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玉好心情地一个人吃一桌子菜,时不时逗一逗坐在婴儿车里的小不点,看着他一直张着嘴,眼睛跟着自己的筷子移来移去,最后什么也没吃到,一脸可怜像地看着自己,特别的满足。
“想吃啊,想吃就快点长喽,长到你爸爸那么大,就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了。”楚广玉伸手指捏捏他的脸,手指差点就被嘴馋的小孩给咬住了。
吃过午饭,楚广玉提着给司臣打包的午饭,正准备离开餐厅时,忽然听到旁边一个人喊了他的名字。
楚广玉疑惑地转过头去,看清楚叫住他的人也是一愣。
“戚学长?”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对方看清楚楚广玉的脸,十分高兴地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路遇熟人,楚广玉只好停下来跟他寒暄。来人名叫戚尤锐,生得器宇轩昂,英俊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年纪看着与司臣差不多大,但与司臣的气质却相差很远。他与楚广玉在大学时是同一个学院的,楚广玉会跟他认识,是因为这人是他表哥的同学,而且还救过表哥,楚广玉跟表哥关系很亲近,连带着与他关系也不错,而且因为他对表哥的救命之恩,对他也非常的尊敬。
“是啊,好多年没见了,你……来这里吃饭?”戚尤锐看了一眼他手里提着的饭盒,又一眼看到了他怀里抱着的小孩,中途改了口。
“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楚广玉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提着食盒这样干站着有点累,就把食盒递给了身后的保镖。
“最近刚回来。”戚尤锐又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孩,发现两人生得有几分像,惊讶地问,“你结婚了?”
“是啊,这是我儿子,球球,叫叔叔。”楚广玉低头逗了一下儿子,这么小的小孩,当然也不会真心希望他能叫人。
戚尤锐笑了笑,说:“咱们好久没见了,找个地方坐坐吧?”
楚广玉本来是想回去陪司臣吃饭的,司臣忙起来总是忘记吃饭,他对这一点不满很久了,不过他跟戚尤锐也好多年没见了,不好推脱,只好让保镖先把饭菜送回去,他则抱着儿子跟戚尤锐重新上了楼。
“两年多没见,你变了好多,看起来比一前更帅了。”戚尤锐坐在他对面,感叹地说。
“那是自然,二十出头的年轻变化本来就很大。”楚广玉随意点点头,不跟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戚学长现在在哪里高就?还是你还在读书?”
“毕业了就不读了,之前在北京工作,这次是特意回兰城来的。”戚尤锐笑得很温和,那种温柔的眼神仿佛要把人包裹起来一样。
楚广玉低头逗着儿子,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搭话。戚尤锐很健谈,两人回忆了一下当年的事,又聊了聊目前的工作和生活,一直聊到了两点多,直到球球又饿了,司臣则像有千里眼似的打来电话让他带儿子回去喝奶,他便顺势跟戚尤锐告辞。
戚尤锐本来还想送他的,不过被楚广玉拒绝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司臣刚才为什么特意打那个电话过来。
“那给我留个电话吧?我在这兰城这边就认识你了,有空咱们再出来聚一聚。”戚尤锐一边说一边已经掏出了手机。楚广玉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又接过了他递来的名片,这才抱着司球球跟保镖走了。
戚尤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感叹了一会儿,直到楚广玉上车,这才转身离开。
楚广玉回到司臣的办公室,先检查了一下让保镖送来的饭菜,确定已经被他吃过了,这才放下心。
“怎么去了那么久?遇到朋友了?”司臣看见两人回来,就过去把司球球接了过来,一边不着痕迹地问道。
“嗯,一个老同学,你这会儿不忙了?”楚广玉仿佛没看到他眼里的试探,笑眯眯问道。
“不忙,你坐会儿,我去给球球泡奶粉。”司球球已经饿得开始啃自己的手指了,可惜他的手太短,胳膊上肉又有点多,要啃自己手指的动作还挺艰难的,看着也怪可怜。
楚广玉从来不跟他抢这个工作,跟大爷似地坐到他的老板椅上。他在家里几乎从来不管这些事儿,不过也是,有管家和司臣这两个明显能把小孩照顾得更好的人在,也用不上他这大少爷来操心。
其实他有给司球球泡过奶粉的,只不过不是奶粉没有搅拌均匀,就是温度尝不好,司臣跟秦叔怕司球球吃了会闹肚子,或者烫着嘴,就不让他再伸手了,大少爷还是继续做大少爷吧,奶爸的工作他真做不来。
司球球很快吃了一瓶奶,楚广玉接过后,见司臣又忙了起来,就说:“要不我先回去吧?”
司臣自然舍不得他走,即使他的工作很忙,但是偶尔空隙时抬头看到老婆儿子就在身边,那滋味实在太美好了,于是拉着他的手说道:“等我下班一起回去吧,我今天不加班。”
楚广玉被他拉着手,也有点舍不得走了,“也行。”
司球球吃饱喝足,很快就点着小脑袋想睡觉。正好司臣觉得小家伙实在太黏人,抱他哄睡后就放到了休息室的床上。
没有人打扰夫夫俩的二人世界,连严肃的办公室也温馨甜蜜起来。司臣忙着工作,楚广玉也在旁边帮忙。他拿了几份计划书看了看,也坐在他的桌边,拿了笔给写上了修改意见。
司臣偶尔抬头看一眼,就见计划书上的笔迹竟然与自己的相差无几,不由挑了挑眉。
“怎么样?我这一手还不错吧?”楚广玉笑拿笔敲了敲他的下巴,笑眯眯地说。
司臣被他的笑容晃得心痒得厉害,抓住他的手,凑过去含住他的嘴唇轻轻吮吸。
楚广玉闭上眼睛,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回应着他……
下午司臣果然按时下了班,司球球也在爸爸的休息室里睡了一下午,醒来的时候浑身发软,小脸蛋红红的,眼睛都不太睁得开,看来是没醒,还想继续睡。
“小家伙睡这么久,晚上还不得把人吵死。”坐在车里,楚广玉不停地捏小孩的鼻子小脸。司球球就是不愿意醒,不停地躲着爸爸骚扰自己睡觉的手指,瘪着小嘴都快要哭了,爸爸怎么这么讨厌呢。楚广玉见儿子要醒不醒,要哭不哭的,脸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手上捏得更开心了。
司臣接了一个电话,脸色很不好看。
楚广玉一边玩着儿子,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个道士,还是没有找到。”司臣脸色不好看的原因,一半是因为儿子司球球,一半是因为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出来,这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值得高兴的事。
楚广玉思考了一会儿说:“算了,这事让人去查着就行,暂时别管他了。”他心里莫名有一种预感,此人与他们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
司臣脸色还是不好看,楚广玉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孩子往他的怀里一塞,说道:“把他弄醒,我可不想半夜爬起来陪他玩。”他会揍人的!
司臣被儿子转移了注意力,脸色总算慢慢缓和了过来。
回到家里,所有人都过来关心了一下终于被爸爸弄醒的司球球。
大家都很心疼小家伙这么小就被人欺负了,纷纷拿了东西来逗他,终于还是把因为被人打扰了睡觉一直想哭的司球球给逗得破涕为笑了,没一会儿就把两个爸爸的罪行给忘记得一干二净。
司臣把儿子交给楚广玉,回来时思考了一路,还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广玉说这人是那天他们在花琼山泉水那里遇见的那个老道士,他想到当时唐玄说的话,觉得有必要问问家里。
然而宋兰馥听他提起“尤家”这两个字,脸上登时变色,一向温和的声音都变得严厉起来,“你们怎么会遇到尤家的人!”
司臣也没有想到母亲的反应这么大,犹豫了一下,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宋兰馥脑中滑过许许多多已经沉封多年的画面,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司臣,再安排些人保护司球球两人吧,或者你们直接回北京吧。”
司臣这才感觉到这件事似乎是有些不对,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问出口,毕竟在电话里讲这些事也很不安全,“我知道了,不过这边现在还有很多事,等我处理好了就回北京。”
宋兰馥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尤家的事,你别再插手了,我还需要跟你爷爷商量一下。”
司臣没想到这事竟然连爷爷知道,更加觉得此事牵涉很深,恐怕不是他的力量能触及的东西,只能答应母亲的要求。
送走了过来慰问司球球的众人,楚广玉抱着儿子上楼,就见去打电话的司臣,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无奈地问道:“又怎么了?”
司臣却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把他抱在怀里。
楚广玉感觉到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与他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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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两天,白鹤就把给李瀚池的丹药给了楚广玉,吩咐道:“一天一粒,隔一天吃一粒,吃完了就没事了,不过得让他好好调理身体,他那副身体被毒药搞得千疮百孔的,能撑这么多年我也挺佩服他的,想生儿子的事,等他身体好了再说吧。”
“行,我先代他谢谢你。”楚广玉看看手里的玉瓶,他想到了当初小黑蛇第一次给他送来谢礼时装礼物的木头盒子,在这玉瓶的对比下,就显得有些可怜了。
“对了,金雕给你选的那块石头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那道士稀罕成那样。
“也是一块玉,虽然很小,但是蕴含的灵力非常充足,我还没谢谢你们呢。”白鹤得到这样一块玉十分高兴,不过因此而害得小球球病了一场,又很过意不去。
他想了想,又拿了一块玉递给楚广玉,说道:“你把这个戴在身上,这是我那个人修朋友送给我的,里面有替你挡灾难和危险的阵法。”
楚广玉见他手里拿着一块羊脂白玉,在阳光下仿佛泛着光芒,他犹豫了一下笑着问:“你这礼物是不是太大了?这个看起来可不是普通东西。”而且还是他的朋友送给他的,肯定意义非凡。
白鹤笑了,直接把玉抛给了他,“拿着吧,反正他送了我更好的,我拿着也是压箱底,不用白不用。”他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继续回小院里继续他的宅事业。
楚广玉抬手接过那块玉,触手温润,又抬头看了一眼白鹤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把装药的玉瓶拿给了李瀚池,并且将白鹤的交待也转告给了他。
李瀚池外表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年近四十,看着也不显老,就是身体内部已经被毒药破坏了,确实就像白鹤所说,他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或许这就是得了祖上荫庇的原因?
李瀚池夫妻俩拿到药即欣喜又忐忑,欣喜于终于有了希望,忐忑于怕会再次失望,得知真相后,会不会有孩子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就怕连李瀚池的命也救不回来。
董少华也很紧张,用力地拍了拍楚广玉的肩膀,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李瀚池在一家人的关注下,吃了第一粒药。
这丹药毕竟是加入了法力的带有灵气的药材的,李瀚池本身身体就差到了极点,开始的时候还有点扛不住,出了一身虚汗。好在白鹤早就考虑到了他的身体状况,制作的丹药已经非常温和了,等到第三天,李瀚池再吃药时,已经不会再像第一次那么难受了。
李瀚池吃过丹药后,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似乎一天比一天好起来,最明显的当然还是身体上的感受,以前他总觉得很容易疲累,现在不但每天神清气爽,看见路鸿羽每天在农场里忙来忙去,还特别感兴趣地跑去帮忙。
开始的时候,穆惜彤还很担心他的身体不让他去,阻止了两三次之后,就发现他不但没觉得累,看起来还更精神有劲了,都不想再拘着他了,只是每次跟着他笑到后来,都会忍不住流眼泪。身体好起来了,真好。
唯一让李瀚觉得有些不舒服的就是每天流出来汗都特别脏,排便也是如此,全是黏腻的黑垢,他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那些潜伏在他身体里多年的毒素,此时心中才感觉到一阵后怕,如果这些毒素不排出来,最后他的身体会怎么样?他们李家的结局又是如何?
这几乎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生命得到拯救,李瀚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楚广玉和白鹤,毕竟这两人看起来似乎什么都不缺,直接给钱的话,是不是又太俗气了点?
最后还是董少华看得比较通透,大笔一挥,拉了一笔资金直接投入了司臣的公司,股份算楚广玉的,再由楚广玉转给白鹤,简直一举两得。
虽然股份是记在楚广玉名下的,不过他直接给了白鹤一张卡,每年的分红都会直接打到这张卡上,正好方便了这个宅妖精,众人皆大欢喜。
李瀚的身体还需要慢慢调理,不过他想要孩子这事,楚广玉也想一起给他解决了。
小黑蛇自告奋勇道:“我知道哪里有能让他们生孩子的东西,我去帮他找吧?”
楚广玉看着它的小黑豆眼,知道它可能另有所求,就点头答应了,“你去吧,不过万事小心,安全最重要。”自从遇到那个道士之后,楚广玉对这家里的几个小妖修都比较担心,小妖精们知道他的心意,平日里它们出门都会跟他报备。
“嗯嗯,我会注意的。”小黑蛇连连点头。
它出去的时间并不长,大约在第三天就回来了,看到它安全回来,楚广玉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现在这些小家伙都算是他的家人了,他不希望它们受到伤害。
李瀚池夫妇俩来兰城也有一段时间了,他们的家业也还需要回去打理,拿到小黑蛇送来的东西,千恩万谢地走了。
董少华毕竟是个爱玩的纨绔少爷,在农场里待了没几天,也走了,不过他走的时候也没忘记给司球球包了个大红包。
司球球这段时间倒收了不少红包,唐老爷子跟唐炎的,李瀚池夫妻俩的,再加上董少华这个,一共有四个了,楚广玉拆开一看,全是卡,简直哭笑不得,“这些人也太省事了,也太俗气了。”
司球球什么都不懂,抓到一张卡就想往嘴里塞,吓得楚广玉赶紧抽了回来,捏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不过给钱也是好事对不对,这些钱供你长大完全没问题了,我家司球球真了不起,这么小就能帮爸爸省钱了。”
司球球被爸爸亲了一口,兴奋得咔咔笑了起来,小手一伸就去抓爸爸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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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司家的和乐气氛完全相反的,此时楚浩被楚嘉德关在家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因为在g省出那么大的丑闻,回来后楚嘉德就对他下了禁足令,每天除了跟随他安排的老师们学习外,就是跟着楚嘉德去公司做事,完全没有任何的自由时间可言,一言一行都被老师们严格管控,在他看来简直比坐牢还tm叫人不能忍受。
楚浩一脸阴狠,狠狠将一个杯子扔在地上,他现在终于有点后悔了,不过不是后悔他做过的事,而是后悔当初的认知,他以为来楚家做大少爷,日子会特别逍遥,接管楚家的生意也是手到擒来,在楚家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然而所有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按他原本想象那样发展的,尤其从那个明明被他掐死在水里,却又完全无事一样走回来的楚广玉开始,之后就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正在他满心暴躁想要发火的时候,房间里的一个侧门被推开,一个身穿道袍的人走了出来。
楚浩正好一脚踢在茶几上,看见他进来终于收敛了一点,勉强坐正身体说道:“道长,您怎么来了?”
这位被他称呼为道长的人,正是当天在古董街与楚广玉等人对峙的道士。
那道士仍然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架式,仿佛在他眼里,楚浩这等普通人根本就是一众蝼蚁。
“先生让我来告诉你,想要制服楚广玉这样的人,你需要从他在乎的人下手……”
楚浩皱眉,犹豫了一下问:“他在乎,他在乎谁啊?”
那道士顿时更对他看不上眼了,不屑道:“他活这么多年,身边就没一个让他在乎的人不成?你自己好好想罢!”
楚浩满脸茫然,不过到底身体里还是有几分楚嘉德的基因的,他很快想起来……
道士说完话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离开,楚浩反应过来,赶紧从沙发上起来,紧走几步说道:“道长,道长等一下。”
等那道士不耐烦地回头看向他,他才讪讪地问道:“不知道上次你给我的护身符还有没有,再给我几个呗,我总觉得楚广玉那人实在是太吓人了,你再多给我几个,让我护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