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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这人垂下来的黑睫沾染着水汽,晶莹的小水珠顺着眼睫滑落。
  萧舍猛地移开眼,反应堪称狼狈。
  梁幕似没有察觉他的不对劲,从他的手下抽出来一条领带。
  丝绸的质感从手心擦过,萧舍仿佛被烫到般避开。
  梁幕直起身时看见他的动作:嗯?
  萧舍深呼吸:没事。
  梁幕应了一声,随手把换下来的领带放在一旁,现在镜子前系自己的领带。
  他专注的样子叫萧舍不敢多看。
  目光游离着,忽然定在被放在一旁台上的领带。
  萧舍疑惑地拿他换下来的那条领带比了比,困惑道:我真的拿错了?
  梁幕面不改色地应了一声,伸手将领口的领带调整好。
  晚上想吃什么?
  萧舍觉察出他的不对。
  原来可是不仅是梁幕不对,自己怎么也跟着不对劲起来了。
  萧舍想着借口,忽然灵光一现,当场掏出手机打了个号码。
  我还有工作我先走了!
  只看见了萧舍屏幕上的人名,梁幕还没来得及挽留,就见人飞速跑出了。
  他闭上了微张的嘴,不想逼人太紧。
  那头溜出去的萧舍站在门口缓了一会。
  他不是傻子,当然明白梁幕的意思。
  自从自己点破之后,梁幕好像就越发不收敛了。
  捂着自己还在狂跳的心脏,萧舍匆匆下楼,正在门口撞见来交文件的陈长严。
  见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陈长严奇怪道怎么了,你到哪去啊?
  萧舍:有事,万一梁幕问起来你就说我在办公室。
  陈长严:啊这,可以是可以
  可以就行!萧舍顺着楼道往下跑,似乎全然忘记了旁边有电梯,还边拿起了手机对着接通的电话道:没错,就现在,你慢慢来就可以。我等会就到楼下,你想喝什么?
  ...陈长严慢半拍地把后半句接上了:就是我从来没成功对梁哥撒过谎。
  陈长严摸不着头脑地站了一会。
  进了办公室,梁幕无意似的问了句:萧舍怎么样?刚才看他下楼不太舒服的样子。
  陈长严条件反射般道:在办公室。
  梁幕歪了下头:他刚出去不久,就在办公室了?
  陈长严语气弱了一下:是的吧。
  见陈长严越发心虚的表情,梁幕伸手巧了下桌面,言简意赅道:把头抬起来,说实话。
  梁幕积威已深,陈长严一抖,想也不想地飞速交代:他一出门就溜了,说你问起来就在办公室。
  梁幕将手上的文件盖上了,发出很轻地啪嗒声:出去了?
  陈长严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我听他好像约了人,就在楼下咖啡厅。
  梁幕沉默了一会儿,又示意人把手上的东西递过来:继续吧。
  ***
  萧舍进了咖啡厅,等了一会儿黄淑珊微喘着气从后门溜进来了。
  萧舍将已经点好的饮料递给她,一边道:辛苦了。
  黄淑珊飞快摇摇头,因为另一头旁边就是玻璃,她径直坐在萧舍身边。
  两个人靠在一起,萧舍很注意地离远了了些。
  黄淑珊没注意这些,她接过饮料一口气喝了半杯,半天才道:久等了。
  自从萧舍向自己打了暗号,那些狗仔就以自己为目标天天跟着,让她也体会了一把大明星的感觉。
  为了甩掉身后的那些狗仔,她跑了好几个街区,最后甚至带上帽子藏起了头发。
  黄淑珊摘下头上的帽子,半长的头发倾泻下来,从背后看过去她和萧舍简直就像一对情侣。
  似乎感觉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她疑惑地望了过去,只看玻璃外空荡荡的街道。
  她收回目光,已经缓过劲的呼吸平稳了不少:您约我见面,是有什么事情?
  之前在车里见面的那次还没来得及出报,她就被萧舍叫来了。
  萧舍从来没有这么急匆匆的临时通知过。
  听到这个问题,萧舍笑着道:我和梁幕的关系,希望你们能做进一步的报道。
  黄淑珊迟疑了一下,她委婉道:这个好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哪怕梁幕前几天的照片,也只是吃老读者的福利,自从罗梁两家的事被爆出来,你们关系的关注度就不是那么高了。
  三角关系从来不缺关注。
  萧舍微笑了一下,他并不解释,只是说:最近罗纤在让媒体帮她造势,我会给你照片,把她造的势压下去。毕竟在这种事上产生误解,我和梁幕都会不开心的。
  黄淑珊很上道地摁开了录音笔。
  听完他的话,她仍旧有些担忧地问:这种影响联姻和社会声誉的事情,梁家会让我们报道这种东西吗。
  话我说完了,照片也会发给你。萧舍道:至于要不要报,回去问你们前辈吧。
  黄淑珊当然是先应下,见人公事公办地就起身想走,突然开口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萧舍起身的动作一顿:怎么这么想?
  她吞吞吐吐道:没有,就感觉你不对劲。她道:如果你有什么在考虑的,哪怕是和梁总有关的,我也可以帮忙参考。
  这属于狗仔经常用的话术,拉近关系放松后,用能知道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萧舍不知道面前人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开口,他只礼貌地笑了下:没什么事,我们都还好,倒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和梁幕到底是什么关系。黄淑珊伸出一根手,点了点对面角落的玻璃,小声道:因为刚才我好像看见梁总了。
  萧舍面上得体的笑容消失了,立刻顺着人指过去的方向一看。
  空的。
  萧舍在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面上有些无奈:不要乱吓人。
  黄淑珊嘀咕道:反正我看见了有人嘛。
  萧舍因她这话多留了个心眼,离开时经过柜台时想看看监控,可惜被店员拒绝了。
  他从后门出去,拐到黄淑珊指的那个角落,玻璃后已经没人了。
  但一旁是视线的死角,的确是个很好躲藏的地方。
  ***
  陈长严的事情并不好打发。
  等一切都处理好后,梁幕才偷偷下了楼。
  他下楼时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萧舍却还耐心地坐在咖啡厅里等待,桌上摊开本随意抽出的书。
  梁幕就一直在厅外静静地看着,直到见萧舍等的人到来。
  女生因为赶来脸红扑扑的,见着萧舍的目光简直是以前的自己。
  看着那种带着点憧憬崇敬和发着光的眼神,梁幕的心一下子就缩紧了。
  因为这种目光他再熟悉不过。
  他看着两人熟稔的聊天,那女生甚至没有坐在对面,而是紧紧挨着萧舍坐下。
  两人看起来像是最登对的情侣。
  梁幕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只是在萧舍顺着人目光看过来的时候下意识躲开了。
  等回过神,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只好狼狈地回了楼上。
  办公室冷冷清清的,他坐在沙发上,身边放着萧舍给自己拿的领带。
  我真是魔怔了。梁幕自言自语。
  他伸手捡起领带在指间摩挲了一会儿,随后往一边一扔。
  系统。他叫道。
  第47章
  第二天,黄淑珊在的报社果然传来消息,请求晚几天再出刊,让萧舍不要把消息放给别人。
  萧舍答应后黄淑珊又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道歉。
  萧舍倒是很能理解,毕竟罗纤现在和其他报刊的合作还没完,等人以为他们已经掌握娱乐风向时再开口是再好不过的。
  应付了几句,萧舍挂断电话。
  电话断线时好像听到自己脑子里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效率低下。】
  他迟疑地放下手机,叫了声:系统?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东西回应。
  萧舍困惑地收回视线。
  诸如此类的事发生了两三次,萧舍过完周末,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可能只是系统不理自己。
  又揪到了一次系统的冷笑后,萧舍趁机问:别躲了,你是不是在监视我?
  他脑子里半点声音没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萧舍继续问:不出声的话,我就默认是在监视我了。梁幕叫你来的?
  女声瞬间出声道:【没有,我只是在保护您的安全。我个人坚决抵制监视这种非法行为。】
  萧舍:呵。
  他当场给梁幕拨了电话,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电话两头的一人一统内心齐齐一颤。
  梁幕在心底谴责了一遍系统的工作水平,声线平稳地否认了:没有,我不知道,什么监视?
  萧舍了然道:哦,所以是系统自作主张了?
  梁幕:...也不是。
  萧舍压着笑意: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当面问你才说的清?
  梁幕被他问的手忙脚乱,只能飞快道:爷爷找我,我先挂了。
  萧舍:等等
  他放下响着忙音的手机,没忍住笑了出声。
  他问了问秘书,梁老爷子真去了公司。
  上次梁幕受伤的神情还历历在目,萧舍拧着眉开车去了公司。
  刚将车停下,车库门突然照进一束刺眼的灯光。
  线条流畅的跑车开着远光大灯,伴随着轰鸣的引擎声一路飙近,到面前时很嚣张地拐了个弯,几乎是蹭着萧舍的车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衣着光鲜的青年。
  他似乎没有察觉自己堵了别人的车门,靠着车身就低头玩起手机,似在等什么人。
  萧舍盯着这个年轻人觉得有几分眼熟,半天才记起来自己在梁家的饭桌上看见过。
  叫梁...
  梁家骏。
  萧舍听见梁幕的声音从车后传来,他艰难地回头找了个角度,看见梁幕从背后的一辆车后缓缓走出来。
  梁幕显然视力比他这个表弟好得多,一走近就看见了车内的萧舍,原本没有表情的俊脸上多了几分惊讶。
  梁家骏一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就笑开了,走到人身边伸手要拿。
  行啦,爷爷都亲自来训你了,你就休息一阵子,把报表给我吧。
  梁幕看见萧舍跟着移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地抬高了手,避开梁家骏伸过来的手。
  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滞住。
  他不满道:刚才在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你想反悔?
  梁幕显然有些不在状态。
  他闻言,垂眼翻了翻手上的东西,才从最底下抽出一份资料递给梁家骏:报表是这本。
  怎么会是这本?你明明放在最下面垫东西梁家骏接过来接过来翻了翻,发现真是自己要的东西,当即卡了下壳:行吧。
  他收起东西喜笑颜开:我会好好接手你的工作的。
  梁幕凉凉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萧舍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可能好不到那哪里去了。
  他不知道梁老爷子过来训了梁幕什么,居然让那个饭桌上看起来还有些谨慎的青年,现在变得有恃无恐。
  梁家骏没察觉萧舍的注视,还在梁幕面前嘚瑟:这上面的资金够我用一阵了,希望之后表哥你不要再犯这种错误啊。
  他脸上满是得意,说出的话也带着带着股遮不住的嚣张:不然到时候连梁滢滢的嫁妆都守不住,可怎么办呢。
  梁幕唇边的笑意淡了淡:你是不是很闲?
  梁家骏道:你平常那么宠凉梁滢滢,估计她存了不少吧?到时候我就和爷爷说这事,让她把钱给我。
  梁幕周身的气息一沉,他冷冷道:我以前就叫你不要异想天开。
  梁家骏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警告。
  他下意识瑟缩一下,又理直气壮地直起腰杆:以前是以前,现在连爷爷都说你乱来,你还有资格管我?
  梁幕根本懒得和他争论这些。
  他移开的视线和萧舍对上,看这人略带幽怨的眼神,紧绷的唇角一松,转头对着梁家骏道:把车换个位置。
  为什么。梁家骏仿佛杠精上身:我连想把车停哪里的资格都没有?梁哥你在你们公司都这么专.制?
  副驾驶的萧舍:...很好。
  梁家骏跟着梁幕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一辆平平无奇的汽车。
  他毫无防备地凑近那商务车的副驾,对着车窗仔细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所以我说表哥,你要么就认清一下现实吧,你在爷爷那里已经没什么信誉了。
  对着车窗面露出了个带着恶意的笑,梁家骏道:我也可以和爷爷说,你为了梁滢滢连公司里的钱都抽出来...
  话没说完,他眼前的车窗突然缓慢地降了下来。
  车内从黑暗中逐渐露出个人影,有着苍白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眼窝。
  露出半张脸的萧舍幽幽地问他:然后呢。
  梁家骏吓得吱哇乱叫:鬼啊啊啊啊!
  他火烧屁股似得往后一跳,半个人窜回了跑车座位上。
  等回过神来,满腔怒火地从车身上起来找人算账,被萧舍开门一挡,又压了回去。
  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倒是挺会把自己当回事的。萧舍把车门推到了一个极限,稳稳把人压了回去。
  腾出的空间正好允许他探出身子。他双手一撑,手臂流畅而健美的肌肉紧绷,整个人翻上了车顶。
  梁家骏震惊地看他矫健的身手,扭头对梁幕大声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