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必兴泡米时。突然道:“这淘米水怎么如此清澈?”
孟茯苓听后眉心一跳,看了过去,不由皱了皱眉,一般的淘米水是奶白色的,有股大米的清香味,但林必兴淘出来的米水过于清澈。
她心间一动,似想到了什么,说道:“换成糯米。”
“夫人是要做糯米饭?会不会算违规?”林必兴担心道。
“别担心,我自有分寸。”孟茯苓笑道,知道林必兴是出于一番好意。
“没人敢算你违规。”祁煊也看出那米有问题了,冷着脸道。
孟茯苓眸色一闪,便靠近祁煊,低语:“葫芦,你能不能…………”
却不想,她此举落入洛丞相、祁佑铭等人眼里,惹得他们极为火大。
太后也注意到了,虽不知他们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还是直接把孟茯苓归类为行为不检点的女子。
她转而,对皇上低声道:“皇上,此女品行不端,实在配不得祁大将军。”
“母后,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孟氏双目清明、谈吐也不俗,朕倒觉得她不像是品行不端的女子。”皇上不赞同道,他也不相信祁煊的眼光当真就那么差。
太后有些恼皇上三番四次帮孟茯苓说话,又想起皇上刚进殿那会,还一直盯着孟茯苓看,心想皇上该不会也看上孟茯苓了?
这怎么行?且不说孟茯苓为人如何,哪有君与臣争妻的?
不得不说太后想太多了,皇上哪里会对孟茯苓生出旁的心思?
孟茯苓不知太后已把她当成祸水,更看她不顺眼了,她眼前遇到了新的难题。
因为所有食材都是事先分配好的,她刚才是先准备做鱼的调料,现在刚将分得的鱼捉起来,不成想,这鱼一离水就死了,肯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祁煊的怒火瞬间被挑至极点,他正要禀报皇上,孟茯苓却拦住了他,“等下!”
☆、第137章 是谁下的黑手?
祁煊不解地看着孟茯苓,“为何?我不容许任何人欺你!”
“皇上很重视这次的大赛,自然是由不得谁扰乱,不过,我们没必要出这个头。”
孟茯苓本想让祁煊问问宫里可还有别的鱼,但转念一想,既然尚启昊在分给她的鱼动手脚,剩下的鱼定然也是。不过,他这么大的动作,真的以为皇上查不出来?
“他应该不会做得如此明显。”祁煊多少知道尚启昊的处事风格,觉得他不应该在鱼里动手脚才对,太明显了。
“夫人,没有鱼,该如何是好?”林必兴着急道。
“那只能用别的东西代替了。”孟茯苓冷笑道,她先前准备的配料照用,只不过要用别的东西代替鱼。
不等林必安反应过来,孟茯苓已叫他把早早就准备好、发好的鱼翅、鱼唇、裙边等山珍海味拿出来,皆是用顶汤煨制而成的。
她想做什么?尚启昊皱眉,他想从孟茯苓的神色里看出端倪来,却什么都看不出。
元盛伟望了孟茯苓一眼,也是满脸疑惑,其他人更是不解了,不是要做鱼吗?孟茯苓揉面做什么?
这些人的神色落在祁煊眼里,他凌厉的目光直扫过去。令他们急忙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孟茯苓可不管别人的怎么想,让帮厨弄好油锅,就让祁煊把火烧旺点,指使他、指使得理所当然。
待其他两人做好,孟茯苓还未完成,有些人便想,她莫不是在故弄玄虚?
那边,皇上等人已经开始品尝了,元盛伟做的是‘黄金鱼’,食材选用大黄鱼,造型又极为漂亮。
而邝如海的是金丝鱼羹,是将鳜鱼或鲈鱼蒸熟后剔去皮骨,加上火腿丝、香菇、竹笋末、鸡汤等佐料烹制而成的。
皇上都尝完,才道:“元大厨这道黄金鱼做得极好,色泽鲜艳、酸甜松软适口。邝大厨的鱼羹也不错,色泽油亮,鲜嫩滑润,入口味似有股蟹肉味。”
“孟氏还没做好?”太后抬眸看向孟茯苓。
唯一出席的妃子莲妃,掩嘴一笑,接过太后的话尾,“瞧孟氏那动作跟绣花一样,真是好看,难怪会慢一些。”
孟茯苓听到这话,手下的动作也没停,心里却想,若不是皇后自太子去世,身体每日愈下、甚少于大场合中出现,今日肯定轮不到莲妃在这里说这句恶心人的话。
莲妃语落许久,都没人去接她的话,谁都看得出皇上偏帮孟茯苓,没必要惹得皇上不快。
她自然不是蠢的,只是她懂得拿捏尺度,知道这样的话,不会令皇上不快。
果然,皇上面上没有显出一点愠色。只是耐心地等着孟茯苓的菜。
“父皇,那鱼是用面粉做的。”尚启延不顾场合地从座上站起来,跑到孟茯苓身边观看,看着、看着,他就变得满脸惊奇。
在场的人都惊得合不拢嘴,都不解她往鱼嘴里灌的那些半冻的是什么?莫非还是要做酿鱼,从没见过这么做鱼的。
真不知这村姑年纪轻轻的,如何练就的这么厉害的厨艺?有人甚至想莫非她就是以一手好厨艺,先俘虏了祁煊的胃,再得了他的心?
可不是嘛?若众人知道,祁煊最初到孟茯苓家时,因胃口太大。经常被孟茯苓骂做猪,不知会有什么感想。
皇上不禁赞了一声,又道:“朕也瞧不出她做的是什么菜。”
说着,皇上似觉得孟茯苓弃鱼用面粉代替之举有些怪异,便招了赵公公吩咐了一番。
太后也觉得奇怪,侧头问她身边的大宫女,“这孟氏到底做的是什么?为何放着好好的鱼不用,非要用面粉代替?莫不是为了图个新奇?”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认为孟茯苓分明是在糊弄众人,短短一瞬,对孟茯苓的印象又差了几分。
“奴婢也没瞧出来,哪有把面粉做成鱼样的?”那宫女摇头道。
邝如海他们都完事了,都紧紧盯着孟茯苓手下的动作,面粉鱼灌了汤之后还炸,别人是不懂,他们又岂会看不出这样做有多难?
这面粉鱼肚子里可都是汤汁,面粉一湿就容易软散,又入油炸,稍一不小心,面粉鱼肚子一破,里头的汤汁漏出来,就麻烦了。
这时,孟茯苓把炸好的面粉鱼放到盘子里,炒锅上火熬汁,芥蓝切薄片与浓鸡汤勾汁,浇在鱼上,鸡汤就是那些山珍海味的汤煨制而成的。
最后,她把锅放下,方松了口气,因为鱼有问题,只能仿照她原本要做的灌汤黄鱼的做法,把真鱼改成假鱼。
头一次这样做,孟茯苓心里是没底的,有些忐忑,生怕再出什么差错。
这次,太后没动筷,就冷下脸道:“瞧着也没什么稀奇,且还是用面粉做的,这莫非是要糊弄哀家与皇上?”
“民妇不敢,这道菜需尝了,方知其中妙处。”这老太婆太惹人厌了,没事尽会找茬,孟茯苓在心里暗叹口气。
太后看了她一眼,似不耐地挥了挥手,身边的侍膳太监,连忙躬身拿着筷子,去夹面粉鱼肉,刚一下去,随着雪白的面粉鱼肉被夹起,也戳破了鱼腹。
周围顿时响起一道道吸气声,只见玉液琼浆一般的汤汁、伴着各种山珍海味,缓缓流出,溢出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殿中。
这股子香气实在是太独特了,竟引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连祁煊都不禁道:“你就该先做与我尝下。”
“为了奖励你今日帮我烧火,回府后,我会把今日所做的菜式做与你尝尝。”孟茯苓笑道。
她也倍感心暖,刚上头一道菜的时候,皇上就命人请祁煊入席,并说要让别人代替他烧火。但他婉拒了。
他既拒了,皇上也没恼,甚至还让赵公公来问他,要不要把菜分出一些给他品尝,他都照拒不误。
祁煊正要开口,尚启昊却问:“祁大将军,你应该知道这道菜妙在何处吧?”
他认为孟茯苓临时采用面粉鱼,祁煊也定然说不出其中道道,故意要祁煊出丑。
其他人闻言,也都把目光移到祁煊身上,等着他回答。
孟茯苓眉头几不可现的一皱,但她没吭声。她相信祁煊不会称了尚启昊的意,定能从容应对。
果然,祁煊淡淡一笑,才缓声道:“这道菜的精妙之处,正在于鱼周身滴水不漏,最难之处是汤汁烧制,其二便是灌汤炸制。”
“一道菜能做到如此,实在难得。”皇上夸赞道,许是不想太后再寻事,他又补上一句:“这道自然是孟氏胜出,不过,说了这么多,朕还不知这道菜的名字。”
皇上看着孟茯苓,笑意不止,心道这女子真是奇特,总是出其不意地让人震惊一下。
“回皇上,民妇临时以面粉制鱼,尚未有名,请皇上赐名。”孟茯苓答道。
刚才赵公公特意过来她这边,取走她放在边上的鱼,便知皇上心中有数,才这般作答。
是以,现在听她这么说,也不见皇上有半点惊讶之态。
她心知皇上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揪出对鱼动手脚的人,定是留着大赛结束再算账。
孟茯苓倒是想知道,下一道菜再出现更严重的问题,皇上还会不会选择隐忍?
皇上可不知孟茯苓的心思,大笑道:“此鱼是内有乾坤,与你那道八宝布袋鸭,有异曲同工之处,叫‘乾坤锦绣鱼’,最恰当不过。”
经皇上这么说,孟茯苓才想到她那道八宝布袋鸭,也是将食材填在鸭腹内,手法与这面粉鱼有一点相似之处。罢了!算是她考虑不周,下道菜得好好应对。
下道正是炒饭,邝如海做的是碎金炒饭,粒粒米饭裹着金黄的蛋液,随着他的动作,拉出淡黄的光影,流光溢彩,仿佛每一颗饭粒都有了生命。
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邝如海最拿手的就是碎金炒饭,虽然算不上新奇,可炒饭就那几种,能炒出什么花样来?
而元盛伟的金衣五彩炒饭,看起来也很不错,众人都心想。这下孟茯苓该输了吧?她再厉害,也不可能道道都赢吧?
再看向她,她拿荷叶做什么?该不会要用荷叶炒饭吧?
刚好一直围在孟茯苓身边的尚启延,奇怪道:“你该不会要做糯米饭吧?糯米饭可不好吃,甜腻腻的。”
他的声音不小,还难掩失望,刚好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少人都跟着露出失望之色,当然了,个别面显不屑的,如祁佑铭等人。
皇上却精明得很,一听到孟茯苓又擅自换了食材,猜想其中定是又出现问题了。
好!真是好得很。居然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手段、破坏他重视的美食大赛,当真是活腻了!
“皇上,这孟氏三番两次擅自换食材,未免太不把大赛当回事了。”太后这回总算拿捏到孟茯苓的错处了,当即恼怒道。
可太后忽略了一点,纵是皇上再好的耐心,也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有失公允地与他唱反调,哪怕她是他母后。
“母后,若是你参加美食大比,拿到的食材总被人动手脚,当如何?会不会想办法补救?”皇上的语气难得有些不耐了。
太后不由皱眉,她不是没想到这点,只是不喜孟茯苓罢了,但皇上已不快,她便没再多说,她可不想为了孟茯苓,弄得他们母子失合。
“太后娘娘,那孟氏的糯米饭,应该也是不差的。”莲妃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来了这么一句,令太后的脸色更难看。
太后瞪了莲妃一眼,“就你这眼色,能看出好坏?”
“太后娘娘恕罪,是臣妾多嘴了。”莲妃似惊了一下,急忙告罪。
太后脸色稍霁,不想,皇上却道:“爱妃何错之有?孟氏每道菜都发挥得不错,没道理连个糯米饭都做不好。”
莲妃一脸惶恐,仿佛不敢再多言,因她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太后向来不喜她,总是寻她的错处,哪怕她再讨好太后,都得不到好脸色。所以,看太后吃瘪,她心里甚为痛快。
“哇!原来是把糯米包在荷叶里的。”尚启延夸张地大叫了起来,看他那副谗相,好像口水都要流出来一样。
孟茯苓嫌弃地推开他,“别把口水滴进去!”
这算什么皇子?有哪个皇子像他这样的?一点形象都不顾,她都有些怀疑他和尚启昊是不是兄弟了,这性格简直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