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南微微瞪大眼。
觉得这项技术真的能被发明的话，那会有很多的受益者啊！
机子又乱了乱。
苏宸扫了一眼，轻笑，继续说道，“而我对你做的实验，与常规的技术，略有些不同。”
宋听南看他。
苏宸微笑的样子真的是太好看了，难怪李萌医生之前会提醒她，不要被迷住了。
“常规的方法，是通过刺激大脑皮层来激活脑电波，达到慢慢刺激全身神经的恢复，进而引导人的意识。而我的方法是……”
他看向宋听南，“将我的意识，与实验体的脑部意识进行深度对接，在实验体的意识中，掌握实验体的脑部深层活动意流，进行有意的阶梯式的压力刺激。”
宋听南有点懵。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说的是人话么？
机子又乱成一片。
苏宸这回却没看机子，只是对宋听南笑道，“就是说，你那场梦里见到的所有人，都是你的臆想。只有一个我，是真实的。”
宋听南一下瞪大眼！
“不要害怕。”
也许是她瞪大眼看着他的模样实在有些可怜，苏宸忍不住又笑了下，声音也温柔了许多，“都是为了科学。”
这后半句却莫名让她更害怕了。
她好像有点明白李萌的意思了——苏教授，是个没有感情的人。
机子的数据流已经乱的像热灶台上的蚂蚁，完全不能看了。
苏宸扫了眼，将机子按灭。
然后伸手，解开宋听南手臂上的包，“好了，谢谢你的配合。”
宋听南看着他的动作，犹豫了好一会儿，眼看他收拾收拾准备离开了。
终于忍不住问道，“苏教授。”
“嗯。”苏宸转脸看她。
宋听南对上他那双看似多情温柔的眼睛时，又忍不住心里有点慌。
抓了抓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盖上的被子，终于鼓起勇气问：“那……我苏醒前遇到的杀人……”
她顿了下，实在没法再去回忆那样可怖的场景，声音放轻，有些无力地再次开口：“遇到的那个，也是您通过技术掌控，故意让我经历的么？”
一直闲然从容的苏宸神情微变。
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了很短暂的两秒。
随后笑了笑，道，“你大概误会了。我并不能掌控你去经历什么，所有你经历的，都是你潜意识里自己去执行的。”
宋听南又搞不明白了。
而苏宸也好像不准备再说什么了。
又给她端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柜子上，然后拿着那个机器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床尾，宋听南又喊了一声，“苏宸。”
苏宸脚下一滞。
“啊！不是，苏教授。”宋听南赶紧改口，“那我到底为什么会差点……脑死亡？”
苏宸慢慢松开握紧的机器，顿了下，笑着转脸，“这个不急。先好好休息。记得喝水。”
然后抬脚，不等宋听南再问什么的，便走了出去。
“咔。”
身后的门缓缓合上。
苏宸抬头，看对面走廊窗户边站着的男人。
笔挺阔直的西服，英俊帅气的脸庞。
正是宋听南苏醒后一直追问的那个名字——萧寒。
他走过来，俊朗的脸上有一丝嘲讽的冷意，“还真是个温柔的丫头，明明应该恨你入骨才对，居然还问得那样轻描淡写，难道是怕伤害了你这混蛋么？”
苏宸瞥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朝前走，道，“什么时候来的？”
萧寒抽出一根烟，没有抽，捏在手里点了点，道，“在那丫头问你苏醒前最后那一幕的时候。”
苏宸没说话。
萧寒瞥了他一眼，又道，“你我都知道，你的这种办法，其实比那些老头子们的方案更违背道德底限。之前你在国外那几个案例里，有几个是苏醒后彻底疯了的？人恨不得杀了你，你没办法才躲回国内。”
苏宸笑了下，掏出卡片刷了下，对面的门打开，他走进去，里面是一间跟之前宋听南待过的实验室相似又完全不同的实验室。
机子和仪器都很相似。
只不过，这里却躺了至少五六个玻璃罩！
罩子里，是形形色色昏迷不醒的男女老少！
看着实在瘆人！
萧寒皱了皱眉，也不管能不能抽烟，把手里的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
被苏宸扫了眼，才熄灭，随手扔在一边，走过来，看了眼他手里拿起的报告。
说道，“这小姑娘万幸能醒来，还这样安稳，你就别再去刺激人家了吧？当时我把她从那变态手里救出来不容易。如今人醒来，终于能给那嫌疑犯定罪了，你就别惹岔子了，算我求求你，行吧？”
苏宸在报告上写了几笔，笑了笑，“她比你想得坚强，不用担心。都是为了科学。”
“你糊弄别人就算了，少来糊弄我！”
萧寒皱着眉头，一脸的阴沉，“你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这样的实验，并不能证明什么，苏宸！”
面对他的怒意，苏宸却依旧浅笑淡然，“可当初是你来求我救她的。”
“……”
萧寒一时说不出话来，皱了皱眉，又道，“你什么时候能放人？”
苏宸笑着放下报告，看向萧寒，“才苏醒就着急来要人，萧寒，过河拆桥不是你的作风啊。”
萧寒看着他，片刻后，语气松缓了些，却依旧低冷，“我听说小姑娘醒了，立刻就猜到你肯定是又用你那个强压刺激的办法了。小姑娘苏醒前肯定经历了非人的痛苦，所以想赶着来看看人是不是……”
“你怕人疯了？”
苏宸一直心情很好的模样，含笑摇了摇头，“可她非但没有，还平静得比正常人还稳定。你还不放心么？”
“就是这样我才更担心！”
萧寒的声音再次提高，“苏宸，既然人醒了，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之后的事，我会负责。”
苏宸却摇了摇头，神色里的笑意淡去一点，“可是她是我的病人，而且，她是第一个。萧寒，你明白么她对我的意义么？”
萧寒神奇地明白了‘第一个’的含义——第一个在苏宸的实验里醒来后，没有疯了或发狂的。
他的脸再次阴沉下去。
“你到底要怎么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