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饱了鲜血之后,残缺的祭祀刀竟然迅速修复了起来,从破破烂烂的青铜废铁恢复了原本光鲜亮丽的样子,好像刚出炉一般,甚至开始不老实起来,试图想要吸收槐诗的源质。
“吞我的源质?你开玩笑呢?”
槐诗被逗笑了,连我这一台负能量制造机你都敢吸?小老弟你有没有搞错啊。
他直接将劫灰重新源质化之后又混合着大量的心毒灌了过去,让这破玩意儿吸了个够。
一开始它还大口吞吸,感觉到不对的时候试图住口,可是却被圈禁之手抓住刀柄一阵猛灌。好像灌辣椒水一样,喝了个痛快。
到最后,刀刃剧烈地震颤,发出了哀鸣的声音,好像求饶一般。
精纯的负能量和比那更纯粹的死亡之毒俨然将它折腾了个够呛,重新变成了灰扑扑的样子,被抓在槐诗手里就像是孙子似的,老实得不行。
内安完了,就得攘外。
槐诗提起祭祀刀,调转刀锋,上去对着啼蛇就一阵猛剁。圈禁之手赋予的恐怖重量不逊色于斧头,很快,倒在地上的啼蛇一阵痉挛,再不动弹了。
只能说虎落平阳,原本正面对决足够吊打槐诗的黄金阶高手被导弹和燃烧弹轮番伺候之后,竟然被槐诗一顿暴打,甚至在乌鸦暗搓搓地怂恿之下,把他头上三个犄角都给他铲下来了。
这玩意儿值钱啊。
啼蛇圣痕的毒素精华都在里面呢,稍微提炼一下就能够制作成针对大部分神经毒素的解毒药剂。
“大概能卖个几万吧。”乌鸦停顿了一下,然后补充了个单位:“一克。”
听完,原本还有点犹豫地槐诗果断铤而走险了。
好东西啊!
这种高阶升华者果然浑身都是宝!
等槐诗完事儿之后,周围等待许久的镇压部队就冲上来给地上奄奄一息的啼蛇戴上了一层层的枷锁。
先是束缚肉体的镣铐,然后是阻断圣痕的爆炸项圈,紧接着好几管红的绿的花的药剂直接通过注射枪打进颈动脉里,到最后,直接一根七八厘米的钉子从脖子根上钉了进去,看得槐诗眼角一阵狂跳。
要不要这么狠?
镇压部队的猛男哥哥们都一脸淡定,挥手表示这只是基本操作,也不知道傅处长是不是想要杀鸡儆猴,小小地警告自己一下不要在现境乱搞。
似乎漏网之鱼就这么一条,槐诗又在废墟里翻了一圈,这一次再没有什么东西跳出来想要背刺自己了。
可惜的是,也没有找到王海的踪迹,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按道理来说,他那种连升华者都不是的弱鸡早应该在导弹爆炸的时候就死透了,可槐诗心里还是一阵怀疑:那家伙命这么硬,连红手套都没弄死他,现在看不到尸体,难保他还藏在什么地方想要搞事情。
远处的树林子里,乌鸦吹了声口哨,看向另一座山包的方向。
早在导弹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开始,那一道匍匐在那里的暗中窥伺的人影就已经掉头就走,就好像偷了个西瓜却被炮打的老农一样,抛下同伴,疯狂逃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只能说,王海这一手风紧扯呼的本事,倒是比约等于没有的阴谋算计要强出许多。
自始至终,旁观的乌鸦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抖了抖翅膀,落下一片羽毛。
羽毛飘飘荡荡,落在他裸露出的后颈上,就好像稀释的墨水一样,消融不见,变作一片日晒痕。
一只饵抛出去,能在这一片泥潭里钓出什么鱼呢?
它很好奇。
……
……
“做的不错。”
艾晴淡定地看了一眼被关进笼子里的啼蛇,“不,应该说,逮了一条大鱼呢。”
傅处长看着烧成白底的废墟,无奈叹息,天文会呼叫空袭倒是炸爽了,可接下来负责收拾现场的人可是特事处来着。
只能感叹这群家伙里确实是有命硬的,否则的话,连个录口供的都找不出来了。
实在想不通艾晴这种俄联风格的硬核逻辑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也要感谢她这一堪称冒失和过激的决策,成功地避免了一场惨烈的埋伏战,光是看现场那些鬼东西的遗骸就足以让人牙疼了。
比起这更令他头疼的是:这么多边境异种究竟是怎么出现在现境的?
这些鬼东西,都已经足够和现代军队打一场正面遭遇战了……
他烦躁地点了根烟,“海关的人究竟在搞毛线啊?”
“虽然很想给那群废物一点颜色看,不过可惜,这些东西和海关无关。”
艾晴遗憾地叹息了一声,提出了一个新的猜想:“如果它们不是从边境偷渡,而是在现境养大的呢?”
“嗯?”傅处长先是一愣,旋即皱起眉头。
倘若如此的话,就解释的通了,一直以来救主会所搜刮的钱财和物资究竟去了哪里,他们费尽心思想要攀附上层所获得的特权究竟用在了什么地方。
可这同样代表着,事件的严重性再次提升。
讽刺的是,这么多年以来,救主会的阴影一直悄无声息地在沿海地区发展,特事处竟然一无所知,到最后,竟然是被绿日这种边境恐怖组织给捅出来的……
可以预想,在暗中一定有人不断地在捂盖子,为他们打掩护,让它们能够茁壮成长……
更令人头疼的是,边境异种这种东西不是鸡鸭和猪羊这种随便喂点草根就能够茁壮成长的生物,它们对环境的要求甚至比部分保护动物要更加的苛刻。不论是空气还是食物,甚至是所处的深度都会影响到它们的发育和生长。
除了天文会如今已经封闭了的巨型生物试验机关‘存续院’之外,能够有这种能力的机构简直寥寥可数。
而恰巧在其中,就有一个组织以豢养边境异种的能力而出名……
“——归净之民。”
近乎呻吟一样,傅处长揉着脑袋,吐出了这个名字:“妈的,这一次可摊上大事儿了。能确定么?”
“不是有个现成的试验品么?”
艾晴抬了抬下巴,看向笼子里的啼蛇升华者,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如果真的是那帮疯子的话,你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还不如废物利用一下。
所有归净之民在借用外力完成升华的瞬间,灵魂中就会被打上他们上主的烙印。从此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和肉体在内,一滴血、一片肉都归于最终之主。
在地狱的至福乐土之中,不论是信徒还是使者,一切活物都不过是储备粮而已,一旦被判定丧失价值,便是上位者在夜宴之上大快朵颐之时……”
说着,她看向傅处长,傅处长的表情变化,许久,无奈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随你吧,稍后我会签字的。”
于是,艾晴心满意足地收回视线,向槐诗招了招手。
在旁边摸鱼正爽的槐诗吓了一跳,看了看自己周围,确定艾晴在叫自己之后,就本能地有些不安。
“那个老铁啊……”他在原地磨磨蹭蹭地不想过去,“就算我是天文会的一块砖,但每天搬来搬去的也不合适吧?”
“放心,不叫你赴汤蹈火。”
艾晴指了指他口袋里的祭祀刀:“把那个东西给我。”
槐诗犹豫了一下,最终把刀拿出来,调转刀柄递给她:“小心点,这玩意儿很邪门。”
“d级的边境遗物而已,有所风险也在承受范围内。”
艾晴满不在意地拿出一张手帕,裹住刀柄之后拿在了手中。离开槐诗手之后,那东西又开始不老实起来,不断地震颤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低鸣。
艾晴一手撑起拐杖,自轮椅上起身,另一只手握着刀,面无表情地上前,隔着牢笼,刀锋钉进了啼蛇升华者的喉咙。
啪!
第五十一章 牧场主
啪!
就好像摔碎了一个装满水的气球。
鲜血喷涌。
可血色落在刀锋上,又迅速地消失不见,被刀锋彻底地吸入其中。随着血液的沃灌,刀锋上的缺口迅速地增长,复原,就好像时光逆转,到最后,青铜的刀身上竟然浮现出了金黄色的华丽纹路。
从路边摊上的假冒古董,变成了货真价实的艺术品。
看上去精致地好像用生命所铸造一样。
艾晴后退了一步,不顾刀锋上传来的暴戾饥渴鸣叫,冷漠地将刀从啼蛇地喉咙上拔出来,甩了甩刀锋上的血,还给了槐诗。
“姑且还算好用,虽然胃口大了点,但应对有血气的活物还算凑合——这种违禁物流通到市面上会有不小的麻烦,你小心保管吧。”她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地傅处长,“毕竟……针对危险物品进行收存也是天文会的职责。”
如是公然地将这一把威胁程度绝对在c级以上的边境遗物强行定为了d级,然后又以收存的名义归为天文会所有。
一倒手,这玩意儿就姓槐了……是不是过分了点?
来不及反对,傅处长就听见了令自己毛骨悚然的声音。
在那一具渐渐失去生气的尸体上,温度还未曾散去,可是却再没有鲜血从伤口中喷出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缕缕自四肢百骸中窜起的黑烟。
黑色的烟雾像是粘稠的液体一样,一寸寸地覆盖了啼蛇升华者的尸体,就好像将它吞入了腹中。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地咀嚼声响起。
每一次咀嚼声响起,尸体上就会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就好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不断地啃食一样,到最后,黑雾无声消散。
在层层枷锁之中,只剩下了一具惨白的骸骨。
不论是灵魂还好,血肉也好,乃至骨髓,都已经彻底地消失无踪。哪怕是丢进锅里熬汤熬在长时间,恐怕只会得到一盆沸腾的开水而已。
就连钙质都稀少到没有再吸收的余地。
一阵微风吹来,它就悄无声息地消逝为一团粉尘。
短暂的‘宴会’就这样在所有人呆滞地神情中结束了。
“那么,接下来现场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艾晴平静地向着傅处长颔首:“我会向上层提交请援报告的,届时还请社保局和特事处多多配合。”
傅处长沉默许久,干涩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收拾现场就是特事处的事儿了,得益与艾晴有始有终地风格,槐诗再一次享受到了专车接送地待遇。
好像当领导去外地考察一样,到了地方开个会,然后带着土特产,给他怎么来的再怎么送回去。
“对了,明天下午来一趟。”
在走之前,艾晴跟他说,“有快递给你。”
什么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