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公!雷公!雷公!”
“雷公!雷公!雷公!”
“雷公!雷公!雷公!”
如此精彩的一场魂斗让殿中这群道生激动无比,尤其是最后黎子昇聚合成沙团直捣玄蛇的那番场景。
一开始只是呼唤黎子昇的外号宣泄自己的情绪,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有节奏的口号。
这并不是因为铁家两兄弟平时媚上侮下得罪人太多,遭遇别人嫌恶;也不是因为少年高风亮节地为受欺负的同学挺身相出,受到大家爱戴。
场中的同学如此推崇黎子昇,无关善恶,也不分亲疏。他们只是本能地在向胜者欢呼,对强者崇拜而已。
如此场面!如此欢呼!如此狂热!
少年在这一刻也不由得迷醉在其中。
这是战士胜利后应有的荣耀!
不过黎子昇到底不是寻常的孩子,在这种情境下仍在心底保留了一丝清明。
他不由自主地扫视全场,向他的“粉丝”们点头致意,这就让他看到自己的四位同班同学正在和铁百虎、铁百强兄弟争执着什么。
少年自然就向他们走了进去,众人也乖乖地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黎子昇走到近前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胡运宏和铁烬两个孩子有一份难能可贵的责任心,
他们俩当然也为黎子昇的胜利激动不已,不过还没忘了地上那十余方元石和一皮册铁券。因为他们认为这是自己给少年送过来的,自然也担了一份责任。
在众人向胜利者欢呼的时候,他们跑过去为少年收起这些财物,没想到正好挡住了想悄悄溜走的铁家兄弟。
胜利者受到众人的瞩目,失败者当然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何况这两人刚刚欠下了三十方元石的巨额债务。
这对兄弟可没把眼前两个小子当一回事,正想把他们推开夺路而走的时候,萧家麒却跟了过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们自然不敢对表少爷动粗,就在门口处僵持了起来。
“两位铁同学,怎么这就要走?说好的赌注呢?”黎子昇平静地问道。
铁百虎脸上青气一闪就要上前分说。还是他的弟弟铁百强,虽然神念受了些震荡,不过并无大碍,脑子还是十分清明。
善于察风观色的他当然知道现在可不是和少年硬杠的时候,于是他一把拉住了自己的老哥,有些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干笑了几声回道:“黎同学千万不要误会,我兄弟二人也是铁家男儿,怎会抵赖赌债?”
少年也跟着打了个哈哈,大声说道:“两位学长莫怪,是我眼皮子浅了!只不过这三十方元石对我们黎家这样的小门小户不是个小数目。两位是现在结清吗?”
旁边萧家麒也帮腔道:“既然是一诺千金的铁家男儿,那么就请付元石,还赌债啊。”
这时,后面围观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了一个动听的女声,不过声调极为激烈:“付元石!还赌债!”
正是柳无瑕的声音,黎子昇小小地吃惊之下转头向她望去,却看到人群中的柳同学向自己吐了吐丁香小舌,做了个鬼脸。
少年也对她皱了皱鼻子,两人相视一笑。
这一句话立即带动了那些被黎子昇具化出来的小猴子萌的有点五迷三道的女道生们,她们也跟着攘臂呼道:“付元石!还赌债!”
这殿中的气氛被点燃之后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有一些脑子有点糊涂的道生,意思都没听懂也跟着喊了起来;当然还有就是那些看热闹不嫌麻烦大的围观“群众”了。
这次只不过就是把“雷公!”这个口号换成了“付元石!还赌债!”,结果全场又都振臂喊了起来。
正所谓千夫所指,无疾而终;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虽然铁百虎凶蛮如虎、铁百强狡诈如狐,可是面对排山倒海的讨债声,他们俩人的小脸也吓得煞白。
这两人心智是要比别的少年成熟,但是说到底,却也不过是未到束发年纪的孩子而已。
最后还是黎子昇把身子回转了过去,潇洒地抱拳施礼,然后分开双手做了几个下压的动作。以他此时此刻的“威信“轻而易举地止住了道生们的呼声。
他又转了回来,带着胜利者微笑地问道:“两位铁学长,到底怎么个说法?”
这两兄弟只得把腰间袋子里的所有元石都拿出来了,只有可怜巴巴的三方和几张千元面额的铁券而已。
“黎同学,我们就这么多了。其他只能先欠着,以后还给你了。”
“现在没元石了?!”黎子昇看着这三方元石皱了皱眉头,有些吃惊地说道。
“是啊,我们现在没元石了!。”铁百虎一摊手,没好气地说道。
“哈哈哈……”
少年欢畅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让铁家兄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等停住了笑声黎子昇已经换了一副面容……
那张小脸上的神情非常的“真挚”,分外的“热情”,他爽朗地说道:“两位铁学长,我们到这铁山学院一起上学那就是缘分?我黎子昇这个人最爱交朋友,所以你们不必为难,更不必……烦恼!”
黎子昇袖子一挥,大气地说道:“这点子元石吗……就让学弟我,来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我家义顺堂的借贷规矩吧!”
“啪!”
一只白白嫩嫩,保养得非常好的手掌拍在紫檀木所制的桌子上,在这巨大力量之下就把这张名贵的紫檀木桌打了个粉碎,成了一堆木屑。
“这狗屁文章是哪个狗胆包天的妄人写的?这什么《先锋报》到底是哪家心怀叵测之辈办的?”
这只手掌的主人,成家诸大会长铁青着脸咆哮道。他另一只手里紧紧攥着的就是刊登着黎子昇那篇独家揭秘的《先锋报》。
就在斗魂的第二天,也就是二月初十这个休息日,少年的报纸终于开始发行了。
第一次发行,黎子昇采用的是免费赠送的行销方式。而且,他一口气就印了三千份,自然就会有流入到荆南粮会成大会长手中的报纸。
“这报纸据说是黎家义顺堂办的。”给他带来这张报纸的客人答道。
“又是这黎家!”成大会长咬牙切齿地说道。
“成师叔不必动气,那什么黎家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反掌之间就能让他们成为……齑粉。”说话的人看上去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气度沉稳,说话动作丝毫没有烟火气。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那成为粉末的桌子,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倒是铁家现在这番动作让本门很被动啊。本来是家父在后面牵头,师叔在前面主持。现在事情办得如此,到底要如何收场,家父也要给荆南十三堡的同道和……”他用手指指了指天空,“一个交代不是?”
听了这话,成家诸保养的很好的脸庞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吓得连胡子都抖个不停,哆哆嗦嗦地说道:“刘,刘,刘师侄……我,我,我……这,这,这不是我的错啊!”
那刘师侄微微一笑,温言“宽慰”道:“呵呵,成师叔不要误会。发行铁券是天器门的独断专行,这次行事失败并非我们行事不周,而是“消息不通”所致。”
他指了指成会长手中的《先锋报》说道:“这上面的文章倒也有趣,写的人可比师叔消息灵通多了,您说是吧?呵呵呵……”
这刘师侄的笑声越来越阴森,成大会长的脸色也随着这笑声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简直就是面无人色,和前些日子那些冻死的饿殍差相彷佛。
他笑了一会忽然收住,继续“宽慰”差不多瘫倒在座位中成家诸道:“成师叔,如果家父真的见责那今日来的就不是小侄而是刑堂长老了。小侄此来么,就是代家父听听师叔下一步安排而已。”
这话总算是给成师叔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振作了一下精神,身子也直起来了,脸上也露出了活人的气色,感激涕零地说道:“谢谢师侄的提点。”接着也顾不得上下尊卑,激动地长身而起,来到这刘师侄身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只锦囊一把塞进他的手中,“这是师叔一点小小的心意,贤侄一定要收下来!”
他的师侄倒是一点都不客气,并不推拒。用手感受了一下这礼物的形状、重量和质地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更热情了几分,很自然地把这锦囊放入怀中。
成家诸看到这衡阳派掌门--刘观山最宠爱的儿子刘力申收下了自家精心准备的礼物,不由得大大松了口气。
他想拿过茶杯喝口水给自己压压惊,方一抬手就想起那茶杯连着桌子被砸了个稀巴烂,只能不自然地收回了手。
成大会长不得不用唾沫滋润了一下干涩的喉咙,这才严肃地说道:“我这里接下去的一步计划,还是全都在这白花花的……”
刘力申听完这番讲述,点点头说道:“怪不得家父说成师叔老成持重、一步百计、可堪大任,他老人家一点都没说错,这事情就先这么办吧。扬州那边……师叔您保持联络,具体定夺还是要看……”他用手又指了指天上。
这位衡阳派的使者用手摸了摸怀中的锦囊,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这位师叔一个面子,于是开口说道:“师叔如今出手多有不便,那小侄就给师叔出口气。本门养的那批神棍在黎山附近就有个据点。他们在那里也捣鼓了很久了,如今也是给本门做点事情的时候了。”
他温和地笑了一下,混不当回事地说道:“小侄会吩咐他们在黎山做点事情给师叔瞧瞧。我看到时候还有谁敢冒犯师叔的虎威?”
成家诸会长虽然打起商战来心狠手辣、不顾别人生死,但是从本质上说还是个商人,他迟疑道:“这不太好吧,到时候弄得满城风雨的……对我们的大事非但没有帮助而且还有阻碍啊。”
“一切但凭师叔做主。”
刘力申表情不变,洒然站起身来,抱拳行礼道:“此间事了,小侄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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