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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星转身看到巫琏靠在一扇门上。
  琏哥。这里给我的感觉很怪。
  巫琏道:哦,说说。
  应星闭眼凝神,手似乎触摸到从他身边穿过的某物。
  这里有一种让人不舒服,压抑不安,甚至会莫名其妙的暴躁起来。
  巫琏点点头,看来这几天你师父叫你的东西还不少,当然你进步也很快,比之前的半吊子好多了。
  应星不好意思摸摸脑袋。
  巫琏继续道:这叫望气,你看远处两座山像什么?
  应星:两山如横卧的巨虎,山岭锋利,山壁陡峭,又有些尖锐,山林青黑如墨,简直就像两条缠绕在一起正锋相对的毒蛇。有风从北来,阴冷森寒,这村庄的位置....... 他顿了顿,眉头紧蹙,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
  精神好很多的龙飞飞跟着宗珹推门出来,龙飞飞进来刚好听见这句好,习惯性问了一句。
  巫琏:阴地。
  对!就是阴地。应星醍醐灌顶说道:阴地,形成阴地有很多原地,常年埋尸体的地方,还有墓地以及死亡时怨气极大一口气含在喉咙中的死者。当然临死前怨气极大又数目众多,应该是没有,那么最有可能,这里地下是个古墓,只有墓才会选着极阴之地。
  人是感觉性强的动物,他们能感觉到此处给他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不会选择在此处安家。
  偏偏荫寿村把村落建立在阴地之地上,明显就有问题。
  应木在家吗?
  外面有人敲门问话。
  龙飞飞好奇道:原来这家人也姓应?应星该不会是你家亲戚吧?
  应星:圆润的滚远点,怎么可能是我亲戚,只是恰好姓字相同而已。
  宗珹一个眼神瞥向龙飞飞,刚想着捉弄应星的龙飞飞,认命的跑去开门了。
  门外的人看到不是应木开门,而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警惕道:你是谁?应木在不在家。
  应木上山去了,怎么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带话。巫琏出来说道。
  咦,你是昨天被应木带回的那位小哥啊。巫琏的外貌精致,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城里少爷的打扮,一进村就被所有人议论,也让人不得不注意到他。
  只是应木他怎么偏偏这时候上山啊。青年双手紧握着,焦急得来回踱步。
  巫琏问道:不介意告诉我一下,发生什么事情了?
  青年迟疑一会,也不是不能说,怪....额,他弟弟和村口三叔的打架,把人家孩子打伤了,村长叫我来找应木去过去。
  巫琏想起身上长着几只眼睛的怪小孩,白天沉默寡言,又爱哭,昨天晚上看到,对着牌位哭泣模样,天色不早了,应木应该快回来了,能带我们先去看看吗?毕竟我住在他家,对小房东不管不顾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这......青年纠结挠头。
  怎么不行?巫琏反问。
  那双眼撇向他,又冷又利,青年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快速改口道:行吧,但是我得提醒你们,出了事别赖上我啊。
  村长家有些远,在青年的带领下我,巫琏一行人差不多了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村长家。
  盖的瓦房,左右都是耳房,正堂屋中抬眼就能看见一行行牌位,供桌上还有糕点,可见村长对牌位很尊重。
  在门口已经围了一圈村民,有个嘶声力竭的女人坐在地上破口大骂,她身边有个小孩正捂着脸哇哇大哭。村长坐在上方沉默不语抽着旱烟,娘儿俩的双重凑一点没有影响到他。
  分割线意外分明,那边几个妇人正劝着地上大声骂人的妇女,而对面的小孩低着头,没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反而是对他指指点点。
  巫琏看见小孩双手紧握,背脊直挺,宁折不弯。
  村长!
  青年高声喊道,引来无数的目光落在巫琏一行人的身上。
  火热的目光让龙飞飞极为不适应,哆嗦一下躲在应星的身后,小声说道:怎么突然感觉凉飕飕的,还有种不好的感觉。
  应星也小声回应道:别说话。
  村长看到青年身后的巫琏,以及突然出现的宗珹几人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扬起一个笑容,诡异又让人头皮发麻,皮猴不是叫你去找应木来吗?把我们村的客人带出来干什么?
  皮猴傻笑,这位小哥非要来,我想拦也拦不住啊。
  算了,应木呢?
  这位小哥说,应木上山了,应该快回来了。
  村长吐了一口烟雾,转头看向应林,你哥来了,就让给三叔家的一个说法,本来生来多重瞳,又有怪眼生于身上视为不吉,你爸你娘都是硬要把你留下来,不到一个月就咽气了。本来你不该在我们村长大,是当初是你哥求我们全村才要留你下来,现在你伤了人,以后杀了人就是我们遭报应。
  村长每说一个字,小孩身体跟着颤抖一次,等村长说到小孩父母是,那双眼睛终于漏出了本来的面目,一只眼中都一颗眼珠。
  重瞳?应星小声念叨。
  龙飞飞惊讶道:重瞳竟然出现在这里。
  重瞳有什么好奇的,巫琏听见你龙飞飞的疑惑,问道:重瞳怎么了?
  龙飞飞兴致勃勃准备给巫琏解释,却被自己的老大劫了糊,气成河豚。
  宗珹道:重瞳子生于大气运之子,王侯将相,天生权贵,甚至能预知未来。但世间重瞳子多为夭折,被鬼怪觊觎,活不过成年。古时三国西楚霸王与明□□皇帝长有一目两眸,能够称王称霸,甚至历史久存不朽,是那时灵气充足,能让他们成功登顶。
  反之,现在灵气驳杂,本就不适合重瞳子长大,且不说灵气,就连世俗不必古时开放,每个人的偏见与恶意,足以压断重瞳子长大的新生。
  喂喂,你这老头说话我就不爱听了,都是2032年了,讲啥封建迷信呢。龙飞飞反驳了村长的话,走到小孩身边,弯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孩别怕,我最不待见就是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就以偏见的目光看待一个人。别怕,哥罩你。
  突然,小孩猛地拍开他的手,不需要你的假心假意!
  嗨呀,你这小孩怎么不识好心啊,我是在帮你!龙飞飞气鼓鼓说话,小孩压根就搭理他。
  村长本是一村之长,自从当上村长之后,就没有人像现在反对他的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客人,我是对待你们如上宾,但我们的村的事情你们最好不要插手!
  龙飞飞本想回怼,但对上那双阴鹜的眼睛,突兀的把冒到嗓子眼的话咽回去,一溜烟躲在应星的背后去了。
  场面僵持不下,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喊叫。
  阿林,阿林!
  应木背着背篓,满头大汗跑来,抱着应木上下打量,还问他有没有受伤,小孩一双眼睛盯着他,不回答也不做任何动作。
  这时村长却把一双眼睛放在巫琏一行人身上,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咧咧嘴道:休息了一晚,记得今夜来参加咱们村的祭祀活动哦。
  作者有话要说:龙飞飞:村长不正常,太特么不正常了,搞得我的ptsd要犯了!!!
  应星:后颈发凉
  第108章
  村长阴阳怪气的话,以及荫寿村村民们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宛如草原上饿上好几天的饿狼。
  龙飞飞心哐当一下沉底,总觉得这次要出大事情。
  有这种束手无策感觉的人不仅是龙飞飞一个人,还有同样沉着一张脸的应星。
  但是不管龙飞飞和应星现在的表情有多难看,巫琏依旧是一副淡然模样,茶色清润的眼睛定睛看一下被应林抱在怀里的应木。
  当小孩孤立无援站在那被人肆意谩骂时,他哥恰巧赶到,本该一脸儒慕对哥哥哭诉自己的委屈。就像像对面那小孩紧挨着母亲,让大人来给自己撑腰。但小孩的表情却令人吃惊,只见他小脸紧绷,眼神中有着不属于孩子的冷漠疏离。
  两只小手腕上的古怪眼睛半睁开,咕噜噜环视村民,一会眨眼,一会眯眼,仿佛在无声的嘲讽这群愚昧无知的村民。
  巫琏看见荫寿村后山腰,源源不断涌出黑气,盘桓在小孩的周围。小孩的脸被黑雾笼罩几乎看不见了,黑气中有老弱幼小的脸。
  哀嚎,怒骂,不甘、怨气滔天,几乎快要淹没整个村庄。
  巫琏眨眼之间,对上一双稚童的黑眸,里面死寂沉默。
  耳边应林弯腰低头跟刚刚大吵大闹的妇女道歉,村长提出把小孩送走冷言,以及村民冷漠无情的无视。在村子上头黑气顿时变得急促激进,黑影变化成各种老少的人形状态对着每个人嘶吼。
  在场对非自然东西敏感的宗珹、应星以及反应迟钝的龙飞飞,顿时变了脸色,纷纷抬头看向上空。
  巫琏朝前方迈进一步,周围啵的一声,仿佛打开了什么。
  周围安静如鸡,好像只有他们四个人存活在这个空间里面。
  所有村民齐齐扭头盯着巫琏四人,说道:欢迎客人参加今晚的祭祀,一定要来哦,否则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紧接着寂静的时间无限拉长,怪异僵持的气氛,再一次被妇女抱在怀中的小孩尖锐的哭泣打破。
  村长依旧吸着旱烟,说着送应木走的话,连着应林祈求村长不要送走自己弟弟等等之类的话。村子里面的人像是没有发现他们身边有什么不一样,人鬼混住,白日人行走,夜晚百鬼夜行。
  天然的阴地,成了鬼物常居逗留的最佳地点。
  村子已经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应星心想着:琏哥说的阴地,看来是真的。
  他望着眼前这些对应林兄弟袖手旁观的人,仔细一看他们的眼中连最基本同情幼小的怜悯都没有,与纸人差不多。
  应林跪下泥泞的地上,额头往地上砰砰磕得清脆响亮。
  巫琏转身就离开。
  龙飞飞愕然:唉?琏哥,怎么就走了呀?琏哥,琏哥!
  宗珹不问缘由紧跟着巫琏走了。
  宗队?
  应星拍了一下龙飞飞的肩膀,琏哥离开应该有他的原因,婆婆妈妈大半天,走不走?
  走!
  龙飞飞走在最后,能感受到身后有无数只眼睛像似垂涎三尺的恶鬼盯着他的皮肉,龙飞飞的胡思乱想让他自己忍不住打个冷颤,加快脚下的步伐,跟在应星的身边。
  外乡人走了,村里人把目光收回,转向应家俩兄弟。
  最后不等村长心软同意,村民们强烈要求让应林把应木关在家里,永远不能放出来。
  应木一双想在袖子中的瘦弱双手,扣进皮肉,手心一阵阵痛意,麻痹神经。他抬头目不转睛看着在场所有的村民。
  原本吵吵囔囔的村民对上小孩的一双重瞳,复眼盯着那人瞧,冷不丁让人后颈发凉,倒退一步。
  村长你看看,你看看,这双眼睛光是看着都吓人,不吉利,不吉利呀!
  要我说,这怪物克死了自己爹妈,克死了应家所有人,现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咱们了!
  要不这次的祭品就把怪物祭给山神大人吧,说不定,山神大人能把他身上的邪祟除去呢。
  说得有道理。
  .........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对应木全是恶意,轻轻几句话就决定一个才几岁孩童的生死。
  不要!
  应木额头红肿,跪在地上双眼通红,村长我求你,我求你,他只是一个孩子,他还小什么都不懂,怎么能让他眼睁睁去送死啊。只要,只要村长一句话,我这就把他关在家里。哦不,是我现在就带他走,一辈子都不会踏进村子半步!
  他抬头看向村长,高高坐在上处的村长太远,烟气笼罩看不清他的神情。
  应木又朝各个方向不断磕头,血液从额头流满全脸,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弟弟吧,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啊,怎能送他去死呢,我求求你们.............
  村长终于发话了,皮猴。
  村长。
  把应林关在祖庙,等祭祀结束在放出来,至于应木。村长一双耸拉的眼皮抬起看向下处的小孩,你生来不吉,带有厄运,作为一村之长,不能让你这种祸端破坏整个村,等今晚祭祀帮你除去晦气,下辈子清清白白做人。
  大起大落的情绪,终于让应木眼前一黑,晕在地上,然后被皮猴拖走。
  地上刺眼的血迹,众人仿佛看不见一样,对着孤零零站在原地的小孩露出诡异的笑容,那笑容越来越上扬,都快裂到耳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