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离开顾逍的视线范围,就立马凑到了一起,暴露出本性。
顾遥:“艾玛!刚刚吓死我了!”
张思毅:“是啊卧槽!我还以为他在专注开车呢,没想到他居然知道咱俩在聊他……”
顾遥:“反正打死不承认就好了,他又不能来翻我们的手机!”
张思毅:“嗯嗯!一会儿咱们把震动声关了吧,彻底调成静音,这样他就不知道咱们在聊天了!”
顾遥:“好!诶对了,等会儿别忘了换位置啊!”
张思毅:“哦……可怎么跟你哥说啊?”
顾遥:“你就说我一会儿想在后座睡一觉。”
张思毅:“好吧……”
上完洗手间,张思毅先一步返回,远远的,他看见顾逍也下了车,站在外头透气。
对方没穿外套,上身一件墨绿色的超薄羽绒背心,里头是烟灰色的纯棉衬衫,袖子和衬衫领口扣得很整齐;紧身休闲裤衬得他一双腿笔直修长,就那么抱着手臂,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
顾逍微眯着眼睛眺向远方,眉头微皱着,脸上似有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张思毅一怔,再仔细看时,那种落寞又看不见了。
他想,可能是这个男人身上自带远离尘嚣的气质,让别人产生那种错觉。
随着张思毅靠近,顾逍有所察觉,视线扫了过来,神情也是一派云淡风轻。
张思毅蓦地又想起顾逍把南瓜当儿子养的故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顾逍瞬间眯起眼睛,朝他招招手:“过来。”
张思毅:“……”
走近后,张思毅下意识地跟顾逍保持了一米的距离:“干嘛?”
顾逍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张思毅垂着眼睛掩饰道:“没什么啊。”
顾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把张思毅盯得寒毛直竖,就在他忍不住想举白旗投降的时候,顾逍又瞄了一眼他身后距离这儿尚有一些距离的顾遥,道:“要么你现在告诉我,要么晚点我问遥遥。”
虽然顾逍没说一句威胁的话,语气也很平静,但张思毅就是有种被警告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感觉。
张思毅纠结不已,其实这样的糗事说出来难堪的也是顾逍本人,他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他只是听众,也不算什么大罪过吧?但是背叛妹子的这种事严重违背了张思毅的做人原则,于是他梗着脖子逞英雄道:“真没什么啊!”
顾逍点点头,也不生气,还似笑非笑地来了一句:“我可算是先给你机会了。”
——这句话的潜含义就是“你自己没把握住机会,以后就别怪我下狠手”。
张思毅浑身一抖,先一步绕到副驾座上了车,心里也生出一丝反叛情绪:哼,就算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啊,我现在可是掌握了你黑历史的男人!(╰w╯)
顾逍也跟着上了车,问:“怎么坐这儿了?”
张思毅:“你妹妹说想坐后座睡一觉。”
说着顾遥就回来了,自顾自打开后车座坐了上去。
不一会儿,张思毅摸出手机,果然见顾遥已经给他发了条消息:“嘿嘿,很守诚信嘛,给你点个赞!~o(n_n)o~”
张思毅随手发了个卡通表情,没敢跟顾遥说他哥逼问自己的事。顾逍提醒他系上安全带,车子再度上路。
无声无息地,两人又聊开了。
张思毅:“还有没有别的好玩的事情啊?”
顾遥:“有啊!还有一件事,也是在外婆家,一次,我哥拿着外公给他做的木头手枪,对着家门口开过的拖拉机‘biu’了一下,结果那拖拉机跑了二十米后车爆胎了,一声巨响,整个村子的人都听见啦!我哥以为那是他一手枪的威力,当时就给吓傻了,躲在外婆家壁橱里大半天,生怕有人上门找他算账。我爸说,直到晚上吃饭全家人找他,老哥才从柜子里哆哆嗦嗦地爬出来,红着眼眶说他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全家人一脸蒙逼,听完我哥的解释,大家都笑疯了……”
张思毅:“哈哈哈哈哈哈!那时候你哥哥几岁啊?”
顾遥:“五六岁吧,也是发生在我出生之前。[滴汗]”
张思毅:“我也还没出生……[滴汗]”
两个当年还在娘胎里的小家伙就这么没心没肺地继续八卦着比他们年长数岁的长兄的黑历史……
顾遥:“再说一件吧,这件事是发生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会儿我哥都已经上高三啦,当时流行一种叫‘小灵通’的随身电话,你知道吗?”
张思毅:“知道,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妈也给我配了一只。”
顾遥:“当时我们家所有人都有一只小灵通,全家联网,我爸爸给我备注的名字是‘小棉袄’,结果你知道我哥干了什么吗?他竟然把我的备注名改成了‘买菜送的’!”
“哈哈哈哈哈……”这件事张思毅听顾逍说过,是年前在顾逍家帮顾逍做饭的时候。
顾遥:“虽然我哥私底下也常常这么说我,但是我爸从不啊,我看到那个备注名后,还以为是我爸自己备注的,心想这么疼我的老爸私底下竟然也把我当买菜送的,把我气得哭了好一通,委屈得都想离家出走了,我哥还老拿这件事嘲笑我![愤怒]”
张思毅:“好可怜,虎摸~不过这好像不是你哥的糗事吧?”
顾遥:“嗯,我说这件事只是想给咱们找点吐槽他的正当理由。”
张思毅:“……”
顾遥:“就像我之前说的,其实我记事以来我哥就已经很聪明了,几乎不会干什么傻事,所以每次听我爸提起老哥那几件为数不多的黑历史时,我都特别兴奋,听得特别仔细。南瓜那事儿,早些年我爸还经常说,那时我哥面皮比较薄,每次我爸一说,他都黑着一张脸,很不高兴,或者直接躲到房间里去。直到他上大学有一年,老爸又拿这事调侃他,他笑哼了一声,说,‘等着吧,总有一天孩子他娘会带着我的南瓜儿子回来找我的’,我爸突然无语了……”
张思毅:“……”
等等,啥叫“孩子他娘会带着他的南瓜儿子回来找他”?那他还送过顾逍一个南瓜灯呢,顾逍会不会想歪啊?(o////o)
这时,顾遥突然道:“对了,思毅哥,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问你我哥在公司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张思毅:“……记得,怎么了?”
顾遥:“去年十二月我去老哥家,发现他房间里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南瓜灯,我问他谁送的,他还不告诉我,嘿,我当时就猜可能是他喜欢的人送的,思毅哥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呃……”张思毅纠结了片刻,坦白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装在透明盒子里的南瓜灯,那个是我做的。”
顾遥:“……”
张思毅努力解释道:“但是,那只是公司万圣节活动时做的南瓜灯,并不是很特殊的礼物,所以你别多想啦,应该只是碰巧。”
顾遥:“哦……”
张思毅压抑着自己乱跳的心脏,连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
年前在顾逍家那一晚玩游戏时冒出来的问题再一次在张思毅的脑海中浮现……顾逍,会不会也可能喜欢他?
第083章 卧室
尽管这些微妙的巧合是让人觉得既神叨又莫名,但又似在冥冥之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独一无二的仙人球、公司熬夜醒来时奇怪的碰触感、用了十年的卷尺当生日礼物、明知道他只拉小提琴给喜欢的人听还要他拉、妥善保存的南瓜灯、新年红包、微信里日渐暧昧的互动表情……
如果说, 上一次傅信晖提醒他后,张思毅是因为“顾逍有女朋友”这个死结而不敢继续深究,那么现在,这个问题也已经不存在了。
因为让他产生误会的那个女生不是顾逍的女朋友,而是他的亲妹妹。
甚至连顾遥都说不止一次怀疑过她哥是gay,虽然张思毅并不知道对方怀疑的理由, 但是结合这一点,联想到在顾逍家过夜那一晚, 当顾逍被问及喜欢的人是谁时选择大冒险的举动……
……答案呼之欲出。
张思毅偷偷瞄了顾逍一眼, 对方正在开车, 那是一张很少有女生能够抵挡得住魅力的俊美侧颜,柔和、专注、心无旁骛。
……
如果顾逍真的喜欢自己……那么, 他也是可以试试……和一个男人……交往的……吧?(o////o)
哦屮艸芔茻张思毅你到底在想什么!(>////<)
张思毅迅速收回视线, 心跳快得仿佛要破膛而出!
——你这傻逼哪来的自信觉得人家会喜欢你啊?顾逍能力比你强、长得比你帅、赚得比你多, 你他妈哪一点比得上他啊?
据说当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人往往会觉得对方也喜欢自己,这是一种典型的注意力偏误。
张思毅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以自己那点儿水平最多能吸引到哪个阶层的女生,不会随便自作多情。
如果对方是个女生,误会了,那顶多一笑了之,尴尬一下就过去了;但顾逍是男的啊,这要是误会了,他这脸以后还往哪儿搁啊?他都不用做人了!
张思毅甩甩头,不敢再胡思乱想,也没什么心情继续跟顾遥聊天,谎称自己也有点小困,就终止了对话。
与此同时,顾遥也在后座暗搓搓地继续分析她哥的“恋情之谜”。
通过刚刚和张思毅的对谈,顾遥确认,张思毅对她哥是抱有好奇心的,“好奇”恰恰是一切爱情的开端,好迹象!
获取一个重要的新信息——南瓜灯是张思毅送的!
这是巧合吗?no!
从哥哥对南瓜灯的珍视程度来看,顾遥早就怀疑这是其心上人所赠,再加上这几天观察下来,哥哥对张思毅的特殊已经使顾遥把赠送南瓜灯的人和张思毅划上了等号,刚刚的问题不过是进一步试探与确认而已,果然不出她所料。
上述种种迹象表明,让他哥哥产生好感甚至喜欢的人,就是张思毅。
但是,张思毅最后的反应却让她捉摸不透……_(:3」∠)_
虽然张思毅的确对哥哥有好奇心,但是他的好奇只停留在正常层面,当提到南瓜灯时,他还特地说了一句“并不是很特殊的礼物,应该只是碰巧”来撇清关系。
难不成,这段感情只是她哥一个人的单相思?
……卧槽,她哥竟然也有单相思的一天!?
小时候,顾遥一度以为,像他哥这样完美的人,以后找女朋友就跟皇帝挑妃子一样,一群花痴妹妹一字排开,他哥想挑哪个挑哪个,她甚至还觉得她哥眼界这么高一个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谈一场恋爱。
没想到啊没想到,她哥也会有单恋他人的一天,真可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哦不,我的哥哥呀,你也太可怜了吧!单身了快三十年,难得喜欢上一个人,对方却感觉不到!
不过想想也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千千万万的人群里,我看到了你,恰好,你也是gay”的浪漫故事?张思毅看起来就是个很正常的男孩子,大概很难跳离情感上的固有思维吧。
顾遥叹了口气,又开始杞人忧天了……
为了哥哥的“脱单计划”,她可得继续想想办法!
傍晚五点抵达海城,顾逍刚在车上听张思毅说和朋友有约,也没再多加邀请,把张思毅送回住处后就跟顾遥离开了。
张思毅望着绝尘而去的雷克萨斯,看了看满地的大包小包,站在小区门口,吹着冷风,各种凌乱——妈蛋,你就不能多开两米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吗?tat傅信晖不在,也没人帮他提东西,张思毅吭哧吭哧分了三趟,花了整整半个小时才把所有东西搬上楼。
如傅信晖之前电话里所说,振作已经提前一天被送了过来。半个月不见,小金毛又长大了不少,体型都快够得上一只中型犬了。
它见张思毅回来,热情地围着他打转,激动地直往他身上扑。
张思毅爱怜地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啦好啦,乖啦,别把口水蹭我身上……卧槽!你对我的床单做了什么!”
年前张思毅架在客厅里晾着的床单不知怎么被振作拖到了地上,滚得乱七八糟,张思毅拎起一角,上头还有一阵明显的狗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