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厉霆琛阴鸷眼神死盯住眼前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为什么自己偏偏对她放手不下? 程璐此时怯生生缩在病床一角,轻垂头,凌乱秀发散披下来,遮住那张原本就秀气的面容,病房内突然的寂静让她害怕。
“你?”厉霆琛伸手欲拉她,程璐却不由自主颤抖一下,微抬起头,秀眉轻蹙眼含水意,“你,放过我吧!”
声音虽轻,却如晴天霹雳,厉霆琛薄唇一挑,透出阴丝冷笑。
原以为她会明白自己对她一片痴心,却原来,却原来自己在她心中如同恶魔一般。
“求你,放过我!”程璐再次将头埋起来,似在恳求又似在自言自语。
厉霆琛面沉如水,心尖之上一点疼痛却如涟漪一般猛然扩散开来。
房门的震响将程璐从无意识的喃喃中惊醒,抬头,厉霆琛已经离开,强忍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潸然而涌。
她的出生或许就是个天大的错误。
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望着里面那拥有秀美面庞却一脸伤痕的女孩,程璐真心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短短的二十年的时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会遭遇如此的恶报。
窗外,蓝天白云,随风微微波动,几只小鸟轻盈飞翔,程璐突然羡慕那些鸟儿,她现在不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中的鸟,为了取悦主人,只能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忧伤。
楼很高,路上的行人变得那么渺小,小到程璐甚至有一种要跳下去的冲动。
或许,跳下去,这一切苦难就都结束了。
这种念头不是一次两次的浮起,对生命的渴望让她每每退缩,现在,结束似乎是她最好的结局。
“小璐!”
久违的声音出现在病房中,程璐心中一颤,赶紧用水洗了把脸,轻咬下唇慢慢走出来。
是叶宣,她来做什么?想到她接连对自己的陷害,程璐心中升起无限恐慌。
“听说你病了!,不管我们有什么恩怨,你毕竟是我最好的同学。”叶宣满脸真诚,“我来看看你。”
愕然,她没有听错吧,叶宣恨不能让她马上横尸街头,现在竟然会如此体贴?
她不由后退一步,生怕她有什么阴谋。
“小璐!”叶宣一把拉住她的手,眼圈泛红:“从前是我不好,我太在乎霆琛,一直把你当成仇人,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把你伤害得那么深,小璐,你打我骂我吧!”
说着话,她竟真的拿起程璐的手来扇打自己的耳光。
“不要!”程璐急叫,奋力想要挣脱,却不想用力过大,叶宣突然惊呼一声,身体踉跄后退好几步,就撞在门框上。
门口,赫然出现一道身影,厉霆琛沉着脸看着这一切。
程璐瞬间明白,这又是叶宣布下的圈套,着急的想要解释,叶宣却已经在替她辩解:“不关小璐的事,是我,是我自己不小心!”
“你来干嘛!”厉霆琛阴冷目光死死盯着叶宣,仿佛要看透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我,我来向小璐道歉!”叶宣垂下眼眸,两颗大大的泪珠滑落下来:“我对不起她!”
“滚!”
没有多余的语言,叶宣惊愕看着厉霆琛,捂嘴猛然跑了出去。
“吃饭!”一个精美的提盒放在床头柜上,摆开提盒,程璐不经意的扁扁嘴,八样菜,这是要把她当猪养吗?
饭菜很甘美,但看着厉霆琛那张千年不化的冰脸,真是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而且,不知为什么,每每厉霆琛举手或者说话之时,程璐总是不经意的哆嗦一下。
她怕了,真的怕了。
厉霆琛又来抚她的脸,大手略显粗糙,却很温柔。
程璐却只觉得一颗心始终悬在嗓子眼,生怕下一秒那温柔的动作变成暴行。
她此时就如河边的纤弱的杨柳,真的再禁不起任何的折磨。
“你在怕我?”
厉霆琛微皱眉头,寒俊面容凑过来,一股温热在程璐耳边回旋,挑引着她内心最灵敏的感觉。
可她不敢动,两情相悦的甜蜜动作对她来说,就是一种残暴的折磨。
头发开始发紧,厉霆琛抓住她的头发,稍微用力把她的头抬起来,阴冷眼神仿佛要吞噬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求你,放过我!”
哀怨的眼神如小鹿一般惹人怜疼。
“混蛋!”厉霆琛怒吼,吓得程璐小脸煞白,下意识抱紧自己,她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房门的摔动声让她半天缓不过神来,他走了,他就这样放过自己了?
她赶紧开始收拾东西,她突然明白了母亲当时的想法,逃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但,很多事情并不能如她心愿。
她买了车票,偌大的世界她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何处才是自己的安身之所。
所以,她买了一张距离江城最远的城市的车票,她要远远的离开这里,她要开始重新的生活。
一个年轻斯文的男人拦住了她。
“程小姐,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吗?”方子裴笑得很开心,仿佛他知道,她一定会留下来。
程璐默默摇摇头,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世又如何?凭她的柔弱,她能改变什么?
“你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方子裴依然在笑:“你不想知道?”
那又如何,她能替母亲报仇吗?
惨然一笑:“方先生,谢谢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方子裴并不惊讶,显然早已经料到,他拿过程璐手中的车票看一眼:“好吧,既然如此,我想你不介意到你母亲的坟上拜祭一下吧!”
程璐不再拒绝,任由方子裴替她签改了车票,然后随着他一起上了火车。
一个气急败坏的身影拼命追跑过来,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列车缓缓驶离,最终脱开他的视线。
“程璐!”厉霆琛紧握双拳,骨节因为用力而变得惨白,冷森眼神布满戾气:“我绝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