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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综合其它 > 师尊,联姻吗? > 师尊,联姻吗? 第40节
  他虽然惊诧,但却也不至于为此打抱不平,自他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见全村的尸体时,就再明白不过弱肉强食,命如草芥是什么意思了。
  而修真者的世界,其中残酷自然远要胜过狼妖对凡人的单方面屠杀。
  “不足为奇。”苍乌倒是再平静不过了,他四下端详了一会儿地面破损的封印,也站起身来与荆淼说道,“邪魔外道,说白了就是行为处事与常理不符,每人虽都有自行选择道的权力,然而有些人选择的路却是有违正道,为世人所不齿的。望川界是邪魔外道的聚集之地,多以武为尊,自然是残酷无比的。”
  荆淼略有些唏嘘,刚要转身,忽觉得心头仿佛被重锤猛敲了一记,人一打晃,险些栽倒,好容易站稳了身体,不由得摇了摇头醒神。
  这绝不是心疾……
  荆淼揉了揉太阳穴,微微皱起了眉头,对苍乌道:“师叔,我觉得有些不舒服,我们看都看过了,还是先回去吧?”
  “也好,这里到底是魔气根源,你最近情况不大好,千万不要沾上。”苍乌刚刚还在看沼泽边的痕迹,一听荆淼说话,立刻站起来回道。
  早先段春浮被魔气入侵紫府,荆淼也略知一二,他这情况与魔气绝对没有什么关系,而是来源于自身。但是按苍乌查看,他的身体又没有任何的差错,荆淼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抛之脑后,不作打算。
  回到段春浮的住处时本该众人商讨一下有关魔界封印一事,但荆淼脸色不大好,苍乌便赶他回去休息。荆淼也没有逞强,点了点头,他的确已经开始觉得头晕目眩了,修道以来,他还是初次乏力到这种地步,要说是刚刚为了抵御魔气消耗灵力过多似乎也并非如此,体内灵气运转尚显充盈,并未有力竭的痕迹。
  不过苍乌等人显然将他当做灵力枯竭,塞了他一瓶甘夏丹补充灵气,又将人赶去休息了。
  等到了内室,荆淼几乎已经睁不开眼了,他勉强将长靴踢了,倒出两粒甘夏丹服下,连外衣都没脱,便倒在了床榻之上,双目一闭,便枕着长方的玉石枕睡着了。
  夜已经深了,常丹姬与殷仲春早早回去就把荆淼要插手封印结界这件麻烦事告诉了谢道。谢道在相思海里想了许久,先是想了想若是荆淼来求自己帮忙,要他对自己许些什么好处才好,美滋滋的想了一会儿,忽然转念一想,又想起以荆淼的性格,也不知会不会来麻烦自己,不由又有些担心起来。
  一来二去,谢道反正是要来看看荆淼的,就打算今天晚上来试探试探荆淼的态度,瞧瞧看他到底愿不愿意对自己开口。
  谢道想的虽好,却没想荆淼不按自己的想法来,他到的时候,荆淼正睡在榻上,别说薄被没盖,连衣服都没脱。他气势再是汹汹,也不由得轻手轻脚了起来,坐在床榻边,伸手去摸荆淼的脸,只摸得一片再柔软冰凉不过的肌肤,心中一揪,轻声道:“你受寒了吗?”
  荆淼正睡着,自然不可能回答什么,谢道便换了一处,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只觉得像是入手了块寒冰一样,奇冷无比,心中愈生柔情。
  谢道掌心正热,荆淼全身都奇冷无比,早已习惯了,乍一碰上暖意,虽是未醒,但忍不住往回一缩,却被谢道牢牢抓在手心里,没能挣脱开来。荆淼往里头一退,脖子便枕在边上,空出了好大块地方,谢道也不客气,脱了鞋子,合衣侧身躺下,又伸手去碰了碰荆淼的头,叫他靠在自己肩上。
  虽说荆淼全然不知,但谢道却已十分满足,只将他冰冷冷的手握在掌中,心道这大概便是鸳鸯交颈,琴瑟和鸣了。
  不知为何,谢道对这些话本说书总有一定的兴趣,望川界自然也是有说书人的,一般由消息贩子顶替,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招揽生意。
  他早就失去了记忆,自然不知自己当初听话本说书是为了讲给虞思萌听,只以为是自己的兴趣爱好,虽不觉得有什么用处,却也养成了习惯,偶尔会去听一听,或是买些志怪书籍翻看。
  因此杂七杂八的东西也知道了不少。
  这会儿荆淼睡得极熟,一点反应也是没有,谢道也不以为意,只是辗转翻过身去,对着荆淼的侧脸,满心欢喜的看着他。
  玉石枕有些高度,荆淼睡惯了,头微微倾着,一呼一吸之间,胸膛起伏,十分平稳悠长。他往常里总是不冷不淡的模样,微微皱着眉头,眉心仿佛都要生出两条皱纹来,睡着了却颇有些放松,安安静静的,许久也不变一个姿势,倒是乖巧的像只招人疼的小动物。
  谢道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的点了点他的鼻尖,荆淼似有所感,又将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谢道忍不住一笑,这次却按在他的眉心处,慢慢将那皱起揉散开来。
  睡着的阿淼真可爱。
  谢道忍不住心中喜欢,便松了手,将荆淼整个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心。觉得自己像是抱了只平日里极不好亲近的猫,这会儿既是欢天喜地,又有些小心翼翼,倒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得。
  只是没有想到,荆淼的性子有些冷淡不说,身体也跟寒冰一样。
  他搂着荆淼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胸口一暖,不由得伸手去摸,便掏出了那块荆淼送他的月牙坠子来,这会儿正发着淡光,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明显。他拎着那坠子看了许久,半晌也没有看出什么,便轻哼声:“你倒是认主。”又把坠子塞了回去。
  那坠子一贴近,荆淼便好得多了,神色仿佛都安稳了下来,谢道一无所觉,只是觉得荆淼身体的温度仿佛都慢慢回来了,以为全是自己的功劳,不由抱得更紧了些。
  谢道与荆淼亲昵,贯来是随性,忍不住稍稍带了些孩子气,只埋在他发间轻轻嗅了嗅,熏香经年累月,仿佛入了骨,融了血,连发间都有。谢道伸出手让荆淼枕在自己臂上,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去抚他的鬓角与头发,手指一碰,却像是在发间碰到了什么软物,不由得一怔。
  待他再伸手去摸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就好似指尖所碰到的触感只是一时错觉一样,谢道不信什么错觉,便坐起身来撩开荆淼的发查看,又伸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有。
  任是谁这么被太岁头上乱动土都得醒过来,荆淼被这么一番折腾,自然也是不能幸免的,他也没多想为什么谢道在自己的床上,只伸手去轻轻握住了谢道的手,还微微带有点倦意,淡淡说道:“你什么时候跟甘梧学了吗?”
  “没有……”谢道沉吟了片刻,最终也没将好奇说出口来,只是重新躺了下来,与荆淼脸对着脸,眨了眨眼睛,小声问他,“甘梧是谁。”
  “是只猴子。”荆淼闭着眼睛,揭过丝软的被子盖在身上,慵懒的半睁着眼睛,轻声道,“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是你以前养得一只猴子,很聪明,也很顽皮。”
  原来是一只猴子。
  谢道不由得松了口气,回道:“我不记得了。”看他的模样,倒是大大方方,底气十足的很。荆淼瞥了他一眼,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心道难不成入了魔还有改性的作用,师尊以前明明是很成熟稳重的。
  其实谢道的性子本没有变,只是他少了师徒的约束,喜欢什么人想怎么做便怎么做。荆淼以前将谢道当做师尊来看,敬重有加,加上师徒相见不多,谢道寡言,只觉长辈沉稳;如今是情人了,谢道其他面貌展露出来,很是有些倍感新奇。
  说到底,不过是心不一样了,而不是人不一样了。
  简直就是个醋罐子。
  荆淼暗暗笑了一声,手合拢着,又要睡下去,却被谢道推了推肩膀。
  一张布满血纹的脸凑了上来,荆淼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听见谢道略有些吞吞吐吐的问道:“阿淼,你难道……真的就没有一点点儿的,想要问我的事情吗?要我帮的忙,或者跟我有关的,要么你想跟我说的……”
  他说到此处,已是十分露骨了,就差说清是今天的事情了。
  “有啊。”荆淼点了点头。
  谢道不由得眼睛一亮。
  “睡觉吧。”荆淼重新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安安静静的,好好休息。”
  谢道瞪大了眼,怀疑自己被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之前那个存稿写了之后就弃掉了otz
  仔细想了想改成了苏雷的武侠文呢。
  所以稍微宣传一下收藏好了,之前想看超自然这个题材的姑娘非常抱歉tvt
  嘛,重点还是苏雷_(:3」∠)_所以有兴趣戳一下,没兴趣就算啦。
  ☆、第77章
  之后几日并无什么特殊的,也果如流风君所言,隔三差五的便来一位咒术师,不过总共也只有三人,众人除了偶有交谈以外,互不相干,各司其职。
  荆淼将图纸摊开,看着苍乌用灵力描绘符文,中无阻断,皆是一气呵成,不由赞道:“不想师叔对咒术造诣竟如此高深。”头几天他们还在钻研如何将地上的封印残迹拓印下来修补,进度自然慢了些,如今做得七七八八,苍乌心中有数,自然快了起来。
  “傻小子,咱们宗门,你师尊修剑,我习术,你君师叔炼器都是出了名的,术数咒法是我的老本行了。”苍乌笑道,“再说了,这也原不是我厉害,而是这刻下封印咒文的人厉害的很,你瞧这些咒文交错,皆是有迹可循,找到规律,自然就快得多了。”
  荆淼左瞧右瞧,他虽然接触了些知识,可毕竟是个外行人,跟苍乌这种烂熟于心的内行情况不同,愣是没看懂一点,就笑了笑道:“都很厉害,反正我是一点都没懂。”
  苍乌抚须大笑,拍了拍他的肩道:“这么说来,你也厉害,望星阁那么多东西,其中琐碎不知凡几,你竟能记下这封印的雏形,真是帮了大忙。”
  “这本也不是我的功劳,而是那个写书记载的人的功劳,若不是他,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荆淼不禁有点惭愧。
  “不要妄自菲薄,撰写者放在那,自然是好的,不过没用处的东西怎样也是没用。你叫这玩意派上了用处,才是厉害。”苍乌摇头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把自己的心意藏得太严实,夸你一句高兴就高兴,哪来什么不敢惭愧的,又不是乌龟,见着人还缩进壳子里。”
  夸奖一下子变成了教训,荆淼眨巴了下眼睛,懵住了,仔细想了想,还无法反驳,干脆老老实实闭上嘴,什么也不说。
  这还是他生平第一次被人骂是乌龟却没法还口……
  灵石内已经换过三个人了,这封印就好像一只饥饿无比的野兽,什么也不放过,第一个修士被抽干了灵气,连同寿命与血肉都尽数成了滋养的补品,若不是常丹姬他们及时来换下修士,大概就得荆淼等人上去支撑一二了。
  累累白骨落入沼泽,再不见踪影。
  明明可以用更温和的手法,却非要如此残忍,不过望川界的风气似乎就是如此。荆淼虽看着不大舒服,但自然不会置喙什么,更何况他早先也是见过死人的人,眼下已经成年了,因此这几次见着修士被吸食成白骨,不过是去呕吐了几次,倒是没有做恶梦。
  荆淼自知自己虽然与冷酷无情够不上边,但却也不是什么心存良善的大好人,更何况他实力平平,无能插手任何看不过眼的事,便只当自己看不见,不见不闻,不听不想,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如此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他纵然瞧着不忍,也没有任何意义。
  “小淼,快过来!”
  荆淼正往后走着,忽然听见苍乌高声一喊,不由抬头一看,只见浓郁无比的魔气避开了苍乌的灵气罩,扑面冲来。他反应不慢,但察觉到时已是太迟了,恰在此时,一阵寒意忽然侵蚀了他整个身体,他下意识的伸手阻住了脸。
  苍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魔气瞬间将荆淼吞噬。
  “小淼!”
  苍乌几乎失声,这里太靠近本源,魔气一旦爆发,连他都只有自保的能力,方才勉强冲过来已是乱来,这会儿荆淼消失在魔气之中,便怔怔站在原地了。
  还未等苍乌为这个晚辈悲痛一会儿,谢道便面色不善的自魔气之中走了出来,他肩上还扛着不知道情况如何的荆淼,伸手一扫,数道风刃骤然自他身侧凝结成涡旋一般的风柱,将魔气层层排开。
  天空已经有些发暗了,乌云遮蔽,雷声在云层里闷闷的发出几声低吼。
  谢道一来,连带着苍乌都减轻了不少压力,他刚要追问荆淼的情况,谢道的风刃却越发凌厉起来,根本无法近身。苍乌知谢道怕是动了真怒,不由一闷,只能跟在后头。
  沼泽旁近不算太干净,谢道将外袍脱下放在地上,这才把荆淼慢慢放了下来,托着头,小心翼翼的让他靠在石头上,爱怜的抚摸过青年苍白的面容。
  苍乌在后面看得仔细,心中便顿生疑虑来,这封印本当日渐稳固,怎么突然泄漏了魔气。他赶忙又去看灵石,灵石之中修士还在,反倒是地上的封印破损了一小块,便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了。
  封印渐成,那三名咒术师不知他与荆淼的底细,怕是想伪造意外,三人瓜分了几大势力的酬劳与人情。
  一点封印的破损只能让少许魔气逃窜出,过不了许久就会因封印的加固而弥散,若不是此情此景,苍乌倒是想夸奖一下那几个咒术师对破坏封印多少的水准把握实在是厉害。
  谢道很轻柔的碰了碰荆淼的脸,然后才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谁也没有理,只是留下风刃保护着荆淼,径直穿越过去。他走得一步很小,却瞬间就走出很远,缩地成寸不是什么难学的法术,但如谢道用得这般寻常平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苍乌微微叹了口气,默默蹲下身来修补地上的咒文,他这会儿也只能做这件事了。
  沼泽不大,三名咒术师各自静坐在一个巨大无比的光茧里,灵力流转,等待魔气消弭的那一刻。
  魔气已经开始消退了,坐在木桩上的咒术师还未来得及睁眼,就感觉喉咙一紧,睁眼只看见一个男人神色平淡的进入自己的灵茧之中,他心中尚有许多话想说,尚有许多疑问存在,却只听得自己咽喉骨碎的声音。
  谢道看着眼前这个青筋贲张,眼睛突出的咒术师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非要说的话,大概只是觉得对方的死相实在是有些难看。他嫌弃的撇过脸去,伸手没入对方的丹田之中,将那试图逃跑的小小元婴轻轻一握,湮灭在了掌中。
  人已经死透了,谢道的双手还是干干净净的,灵茧也随着主人的死亡而支离破碎。
  谢道慢慢收回身体,笔直的站着浓郁的魔气之中,轻轻甩了一下手,慢慢的往前走去。
  还有两个。
  杀人对谢道来讲从来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荆淼不在,他更不觉得有任何为难之处。
  荆淼从不与他要求什么,谢道一时也放不下面子说要过来帮忙,便整日跟着荆淼来此,暗地里悄悄的看着他忙活。若是他没有来,若是他不是日日都跟着荆淼……那今日荆淼岂不是就要命丧于此。
  谢道这么一想,心里倏然就是一寒,杀意便又重了许多。
  无论是谁想出的主意,其他人有没有无辜的,也都跟谢道毫无关系,反正也没有人考虑过荆淼是否无辜。知情也好,不知情也好,都不妨碍谢道想杀人的心情。
  其他两个倒是有所挣扎,不过对谢道来讲也都轻松的很,连灵琊都未曾出鞘。
  等最后一个咒术师的头被谢道拧断的时候,魔气已经完全消退了,谢道简单的唤出水来洗了洗手。他虽然没有沾上血,但到底刚刚杀过了人,他不想用这样的一双手去碰荆淼。
  谢道折返回去,荆淼身上却已经覆上一层极薄的寒霜,眉眼如画,也尽数封存起来了,而他身后倚靠的那块巨大石头已经完全结冰了。谢道不由得大惊失色,急忙伸手去摸荆淼的脸,他一靠近,荆淼脸上的薄霜便化开了,肌肤好似又白了些,面上微微生红晕来。
  “阿淼。”谢道凑近了,将他整个搂在怀里头,“你怎么这么冷。”
  荆淼还未完全清醒,低声道:“好冷。”
  谢道听他说话,显然是还有些知觉的,虽然心中慌乱,却也稍稍稳定了些许,便从芥子袋里拿出一件厚厚的披风来裹着荆淼,狂风骤起,便带他回相思海去。
  早在魔气来临之前,荆淼就已经昏迷了过去,那股寒意骤然升起,自内往外,淌过奇经八脉,彻骨无比,就好似坠入了冰窟一般。直至谢道将他搂住,那胸口的月牙坠子跟荆淼贴紧了,他方才觉到一丝温暖,不觉伸出手去将谢道搂住。
  然而寒气暂缓,接下来便是头疼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出皮去,血淋淋的生长出来,痛的荆淼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又沉入虚无一般,既醒不过来,又无法完全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