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点就在玄武湖旁边的一座巨大的酒店里。
十分钟之前,确认了有绿日成员行动的踪迹,然后十分钟后,行动准备完毕,所有人已经就位。
在阴影的笼罩之下,自海沟监狱而来的特殊行动小队,名为‘原暗’的升华者部队已经提着巨大的行李包堂而皇之地走进了酒店,除了地板上一条暗淡阴影游曳而过。
“一条就位。”
“白板就位,这他妈什么傻逼代号?”
“二饼就位,麻雀说,这叫入乡随俗,东夏民俗好深奥啊。”
“大四喜就位,话说,我为什么要叫大四喜?”
“清一色就位,监控已经共享,我想吃小笼包。”
“等会儿就吃,工作的时候你们别扯什么吃的了好吧?”一个无奈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麻雀就位。”
“人到齐了,目标呢?”
“一共七个,都在九楼的套房里,结构如图所示,检查到走廊有报警机构,但没有看到越狱者的踪迹……还有,他们好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事不宜迟,那就赶快行动,一条和白板负责火力支援,大四喜和清一色负责边境隔断,其他人……其他人随意吧。”
麻雀丢下了手里鼓鼓囊囊的旅行包,从里面掏出长枪短炮来抛给旁边的同伴:“我和九莲宝灯负责突入,上面说抓活的还是全部清理?”
“没说。”
“没说就一半下死手,一半看运气吧。”
麻雀穿好了防弹马甲,拉动手里泵动式霰弹枪的枪栓:“当社畜真不容易啊,你好好的休着假唱着歌吃着芝士火锅,说让你来上班就要来上班,一点缓冲时间都不给的……嘿,你们平日有调休么?”
“经常加班。”
“调休是什么?”
“什么是芝士火锅?”
“不,什么是休假?”
队友们的回应令麻雀的面具之下的神情越发无奈:“算了,当我没问……大家活着是天文会的社畜,死了还要做天文会的鬼畜,献完青春献子孙,真是不容易啊。”
“信号切断准备,倒计时,五、四……”
麻雀在房间里站定,深吸了一口气,看向身旁的九莲宝灯——宛如巨人一样魁梧的九宝莲灯戴上了头盔,提起了身旁挂满装甲片的大盾和沉重的突进式高周波斧,扭了扭脖子。
嘎嘣的声音响起。
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灯光闪烁起来。
在倒计时中明灭。
照亮了面具的空洞之后,麻雀渐渐冰冷的眼瞳。
“三。”
“二。”
“一。”
瞬息间,寂静到来。
所有人都骤然倾听到了仿佛要刺穿耳膜的尖锐声响,自轰鸣中,整个大楼一震,庞大的第九层转瞬间被阴影覆盖。
深度指数迅速攀升。
在外界的操作之下,大秘仪查拉图斯特拉被小心翼翼地分开了一道裂隙,瞬间,这里的物理规则就在深度指数的急速攀升之下笼罩在黑暗中。
最后的那一瞬间,麻雀在黑暗中发出了沙哑地笑容。
“let’s party!”
轰!
在他们脚下,坚实的楼层瞬息间分崩离析。
无数破碎的砖石和混凝土结构之中迅速地分裂,化作浓厚的尘埃,如暴雨一般随着两个身影向着下方洒落。
自无数舞动的尘埃之间,麻雀窥见了一张张错愕的面孔。
紧接着,枪声的轰鸣响起。
炼金火药迸发出炽热的毒火,推动着无数细小的铁球飞射而出,在黑暗中划出放射状的银色烈光。
在那密集如暴雨的放射银光之前,一切血肉都被撕碎贯穿,像是搅拌机里的烂番茄一样打烂,血浆飞迸。
而麻雀已然落地,隔着面具向着那些震惊的空空展露笑容,手中的枪膛抬起,再度扣动扳机。
更深沉的黑暗袭来了。
自嘶哑的尖叫和咆哮中,不断传来沉闷的巨响和枪声的轰鸣,有刀斧斩碎血肉的恐怖声音,还有霰弹迸发的银色烈光此起彼伏。
可很快,枪声和巨响已经尽数消散。
不到五秒钟,黑暗渐渐稀薄。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猩红,无数残肢断骸将整个狼藉的房间化作了噩梦一般的地狱。
而麻雀就站在地狱里,踩在血泊之上,灼热的枪管顶在最后一个活口的额头之上。
嗤嗤作响。
“别弄幺蛾子,也别瞎几把乱跑,你省事儿,我省心,懂?”
麻雀蹲下身,看着他的脸,好像要说什么投降不杀,但很快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看我的眼睛——”
于是,搞定。
在打火机的清脆声音里,麻雀掀开的面具之下,叼在嘴边的烟卷被点燃了,明灭的火光照亮了那一张堪称恶心帅的面孔,还有那看不穿的深深忧伤。
“按照原定的休假计划,这时候我应该在罗马接受生发疗养……结果又要跑回来收拾垃圾。”
想到这些,柳东黎气得眼眶都红了:
“——瞧瞧你们干他妈的好事!”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人质
走流程很简单。
行动完毕,原暗小组伪装撤退,俘虏交给天文会带走,周边干员迅速入场洗地,然后在社保局过来掀桌子骂人之前准备好道歉姿势。
然后负责人堆出笑容去解决老大哥们的火气:忽略了你的心情真是对不起呢,社酱,但我们之间是有着羁绊的啊,你能否领会我这一份急不可耐的心意……等等诸如此类。
但这已经和底层干活儿的人无关了。
不同于其他隐秘撤退的原暗成员,柳东黎寻思着反正没人认识自己,干脆换了身衣服之后就抽着烟,吊儿郎当的从酒店的豪华酒廊里下来,手里还提着两瓶好酒,思考着在休息时间去哪个景点好好摸个鱼。
然后,就看到一脸阴沉地坐在酒店门口维护秩序的艾晴,带着十万分冷漠和怒火的眼瞳看向了一脸咸鱼的柳东黎。
于是,修长的眉毛缓缓挑起。
柳东黎吓得脸色本能的白了一下,忍不住想要后退:“卧槽,怎么走到哪儿都能碰到你?”
“彼此彼此。”
艾晴摇头,直接问,“上面的行动顺利么?”
“抓了个活口,但多半知道的有限,估计是白跑一趟了。”
柳东黎摇了摇头,这俩人一个没把保密条例当回事儿,一个就压根没想起有个保密条例,随口交换了一下情况之后,他就好奇地看向四周:“槐诗呢?没跟你一起?”
艾晴没有说话,而是疑惑地看着他,很快,皱起了眉头。
“他不是去清理现场了么?你没看到他?”
“没啊。”柳东黎茫然地摇头:“听说他打扮最近挺见鬼的,我要见了他,肯定逮住发朋……”
他停顿了半天,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有些发白。
“你知道么?”他低头看着艾晴:“我忽然有一个很不妙的猜测……”
“真巧。”
艾晴的脸色铁青:“我也有。”
三分钟后,后方指挥中心传来了消息:干员槐诗未响应询问,行踪不明。
换句话说。
失踪了。
同金陵各处的七位干员一起。
五分钟后,在艾晴的紧急申请之下,金陵支部内外封锁,开始第三次排查,然后在负责人事登记的办公室柜子里面,找到了原本文员的尸体。
姣好的面孔上还残留着死时的惊恐和绝望。
办公室里发现了搏斗的痕迹,最后,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带着微笑面孔的火柴人挥手道别。
“再见。”
十分钟后,金陵某个僻静所在的下水道口中,有一个带着头盔的厚重人影悄无声息地爬出,身上滴滴答答落下了脏水。
他伸手,好像从手腕上摘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于是,和槐诗如出一辙的头盔和防化服无声消散,露出了那一张带着眼镜的和煦面孔。
回首凝望着远方依稀可见的天文会大厦时,嘴角就勾起了愉快地笑容。
……
……
三个小时前,登记结束,风评起身,热情地于他握手恭贺:“欢迎加入天文会。”
“啊,谢谢。”槐诗点头,有些好奇地指了指桌子上:“对了,你盆栽里好像长虫子了……”
风评看向桌子上,花盆中一只蝗虫从翻动的泥土中跳出来。
他挑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