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皇帝过分担忧北方战局的同时,在距高阙城也就一天路程的一处重要的黄河浅滩“浅水原”,匈奴和大秦的兵士在这里打得昏天又暗地,日月无光,他们已经持续混战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道折殁了多少的兵士,但仍旧难分胜负,黄河的水都被染成红色。
这就是血战。
残忍!
“呜!”
“呜!”
“秦军威武,有我无敌。”
“杀!”
伴随着高阙城这一处要塞的快速沦陷,让蒙恬的整个北地攻防的战略意图全部被打乱,这一刻儿,他需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个,这就是不惜任何的代价,夺回浅水原。
收复黄河南岸......
之后,如若有机会就继续渡河北上,收复高阙城,组建新的北方防线。
夜色如水。
北方的夜很冷。
北风呼啸,带来冷冽的寒意。
入秋!
北方的草原就是这样的昼夜温差极大。
在浅水原外,火焰冲天。
五万人马的匈奴前锋不愧是精锐之师,他们的抵抗很是顽强,在拼命的守卫着浅水原,这是他们在黄河南岸所掌控的最后一道防线。
一旦失守,他们就将无法在这里立足......
在两天之前,他们劫掠如火,渡过黄河浅水滩,之后连屠十数个城镇,方才占据着这一大片南岸的地方。
他们是在为主力打前站。
可惜......
昨天夜里,一阵天摇地动之中,大秦北方军团蒙恬的先锋部队三万黄金火骑兵在虎将孟海生、张秀成、曹济成的带领之下,分三路杀入他们的大营,他们的据点都被拔掉。
在血战之后,他们的伤亡极大,只能够败退到浅水原一线,构筑起这一道最后的防线。
他们誓死如归,宁死不退。
一直和大秦的军队死磕。
观望着远处,浅水原的战事仍旧在僵持不下,双方的喊杀声,此起彼伏……
在中军大帐之中,蒙恬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帐之中,没有参战的一应参将,副将和谋士们都在。
他们在观看地图,分析战事。
蒙恬死死的盯着北方的防线地图,一直在寻找着他的不祥到底来自于那里?如今浅水原大战已经持续了两天,为什么匈奴的主力没有出现?
他们不想要浅水原吗?
蒙恬的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如若不找到相应的原因,他心绪难平,如今战事吃紧,各路的探子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传来。
唉!
他挺难的,压力山大。
“蒙帅,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匈奴的后续兵力或许就是没有跟上来。又或者他们的主力仍旧在高阙城,没有出发。”
“这一次的战事,不过就是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实力。”
“其实他们也没有胆量渡过黄河与我们死战。”
谋士邓伦说道。
“不!”
“这头曼大单于野心极大,如今入秋,正值他们草原缺少物资之际,他们不可能小打小闹的。”
“如此兴师动众的集结二十万的大军,他们怎么可能如此儿戏?”
“据收到的最新情报分析,这一次是数方势力同时入侵我大秦,这足以说明,这一次的行动是有所预谋的。”
“他们如果只是想要高阙城,没有必要这样做。”
“如今他们入浅水原。”
“烧杀劫掠,却不增兵扩大战事,这让本帅很是忧虑,只是希望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本帅担心他们的主力不走浅水原渡河。”
蒙恬摇头,道。
关于麾下谋士邓伦的说法,一点儿都站不住脚,匈奴头曼大单于这一次起兵二十万匈奴精锐之师,他怎么可能只为一个小小的高阙城?!
这分明就是一个笑话。
他仍旧在关心方才的那个问题,他的宿敌匈奴大单于头曼张到底在想什么?
匈奴主力打算从那处渡河杀过来?
在遍观地图之后,他在分析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他的手指顺着黄河水线在寻找下一处能够渡河的地方。
如今正值入秋,黄河之水亦进入枯水期,但是能够让匈奴十数万大军安然通过的地方仍旧不是很多,比如说假城,五原,石城......
一通观望之下,仍旧没有收获。
这一条防线太长,他不可能冒然出兵。
“蒙帅!”
“末将有话说。”
一名生得颇为清秀的年轻武官走出来。
“陆柏言?”
“你有什么看法?”
“说来听听。”
在看到是陆柏言后,蒙恬有了一些兴致,此人是儒家出生,但是却极有兵家的天赋,所以,被他破格从谋士提拔成为一方主将,极富谋略,这些年屡次立下不少的战功。
“蒙帅,末将觉得与其思索匈奴主力所在,我军何不踏破浅水原,收复高阙城,断了匈奴的后路?”
“这样的话儿,任由他们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得不现出原形来与我们一战。”
“之后,我军就能够以逸待劳,消灭他们。”
陆柏言直指着地图上面的“高阙城”,极为耐心的讲解着他心里所想的战术。
“妙!”
“奇袭高阙城?”
“此计称得上是升级版的围魏救赵。”
“陆柏言,你这是想要让本帅派一路奇兵,杀入匈奴的腹地?”
“对吧?”
蒙恬看破陆柏言的心思和想法。
他很看好这个计划。
“是的,蒙帅,如今我们对匈奴的作战太过被动,他们的机动性太好,在浩瀚的大草原上,我们很难追到他们。”
“来如风,去亦如风。”
“与其如此,我大秦何不主动出击,择一方精锐之师,奇袭高阙城,收复之,之后,我们派人远袭支就城,杀戮他们的百姓,牛羊。”
“这是在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如今正是匈奴主力倾巣而出的时候,我大秦一入草原, 就如一头雄狮闯入一群牛羊之地,必能够收获奇兵之效。”
陆柏言有些兴奋的说道。
“这......”
蒙恬没有轻易的表态。
他在保持沉默。
在分析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在某些程度上,他是比较赞成陆柏言的这一种打法。
遍观历朝历代九洲和匈奴的所有战事,大部分都被动应战,一直是匈奴他们南下征伐,他们一直处在防御阶段,没有一次是主动出击。
这是很不正常的行为。
在军事战略的层面上说,这一种被动的战术是极为不妥的打法。
一直以来,蒙恬都想要一改这一被动的局面,一直主张主动出击的战术,这样就算是失败,也能够收集匈奴的地形等资料,知道他们的民风与民情,为此,在数年前和匈奴的大战之中,他曾经亲率大军,渡过黄河,杀入匈奴腹地,一举攻占高阙城。
之后,大秦帝国就在高阙城构筑北方第一道防线。
也正因为那一次的大战,他的名气迅速超过了“王离”,他和王离也因此生出嫌隙。
“诸公,大家觉得陆柏言所提出的打法如何?”
“这个.......”
“大家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拘束。”
“本帅洗耳恭听。”
这一次蒙恬没有冒然的表态,这是一桩大事必须要慎重,当下征求在场所有人的意见。
他还是很民主的。
偏听则信,兼听则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