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御座!”
焚窟主起身,向着麾下挥了挥手。
那跪伏在巨兽两侧的军团,骤然如同潮水一般掀起了层层波澜,在督军的喝令之下,一支支军团调转了方向,向着地狱的深处退去。
收兵。
只是,在离去之前,巨兽头顶之上,焚窟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槐诗。
就好像要将他的面孔记在心中那样。
张口说了句什么。
随着巨兽,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只剩下槐诗负手而立,淡然,目送着他离去。
许久。
背在身后装逼的小手微微抽搐了一下。
“真棘手啊……”
哪怕表现的再怎么信心十足,可真等焚窟主真的走远之后,他依旧感觉到有点后怕。
倘若刚刚焚窟主如果真的跳过来要开片的话,那么他可能必须得考虑摇人了。
三箭三决,不分胜负,那是焚窟主吃了天国谱系的闷亏。
毕竟云中君和大司命的双重循环一旦构成,就相当于非法集资再杠杆翻倍,和白板状态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可太占便宜了。
况且,槐诗干的都是借鸡生蛋的活儿,毛了不知道多少地狱大群和军团里的生命和源质。
而反观焚窟主,自始至终,他都只是一人而已。
很符合雷霆之海那一切伟力归于自身的风格。
而能够在雷霆之海这种统治者之间都互相卷的地方担任先锋,就已经说明他本身的含金量了。
真要打起来,自己要是不开大的话,绝对会输。
此处‘开大’所指的包括且不限于摇人、从大秘仪拉网线、毛统辖局、毛五大谱系、毛至福乐土以及毛一切可以毛的东西……
毕竟不毛白不毛,东西放在那里又产生不了价值,不如给自己来用一用,有钱大家一起赚,是吧阿宝?
就这样,毫不羞愧的编写着自己接下来的白嫖名单,还有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而当槐诗从走神之中回转时,便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呐喊。
欢呼声如潮汐。
在连日的苦战之后,战壕之中,壁垒里,乃至战场之上,每一个人凝视着眼前归于荒芜的战场时,都不由自主的爆发出了狂喜的呼喊。
兴奋的拥抱,奔走,亦或者瘫软在了地上,再没有动弹的力气。
对于槐诗而言,这或许只是一场战争的短暂结束,可对于每一个赌上生命来到这里的人而言,便是又一次希望的到来。
牺牲和坚守并没有白费。
鲜血所换取的成果得以保留。
那些满面硝烟和灰黑的面孔上还残留着血色,可是当槐诗看过来的时候,便毫无保留的展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向着他挥手和敬礼。
“大家也辛苦了啊。”
槐诗愣了一下,旋即也轻声笑了起来。
向着他们挥了挥手。
转身离去。
只是,在他回头的时候,却忍不住停顿了一瞬。
视线停留在了人群中,仔细分辨。
在刚刚的扫视之中,他分明从人群中看到了一个好像在哪里见到过的身影。
从兴奋跳跃奔走的军士们身后,她好像踮起脚一样,眨着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
察觉到自己扫视过来,便下意识的把脑袋缩回去。
可当他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的身影又消失无踪了,再看不见,也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气息的存在。
就像是幻觉一样。
可堂堂双料进阶的云中君,完成神性质变的升华者,难道会有幻觉这种东西么?
而且,那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他捏着下巴。
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雷霆之海的暗算,开始发癫。
第一千四百九十章 好奇
庄严肃冷的殿堂,在堪称广场一般的领域之中。
那些拔地而起的巨柱雕琢着无数异兽的模样,宛如撑起无数星辰。无数光亮从那些宝石所雕琢成的星辰中落下,照亮一切。
再怎么魁梧的人,在这庞大到令人瞠目结舌的领域中宛如尘埃,但此刻感觉上却丝毫不觉得空旷。就在广场的正中,高台之上,那虚无的意志几乎已经化为实质,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三个人影环绕在血色的投影之前,俯瞰着那战场之上的变化,雷霆之海的统治者和升华者之间的对决。
而眼看着那近乎偷袭的一箭让焚窟主手忙脚乱的样子,伽拉顿时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哦吼,这不是有模有样嘛……那小子,倒是有应芳州的几分模样了!”
在旁边,生长卿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简单来说,从一开始就垮起个批脸。
看咩啊看?
他只想跳进去把里面某个人的狗头给锤烂。
就在旁边,宣导卿测算着其中所观测到的数据和变化,神情微微变化着,很快,便浮现出了然的神情。
“着实夸张。”
这位代替了失踪了好几个纪元的多闻卿,暂时司掌亡国耳目的九卿之一在古老的手卷之上写写划划,最后看着占卜的结果,啧啧称奇。
“从初步的观测结果来看——不只是这一份令人惊叹的战斗力,单纯从本身而言,他就已经同时具备着统治者级的灾厄和受加冕者级的奇迹。
不论是作为巴哈姆特的倒影,还是作为东君前身的云中君和大司命,都已经突破了常理,抵达了未曾有过的高峰。
而且短短几天时间不见,在夺走了牧场主的神之眼之后,竟然变的更强了。
应该说,不愧是理想国么?”
“如果按照理想国的标准而言,也不过是泛泛吧。”
伽拉摇头:“即便是有应芳州之一二风采,也尚不足以同欧顿之类相较。”
“如同奥西里斯那样能够被评定为亡国大敌的对手又有几个?那可是理想国全盛时期所缔造的怪物,如同天敌一样,是现境的实力的展现之一……况且,你好意思说这个么?”
宣导卿瞥了一眼旁边那个洋洋自得的家伙:“伽拉,你如果还是这幅不思进取左右摇摆的老样子的话,恐怕下次见面就会被按在地上打吧?
早点辞掉亲卫的职务,正式领受戍卫卿的威权,也省得老是到处……现境人是说打酱油对吧?实在是太不像话。”
“哈哈哈,说得好。”
伽拉大笑点头,然后断然拒绝道:“我才不要!倘若军争的话,绝罚卿尚在,要我这个凑数的做什么?
做一个在离宫守大门的九卿,何如跟在陛下身边随心所欲的痛快?”
“……”
宣导卿的眼角跳了一下,懒得再劝这家伙了。
反正他是早就看明白了,自己这些个同僚,一个两个,都是随心妄为、不识大体的家伙……嗯,跟自己一样。
白蛇念纪律念规矩,念了了这么多年,当初为了看乐子就撂挑子不干了的多闻卿不也还跑得没影么?
结果陛下竟然一副诶还可以这样的羡慕神情,跃跃欲试,要不是白蛇那个老头儿抱着大腿不让走,说不定也跑了。
日子难过啊。
不过,当投影之中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宣导卿却看到槐诗捏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在干什么?笑得好阴森啊……”
“他一定在思考。”
伽拉断然的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他变强的原因啊,宣导卿,从焚窟主手中取得了如此优势,非但毫无懈怠,而且还在积极的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和计划……露出这样的笑容,说明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如此深沉的心机和谋划,实在是令人震撼!”
“那他刚刚回头在看什么?”
宣导卿问:“还看了半天?”
“那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胜负之处了。”
伽拉双手抱怀,了然的说道:“你看这宛若应芳州一般的锐利眼神,他的剑也一定更加锋锐了。”
宣导卿狐疑:“不,怎么看都像是在发呆的样子吧……他刚刚是不是看花眼了?”
“这就是高手,你不懂!”
伽拉昂起头,得意的回答:“高手之前都是心灵相通的,我可太清楚了。他此时不琢磨胜负,难道还会如同其他凡俗一般去想哪个女人么?
哈哈,我已经热血沸腾了,不日定斩此人头颅来给陛下佐酒!”
“……”
无视了两人无语的神情,伽拉仰天大笑而去。
“嘴上说着要看守离宫,可这就已经开始上头了吧?”
宣导卿无奈摇头:“恐怕过两天这家伙就要开小差了……算了,先让白蛇做好找人替补的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