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他们分别经由两条不同的路,上了那座丛林密布的山。
彼时夏小周和古秘书正在赶往演练场的路上。
“古秘书,你可以再快一点吗?”夏小周一路上都在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古秘书舔了舔嘴唇,有些干涩的说道:“不好意思夏小姐,已经两百码了,不能再快了……”幸好这是军车,超速和闯红灯都没交警敢拦,不然他们这会儿早已在警察局喝茶了。
夏小周顺势扫了一眼速度盘,这才发现指针果然已知道两百码方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车子确实开得风驰电掣般,但奇异的是,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觉得胃跟着翻腾,而是巴不得车速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好不容易到达演练场时,却发现偌大一个演练场,除了司徒玺的车和另外一辆军用吉普车之外,什么都没有,显然严栋提前清过场了。夏小周一下子急白了脸,“古秘书,他们会到哪里去?”
古秘书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吞了吞口水,才指着对面的丛林说道:“他们……应该上山去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夏小周急声问道,不等他回答,又说道:“不行,我得找他去!”拔腿就往对面山的方向跑去。
吓得古秘书忙几步上前拦住她,“夏小姐,您不能去,那里面的丛林错综复杂,您进去一定会迷路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干等吧?”夏小周因为着急,口气变得很冲,绕过他就要继续往前走。
后面忽然传来古秘书的声音:“请您稍等片刻,我这就打电话调将军的警卫连来,让他们去找人,一定很快找到的!您这样贸贸然进去,万一将军他们找到了,却又找不到您了,该怎么办?”
夏小周虽然着急,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听他说的确实有理,忙点头道:“那你快打电话调人!”
古秘书点点头,踱到一旁神色凝重的打电话去了。
余下夏小周站在一旁,心急如焚却又不找到该做什么,于是只能暗自在心里祈祷,老天,请你一定要保佑司徒玺别出什么事,也请你一定要保佑严栋别出什么事,就算要出事,也请让他今天之后再出事!
很久没有进行过这样的野外训练了,司徒玺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他毕竟在英国的军校待了那么几年,以往比这更严苛几十倍的训练都是家常便饭,因此很快便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节奏。
此时他无比庆幸来之前换了一身格斗服,不然让他一身西装革履穿行在这样的深山密林,虽然不至于削弱他的战斗力,至少会造成他一定程度的行动不便。
他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一边快速前进,同时一心二用的想着待会儿等他赢了之后,要怎么严惩严栋,或许,一枪打爆他的头?
另一边,严栋也在披荆斩棘的快速前进着,他虽然年纪大了,毕竟戎马一生,身手依然很是敏捷。他也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以免待会儿会不小心误伤了司徒玺。
丛林里安静得只能偶尔听得见一两声飞鸟的叫声。
古秘书打完电话之后,对夏小舟说道:“他们很快就会过来,夏小姐放心,将……司徒总裁不会有事的。”他本来想说‘将军和司徒总裁都不会有事’想到司徒玺和夏小舟一向都深恶严栋,夏小舟此刻满脸的焦急当然不可能是为严栋,只得又临时改了口。
夏小舟没有说话。她当然担心司徒玺,怕他出事;但她更担心严栋,怕他被司徒玺给弄伤甚至弄死了!她知道司徒玺骨子里其实是很有嗜血和暴戾因子的,而且又深恨严栋,说不定他真一时失控杀了严栋,那样就算后者提前立了遗嘱,遗嘱也具备法律效力,可他毕竟身份特殊,难保上头不会追究,到时候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对于夏小舟来说,这辈子从来没有哪一个小时,像刚刚过去的这一个小时那么漫长的,好在,严栋的警卫连终于来了。
眼看警卫连长带着手下的兵们快速消失在对面的密林中,夏小舟心里一直悬着的那块大石,终于稍稍落下了一些。
不经意回头,却看见坐在轮椅上的严老太太被人缓缓推了过来。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过去,严老太太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气色也差了多,不过一双眼睛依然很有神。夏小舟不想理她,但也不好直接拿她当空气,于是只是冲她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便又转过了头去。
没想到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她的声音:“他们父子……都不会有事吧?”声音里有一丝很明显的轻颤,透露了她此刻慌乱的心情。
夏小舟头也没回,只是冷笑道:“严老太太您一再的招惹我丈夫,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怎么事到临头,您反而怕了?”要不是她偷偷地派人回老家去打听司徒玺母亲的旧事,他也就不会那么生气,也就不会在盛怒之下踹翻那个放花盆的架子,她也就不会因此而发现那本日记了。
此时此刻,她终于深切的体会到了“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夏小舟背对着严老太太,当然没看到她在听完她的话后,一下子煞白了的脸庞,古秘书却看到了,忙上前轻声安慰她道:“老太太,将军他们都一定不会有事的,您别担心。您身体不好,要不,我还是先让人送您回去?”
严老太太的声音很低沉:“我怎么放得下心回去?我的儿子和孙子都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够安心得回去?”
“孙子?谁是你孙子?”夏小舟本来不想再理她的,但听得她这么说,委实忍不住生气,因而冷笑着转过头来,毫不客气地说道:“本来今天这一切,是完全可以避免发生的,正是因为有了你们三番五次的纠缠,才会导致了今天这件事的发生,您还想怎么样?司徒玺都已经一再表明自己的态度了。您却还要再三的逼他,是怕他忘不掉仇恨吗?是不是非要弄得他们两败俱伤,您才会高兴?”
严老太太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片刻才脸色灰败、几不可闻地低语了一句:“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同一时间,司徒玺已经翻越过大半个汕头了,却依然还没找到严栋的踪迹。他警惕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然后徒手攀越到不远处一块高出其他地方不少的峭壁上,四下里观察起来。
林间的过分安静,给他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便利,虽然他没能看到严栋的踪迹,却从一阵忽然传进耳朵里的极小声的“窸窸窣窣”声中,察觉到了有东西在走近。
司徒玺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的四下里扫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他于是敏捷的跳下悬崖,将半边脸伏在地上,贴地聆听七周遭的动静来。
轻微的“窸窸窣窣”声再次清晰的传进了耳朵里,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匍匐前进,司徒玺已经可以确定是有点在附近了,他的肌肉瞬间绷得更紧,注意力也在瞬间集中到了一个最高的高度。
然而那个声音却忽然没有了。
紧接着,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快速飞了过去,亚音速子弹,又消了音的,只听得到它划破空气时的风声,一般人甚至连感知到子弹来自哪个方向都来不及,便已经命丧黄泉了。
司徒玺当然不是一般人,他不但敏捷的躲过了子弹,而且还趁机在地上翻滚的瞬间,确定了子弹发射的方向,也就是严栋此刻所在的方向。
他扣动扳机,对准了那个方向。
下一秒,变故发生了。
严栋忽然站了起来,将自己整个暴露在了司徒玺的视线之下,也将自己整个暴露在了他的射程范围之内。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抹从容的笑容,俨然一副如释重负。视死如归的表情。
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玺明白过来了他的企图。但要收枪却是已然来不及了,只得临时调转枪头,将原本对准他穿了防弹衣的上半身,却转向了并不足以致命的下半身,将那一枪,射进了他的右腿。
严栋被他打中右腿,站立不稳,不由自主地单膝跪到了地上,但他虽然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背脊却挺得很直。
“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的决斗’?”司徒玺的脸上瞬间升腾起可怕的怒气来,他大步走到严栋的面前,扯过他的衣领,确定他果然没穿防弹衣后,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笑反问道,“你就这么想死在我的枪下?还是你以为你死了,一切就可以扯平了?”他是有过想要杀他的念头,甚至就在扣动扳机之前,他还一直想着,要一枪打爆他的头,那样就可以为母亲三十年以来的冤屈,讨回一个公道了!
可是就在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夏小舟,想到了当初他们在沙巴,她在他生日时说过的话‘我们不止有彼此,我们将来还会有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我们将来还会儿孙满堂!’;想到了他们举行婚礼时,他曾说过的要宠她爱她照顾她一辈子的话;还想到了那天晚上她在老房子里劝他的话‘你难道就忍心抛下我一个人?’……他忽然就迟疑了起来,为了仇恨,放弃后半辈子的幸福,值得吗?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改变了他的想法,让他将一开始是对准严栋脑袋的枪口,调转来对准了他穿了防弹衣的上半身,压根儿没想到严栋早就脱了防弹衣,而且还会将自己整个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原本之前他答应严栋的挑战时,就是想的要全力以赴,并且胜利一定会属于他;他也没有怀疑严栋不会全力以赴,不仅仅是因为他保证过会认真对待这场决斗,还因为他说过赢的人‘可以要求输家做任何一件事’,所以他以为他会趁此机会赢下他,然后让他答应回严家的事。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居然是抱着想要死在他枪下的想法,难怪刚才他会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主动开枪!
就像司徒玺压根儿没想到严栋会一心求死一样,严栋也压根儿没想到司徒玺会在千钧一发之际,调转枪口射向了他的右腿,他原本还以为,他一心只想打爆他的头呢!
严栋深吸一口气,强忍下腿上传来的剧痛,恬淡安详的看向一脸怒气的司徒玺说道:“你放心,我提前立了遗嘱,你可以放心的开枪打死我。”
我那么对不起他们母子,除了以死谢罪,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赎罪,既然司徒玺那么恨他,就让他来终结了他的生命吧,那样不但他能一出心中的恶气,他自己也可以得到解脱和救赎!所以他才会有意不带一个警卫员,才会有意将决斗的场地选在他熟悉的地盘上,才会提前将防弹衣给脱去了的!
司徒玺冷笑起来:“之前我确实很想杀了你,不过现在,我不想了!你想让我杀了你,让你得到灵魂的解脱和救赎是吧?我偏不杀你,我就要让你活着,活着一天天一年年的忍受自责和愧疚的折磨,让你背负着巨大的心理包袱,甚至到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自看到那本日记本以后便被无形大石压得喘不过气的心,至此终于得到了彻底的轻松,小舟说得对,还有大后半辈子美好的生活等着他去享受呢,他何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怨恨浪费在报复上呢?犯下大错的又不是他,他自己都是受害者了,为什么还要用别人犯下的错来惩罚自己呢?他只要对他不理不睬的,彻底的漠视他,已经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更何况他同时还要背负良心上的十字架,一直背负道生命的尽头!
至于对母亲的愧疚,他也在这一刻释然了,母亲当年辛辛苦苦地生下他,养大他,不是为了让他在今天自怨自艾的,而是希望他能活得开心幸福的,他活得开心幸福了,就是对她最大的补偿和报答了!
迎上严栋越发惨白的脸孔,司徒玺又冷冷的说了一句:“我希望从此刻开始,你能够做到与我真正的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以后即便不小心碰上,也请保持距离,只做陌生人!”同时将手枪的消音器取下,冲着空中放了一枪,然后才扔下枪,大步往山下走去。循着枪声,应该很快有人会找到严栋。
司徒玺沿着原路下山,一路上他的步履都很轻快,他知道是因为他心情畅快的缘故。他越走越快,只因他迫切地想要立刻见到夏小舟,想要告诉她,此生他能有她,真好!
半路上,司徒玺碰上了一队士兵,他们中一个排长模样的看见他,立刻上前敬礼。正要说话,他却已经旁若无人的直接绕过了他们,继续往山下走去。
夏小舟等了半天,依然没等到司徒玺下山,也没有等到警卫连的士兵们传消息下来,不由越发的心急如焚。
她本来就已经够着急了,冷不防又闻得一声枪响从山间传出,更是几乎不曾把魂都给吓掉了,拔腿就往密林的方向跑去,心里已经不敢去想到底是严栋中枪了,还是司徒玺中枪了?
古秘书最快察觉到了她的企图,虽然他也被那声枪响吓得半死,依然想也没想就拔腿追上去,挡在了她的面前:“夏小姐,您不能上去,您不熟悉地形,体能也跟不上,还是留在这里等吧。……有了刚才这声枪响,相信他们很快会找到人的!”就是不知道是活的,还是死的?
“让开!”夏小舟煞白着脸,口气又急又冲,“我一定要上去!”绕过他就要继续往前走。
古秘书再次挡在了她的前面,有些激动的说道:“夏小姐,您也听到刚才的枪声呢,我们姑且不去想到底是谁受了伤,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是谁受了伤,都急需立刻送医院。您如果坚持要上去,等士兵们找到他们后,大家到底是忙着先将伤者送去医院,还是先去找您的好?我知道您着急,但请您千万理智一点,好吗?”
迎上古秘书恳求的目光,夏小舟忽然得冷静下来了,他说得对,不论受伤的是严栋还是司徒玺,当前的第一要务就是将伤者送去医院,以免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她本来就对地形不熟悉,再坚持上去,迷路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的,如果受伤的是严栋倒还好一点,古秘书等人自然会第一时间送他去医院;可如果受伤的是司徒玺 ,而他又知道她迷路了,他带伤留在原地等找到她还是轻的,最怕的就是他带伤还要亲自去找她,那才真是后果不堪设想了!
夏小舟深吸一口气,强忍下满心的恐惧和担忧,转身慢慢地折了回去。
却发现严老太太不知何时晕了过去,跟她来得那个老妇人和另一名中年妇女正又是掐人中又是掐虎口的忙活着,剩下的两名警卫员中的一名已经发动了车子,随时准备着送其去医院。
夏小舟看得叹气,忽然觉得严老太太此刻也只不过是一个为儿孙担心得可怜人而已,忍不住上前帮着揉起她的胸口,为她顺气的同时,也能暂时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她正揉得专心,耳边忽然传来古秘书惊喜的声音:“下来了,下来了……”
下来了?什么下来了?夏小舟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忙转身跑了几步向前看去。
果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极快地走了过来,不是司徒玺,又是谁呢?
泪水瞬间模糊了夏小舟的双眼,她也顾不得去擦,拔腿就朝着司徒玺的方向跑去,然后一头栽进他的怀里,前所未有地大力的抱住了他!
回应她的是司徒玺更大力的拥抱,紧得像是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他没想到他迫切地想见到夏小舟,下山后就真见到了她!
夏小舟抱了他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之前的那声枪响,忙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怀抱,然后前后左右的检查起他的身体来,嘴里还焦急的一遍遍地问着:“有没有伤着哪里,有没有伤着哪里……”眼角的泪珠也是怎么收也收不住。
司徒玺一看见古秘书也在场,就知道她已经等在这里有一会儿了,也必定吓坏了。他一边抬手用略有薄茧的大拇指为她拭去脸颊的泪,一边柔声说道:“我没有受伤,你放心。”
夏小舟似乎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仍然将它全身上下都检查过一遍,确定他真没有受伤后,才哽咽着嗔怪道:“你是想吓死我吗?”话音刚落,忽然意识到,他既然没有受伤,那受伤的只能是严栋无疑了,才松懈下去的神经又立刻紧绷了起来,“那严将军呢?他有没有事?”
司徒玺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拥着她走了一段路,直至走到他的车前后,才忽然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彻底的过去了,明天,将会是全新的一天!”
夏小舟还想再问,迎上他坚定的双眸,还有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他脸上的轻松和释然,明白这一次一切是真的过去了,也就没有再多说,矮身坐进车里,跟着他一起踏上了回城的路。
余下终于清醒过来了的严老太太看着二人的背影,忽然就觉得,她之前的的确确做错了,司徒玺有没有认祖归宗又怎么样,有没有回严家又怎么样呢?他身上始终流着严家的血,他永远都是严家的子孙,只要他过得好,他回不回严家,又有什么关系呢?
又过了一会儿,严栋终于被警卫员们给抬下了山来。他面色惨白,看起来就像是忽然间老了十岁似的。他下来看见严老太太也在后,倒也并不吃惊,只是说了一句:“老太太,以后我们都不要再去打扰他们了,好吗?”便晕了过去。
……两个月后。医院。
“恭喜您,司徒太太,您已经有了六周的身孕了!”
医生将一张彩色超声波照片与一份化验单一起递给了夏小舟,同时笑容满面的说道。
夏小舟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惊喜:“真的吗?真是太谢谢您了,医生。”虽然月事推迟时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真当得到了医生的证实后,她还是忍不住欣喜若狂。
夏小舟走在医院的走道上,心里被前所未有过的喜悦填充得满满的。
这两个月以来,她看得出来司徒玺是真从之前的事里走出来了,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了许多,——当然,在人前依然是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他身边的人都能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心情很好。
他心情好了,夏小舟的心情自然也随之大好,总之,他们的生活比之前又更幸福甜蜜了不知道多少倍。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严老太太在临终前,立遗嘱将她的私产折合人民币八百多万,全部留给了他们;严栋也改立了遗嘱,打算在自己百年之后,将自己的家产留一半给司徒玺——因此还引发了严夫人及其女儿们的强烈不满,说严栋太过偏心而且言而无信,当初明明严老太太就答应过属于他名下的家产,不会分给司徒玺一分的,据说成天将严家闹得是鸡犬不宁。
司徒玺当然不会接受,别说那点钱他还不看在眼里,就算他急需要那笔钱,他也不会接受,因此隔三差五便有律师来拜会他,即便他从来没有接见过来人,来人依然乐此不疲的。最后他烦不胜烦,索性将那些钱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
夏小舟回到家中,做了清淡的四菜一汤外加小米粥,然后笑着给司徒玺打电话:“不知道司徒先生赏不赏脸,回家来吃饭呢?”
司徒玺当然说好,提前下班赶回了家中。
几乎是刚一回到家中,他已经察觉到整个家都洋溢着一股欢乐的气氛,他问夏小舟:“看你这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夏小舟笑而不答,只是将一个大信封递给了他,便又转头忙活起自己的事情来。
下一秒,她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怀抱的主人惊喜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小舟只得自己开口打破沉默:“恭喜你,司徒先生,你要当爸爸了!”
“……也恭喜你,司徒太太。”司徒玺如是回答她,将怀中的她又抱得更紧了一些,如同拥有了全世界一般。
这一刻,琴瑟在御,岁月静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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