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高亢的鸣叫。
然后,死寂,死寂到来。
雷蒙德:“……”
赫笛:“……”
“果、果然坏了!”
狗头人大怒,拿起那东西在手里啪啪啪拍了起来,直到啪的一声,那玩意儿哔哔哔不断,忽然炸开了,浓烟升起,彻底变成了破烂。
差点把摊子也点着!
赫笛,已经血压拉满。
竟然因为一个卑贱的狗头人而感到了久违的怒火!
随手降下了一道三日暴毙的诅咒之后,他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在原地,只有雷蒙德汗流浃背。
许久之后,才终于喘过气来。
已经无语凝噎。
“你下次能别给我整这个幺蛾子了么?”他发自内心的恳请:“我求你,我心脏真的不好,遭不住这个。”
“没事儿,多锻炼就好了,我相信你。”
槐诗咧嘴,咀嚼着赫笛赠送的诅咒,眺望赫笛远去的方向,微笑:“以后咱刺激的日子,还长着呢。”
那一颗尘埃都不到的金属爬虫里,所包藏的力量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就连地狱沉淀里的细碎结晶都比不上,混在地狱的泥土中毫不起眼。
现在早已经脱离了赫笛的靴子,回到槐诗手中,被彻底销毁了。
真正重要的,是留在赫笛身上的东西——那一粒在槐诗稀释过数百倍的血液中改造出的细小菌株,现在已经像是染色剂一样,随着其他无数地狱里的细菌一起,沾染在赫笛的皮肤,隐约的渗入了灵魂。
它没有其他任何的作用,只能够单纯的定位而已。
可哪怕是定位,也已经够了。
槐诗心中的坏水儿酝酿着,已经翻腾了起来。
大家互相插个眼,以后的日子眼见是要越来越红火了。
没过多久,伴随着嘈杂的声音,就有一排大摇大摆的身影出现在了市场上。那些市场上的管理者开始了巡逻。
在一些巨大的摊位上,他们不敢造次,但背后没有大腿撑着的小摊位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一时间不断鸡飞狗跳。
而就在经过槐诗面前时,一个嚣张跋扈的鼠人动作忽然一顿,回头,看到那些烂尾花,眼睛都亮了。
“哟呵,都是好东西啊。”
鼠人头目眉开眼笑的挥手,手下们顿时上来一把抱起了摊位上的一大堆东西,话都不说的,直接塞进包里,转身离去。
可还没走两步,一个酷似雷蒙德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响起来。
“这群司马玩意儿没给钱呢!”
“……”
瞬间,又是一片静寂,周围所有人都陷入呆滞。
包括雷蒙德。
此刻牛头人正在低头吃东西呢,嘴巴里被占的满满的,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当鼠人们阴狠的目光看过来时,他下意识的摇头辩解:“不是……”
啪!
“怎么说话的!”
槐诗一巴掌扇在他的后脑勺上,怒斥:“没大没小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明明是你说的!
雷蒙德气得一阵哆嗦,几乎快哭出来了,究竟我们这些工具人怎么做你才满意!
而槐诗还像是一个无辜的摊主一样,向着管理者们谄笑:“没钱没关系,交个朋友嘛,对个朋友多条路,对不对?”
“嘿,小子,上道儿啊。”
鼠人冷笑着,瞥了他们一眼,看向摊位上剩余的货物:“东西不错。”
顿时,手下们会意的将所有的货物卷起来,直接提走。
可鼠人的视线,却看向槐诗身后,啧啧感叹:“车也不错啊。”
狗头人顿时惊慌失措,“大哥,这可是我的宝贝啊。”
“嗯?”
鼠人冷冷的看过来,下属们的手都按在刀剑上,让可怜的狗头人打了个哆嗦,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没关系,送给你。”
它擦着眼泪,哽咽了:“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区区一辆车,这个牛头人我也送给你!”
鼠人冷笑一声,也不客气,十来个下属们就已经直接将摊位掀翻,然后爬上了红龙上面,竟然真的要连车都一块拿走了。
一片混乱中,只有狗头人‘轻一些’的哀求,可临末了,忽然又有牛头人不屑的嗤笑声响起:
“哼,腿都并不拢,一看就是卖屁股的烂玩意儿!”
一时间,死寂再度到来。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在看过了雷蒙德之后,他们却都忍不住,下意识的看向鼠人首领,还有,它的屁股。
“你这个……你这个……”
鼠人开始掉毛的烂脸上已经彻底涨红,然后铁青,到最后完全变成了漆黑,震怒痉挛着,从锋锐的门牙缝里挤出了嘶哑的声音。
“一个两个的,都不知死活!”
他怒吼:“带走!全部带走!!”
“等等,等等,大家有话好好说啊!”
狗头人惨叫哀鸣,掉头就想要逃跑,可是瞬间被按倒在地,连带着那个傻帽牛头人还有自己的车一起,被管理者们带走了。
只留下一片狼藉。
漫长的沉默里,左右的摊主彼此对视着,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怜悯。
他们死定了。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铁锅炖自己
暗不见天日的地牢里,腐臭的空气中永恒回荡着哀鸣和呻吟。
此刻,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鞭挞的声音不断。
在墙壁悬挂的镣铐中,那个半身赤裸的牛头人早已经遍体鳞伤,晕厥了过去。紧接着,便有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激醒。
然后,残酷的鞭挞和蹂躏再度开始。
一直到将鞭子打断,鼠人头目才愤然的丢下了手中的东西,回到椅子上,冷声命令道:“给我打,继续打!可注意点,千万别弄死了!”
“我要他生不如死!!!”
那恶毒又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地牢里,远处囚笼,凄惨无助的呼唤声顿时哽咽。
“你们不要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呜呜呜。”
可怜无助的狗头人在擦着眼角,早已经泪流满面:“那可是我的亲兄弟啊,你们要打就打……打轻一点吧。”
“千万不要打脸,哎呀,不要打那里啊……呜呜呜,他还是单身啊……可怜我那尚在娘胎的侄儿……”
“等等,你刚刚不是说它处男四十年了么?”
旁边牢笼里的囚犯听的入神了,察觉到哪里不太对:“那他孩子哪儿来的?”
“这都是爱啊,你懂什么!爱是无所不能的!”
狗头人被真爱所感动,早已经泪眼朦胧:“我这兄弟从小和它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恨命运弄人,分别数十载,心爱之牛过度思念,竟然已经珠胎暗结,正所谓: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眸……”
一首定场诗吟罢,狗头人拿起饭碗往地上一拍,如惊堂醒木一般,抹了抹眼角冲出来的眼泪和嘴角的口水,便将一场惊世动人的恋情娓娓道来。
谁能想到,手握餐叉从娘胎里诞生的牛头人,实际上却是牧场主盘子里剩下的牛排转生,而那一日寄住在他家中的表妹,竟然是吹笛人点化的一截残骨。正所谓,一个是阆苑粪土,一个是美玉五花……
一时间,不止是坐在椅子上悄悄竖起耳朵的鼠人,就连握着鞭子奋力鞭挞的狱卒都被吸引了心神。
就只有卡车里的福斯特一脸复杂的扯下耳机,揉脸。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也太他妈怪了!
可犹豫了一下之后,又忍不住抓起耳机想要再再听几句……
现在整个红龙都被丢院子里,等待哪天来个买家上门,或者干脆强买强卖了,根本就没人注意。
藏在车厢里的几个人完全闲的发慌,打牌都打了好几轮了。
至于被吊起来打的雷蒙德,好像都已经被大家忘在了脑后。
反正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事儿。
此刻鲜血淋漓、遍体鳞伤的牛头人,看起来惨,实际上……也惨。
不过这并不碍事。
好歹是个三阶升华者,而且还是象牙之塔不惜工本培育氪金堆上去的美金战士,如果不是故意的,哪儿那么容易就被打成这样?
就这么点鞭挞和牧场主口水发作时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
按摩都算不上。
要不是槐诗死命的在通讯里催促他演的像一点,这会儿他恐怕都要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