。待回过神来,男人已不见踪影。她懊恼一声,愤愤地登上华丽的马车。
车夫领命,一声“驾”后,马车再次飞奔起来。马蹄猛蹬在软泥之中,溅落道路两旁的青草一滩滩泥水。
……
阎河畔杨柳依依,青草遍地,行百十步便能见到迎风开放的桃杏。细雨绵绵,如针脚却又不断,打落在碧波上,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纵使春雨不断,清明踏青之人仍然不少,随处可见撑着各色花样的纸伞在河畔散步之人。
碧波之上,一页轻舟在微风细雨中,随波而动。舟上掩了青色的布帘,让人无法一探其中风景,便由它而去。
突然,舟上布帘被掀开,一张温婉动人的脸露了出来,接着一只玉手伸出,接住雨水,“阿翊啊……春色撩人,闷在小舟中干嘛呢?”
舟中传来一声轻叹,然后只见一只手臂伸出,将女子拉了回去,顺便放下布帘。
一盏青灯照亮了端坐着的男人俊朗的脸,如梦如幻。黄芩嘴角扬起,然后倾身向前,抱住男人的脑袋,动情亲了上去。
陆长翊真是让她欲罢不能!
突如其来的一吻并没有让陆长翊有多惊讶。他凤眸中染上情绪颜色,铁臂一伸,搂住女子的腰,将她彻底拉入自己怀里。然后未等黄芩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他一翻身,将女子压在了身下。
“陆长……”黄芩瞪大眸子,想要说话,却被男人扣住脑袋,用柔软微凉的薄唇堵住了嘴。
两人动情吻了许久,陆长翊终于放开了黄芩。同样在黄芩猝不及防间,他翻身,将软成春泥的黄芩抱入怀中,声音低沉略带嘶哑,“这种事情应该男人在上,女人在下,懂吗?”
听了这话,黄芩想要大声反驳,无奈实在没有力气,只能低低说了句:“谁规定的……”
“为夫!”说着,陆长翊轻吻了一下黄芩光滑洁白的额头。
为夫……为夫……
黄芩被陆长翊突如其来的霸道的温柔捕获了,她乖乖地靠在陆长翊坚硬的胸膛上,嘟了嘟嘴,“陆长翊,你可真霸道!”
“娘子喜欢就行!”
黄芩转过身,抱住陆长翊的脖子,让他凤眸与自己对视,声音毫无力气,像是羽毛挠心般质问:“你怎么变得如此巧言令色?”
陆长翊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轻啄了一下黄芩的嘴唇,“懂了没?”
“嗯?”黄芩柳眉挑起,表示不解。
“为夫只对心悦的人这样!”
“你的柔情霸道只属于我?”
陆长翊点了点头,然后将黄芩转过身,温柔搂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带来你来泛舟阎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