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咖啡厅的冷气开的很足,即使外面的太阳十分毒辣,这里也仿佛另一片天地。
只是君祎心里仍然有股火苗烧的旺盛,她觉得自己脾气再好,也不能够忍受被同一个相亲耍了三次。
君祎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一下墨黑长发,喝掉面前凉透的咖啡,气定神闲的联系了自己父亲。
等电话接通以后,君祎只说了一句话:“爸,以后您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再来相亲——以及,这个许慎,最好不要让我见着他……”
不想听父亲说了些什么,君祎直接挂断电话走人。
然后出门就碰见了那个倒在她车前的老太,因此她现在出现在医院里,而且看到了这个刚刚帮他解了围,还恰巧也叫做许慎的医生。
人生真是无巧不成书。
君祎想到几次相亲之前,家里人都苦口婆心的劝说她,目的就是要让她答应来与相亲对象见面。
在他们的洗脑之下,君祎知道,许慎出身书香门第,医学世家,国内顶尖大学毕业外加国外留学归来的博士,履历丰富令人惊叹。
君祎还知道,许慎医术精湛医德高尚,手到病除妙手回春简直华佗在世。
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现在只知道,许慎不守时且不尊重人。
虽说答应相亲,但君祎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她连对方的照片都没有见过,家里人给她的许慎照片被她随手就仍在了卧室的垃圾桶里。
不过,名字一样,职业相同,更不要说她依稀记得,她的相亲对象也是a院的医生,连工作单位都是重合的。
还有可能是别人吗?
在许慎不带任何情绪从君祎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君祎叫住了他。
“许慎!”
许医生仿佛没有听见,连后脑勺都透着一股高冷的气息。
被许慎忽略了,君祎不甘心的再次开口:“许医生!您今天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许慎这才停下了脚步,转身的同时摘下了口罩。
他薄而坚毅的嘴唇轻抿在一起,眼神里是让人不敢逾越的冷然。
“你认识我?”许慎的语调平淡,即使是疑问的语气都让人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君祎背着手,朝前走了几步,目光锐利的看着许慎:“许医生如果对个人感情生活没有向往的话,不如以后就不要答应相亲这种事情了,答应了又不去,放人鸽子难道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空气寂静了几秒。
许慎看起来像是在思考君祎的话,又像是在想别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就是那个被你放了鸽子的人,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今天的事情很谢谢你,但同时,我也很讨厌你。”
君祎说话的时候,许慎的视线在空气里好似没有焦点,整个人清冷如冬时的晨霜。
周遭的气氛更加沉默了,君祎不由的因为许慎身上散发的寒气打了个冷颤。
这人根本就是个移动冰柜啊,根本都不需要冷气……
就在君祎打算再说点什么发泄一下内心的愤怒时候,许慎的嘴唇终于动了动。
“哦。”嗓音低低沉沉,冷冷淡淡。
许慎用一个语气词回应了君祎刚才那一大堆愤怒的指控。
就好像在一盆烧的正旺的柴火上突然泼下了凉水。
君祎觉得自己的额筋都在突突跳。
“我走了。”许慎这次没有再给君祎说话的机会,重新戴上口罩,神情冷漠的转身离开。
君祎:“……”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君祎握着拳头在心里怒吼,对许慎的讨厌程度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有了监控,很快就找到了真正制造车祸的逃逸者,老太那一家人尴尬的对君祎道了歉。
君祎也没有太在乎,将事情说清楚之后就回了家。
刚踏进家门,就接受了各方审问。
“今天相亲怎么样?满不满意?”
“许慎那么优秀的孩子,我们家祎祎肯定很喜欢!”
“有没有约好下一次见面什么时候?”
君祎大声说:“你们谁能先让我说句话?”
等着周围安静下来了,君祎马不停蹄的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在垃圾桶里捡回了那张被她丢掉的照片。
这照片让君祎眯了眯眼,很好,居然是证件照,这也太敷衍了一点。
男人的眼神即使在照片里,都冷峻尖锐,仿佛目空一切,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让他产生情绪的动荡。
扫了一眼,君祎再次将照片扔进了垃圾桶,她果然没有认错人。
走到楼梯上,看着大家殷切的眼神,君祎无奈的扶额叹息:“你们应该先去问我爸,我今天是怎么跟他说的。”
在场的各种亲戚都表示不解:“说什么了?”
“看来我爸还没有告诉你们。”君祎目光坚定,居高临下的宣布,“从今天起,谁都不要再劝我去相亲,我才不管和许家有什么婚约,我要嫁给谁是我自己做主,这事儿没得商量。”
君祎心里还拧着一股气,本来她就不想答应去相这个亲,都是被家里人逼着去的,她如果不答应,除了这些亲戚,连父母也整天烦她,君祎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可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君祎当初就不应该妥协。
“祎祎,怎么了这是?”君祎的母亲刚从外面进来,就听见了君祎的宣誓。
君祎看见母亲,撇了撇嘴:“妈,您以后别再让我去相亲了,对方根本就瞧不上我,我何必去贴人家的冷脸?”
她家里人怎么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许太太说,许慎答应了要和你结婚。”
君祎觉得有一颗原子弹在她耳边炸开了。
☆、第三章 他还在这
“妈,您别骗我,三次相亲他三次都没有出现,他会答应和我结婚?”君祎觉得这一定是个骗局。
君祎的母亲素玲拉着君祎的手:“祎祎你先跟我来。”
到了父母的卧室,君祎和母亲相对而坐。
素玲穿着一件改良式的盘扣旗袍,气质出众,整个人淡雅如菊。
君祎的五官却和她有着很大差别,眉眼间都是十分耀眼的神采。
“妈,您到底要说什么?”君祎看着母亲,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怕自己的态度稍微软一点,就会被抓住了把柄。
素玲眼里露出了几分为难:“你也知道,你们的亲事是你出生前就定下的。”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流行娃娃亲呢?反正我不管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我不同意嫁。”
“许太太见过你,对你很满意。”素玲不搭理君祎的反抗,自顾自道,“而且既然许慎已经答应了要和你结婚,说明他对你也有兴趣,大家什么时候聚一聚,选个好日子定下来……。”
“妈!”君祎猛的站起身,眼神倔強,“我说了不嫁,就是不嫁,就凭那个男人放了我三次鸽子,我就不可能答应嫁给他!”
“这……祎祎,你听妈妈说……。”素玲让君祎坐下,轻轻握着她的手,“你也知道自从金融危机之后我们家的生意就不是很好了……”
君祎心里沉了一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已经工作了,可以养活自己!”
“虽然现在咱们家看起来过的很好,但我和你爸爸都清楚,家里的生意再这么下去,肯定维持不了太长时间了。”
“所以你们想让我嫁给许家,因为许家有钱?”
面对君祎的质问,素玲叹了口气:“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和你爸爸还不是想让你早点嫁人了,有个好的依靠。”
“我看不是这样吧?”君祎抽出了自己的手,已经彻底明白了。
“弟弟马上升大学了,他在国外一年怎么着也得花几十万,而且就以他的消费方式——如果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他还怎么挥霍?”
说起自己的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君彻,君祎就觉得头很疼。
君彻比她小六岁,性格和她也大相径庭,君祎刚出生的那些年家里条件还不怎么好,但是在君彻出生没几年,父母的生意就越做越大了,所以比起来,君彻才是真正衣食无忧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加上父母对他的娇惯和纵容,在很多方面,君彻就像是一个纨绔的豪门少爷。
只不过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弟弟,所以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还算亲近。
而君彻高中就出国读书了,现在马上升大学,到时候的花销自然会更大。
所以要是家里的生意真的出了问题,君彻的学业肯定会受到影响,更不要说他现在拥有一张每月可以透支十万刀的信用卡,有一次君祎帮父母去给弟弟还信用卡,一查账单发现,他最高的时候,一个星期就将透支额度用完了。
在家里资金充裕的时候,君彻的用钱方式虽然挥霍,但也在家庭可以承受的范围里,君祎也不能说什么。
可是现在突然得知原来家里的生意都要面临破产了,君祎一下子就很生气。
被君祎说中了真相,素玲有些尴尬:“祎祎,你别这样说,他是你弟弟,你也知道他从小就习惯了这种生活,要是家里生意出问题了,他肯定没有办法一下子习惯。”
“妈,你们为什么不是告诉他实情让他去打工赚钱,而是选择了让我来嫁人?大概也不只是因为想让我嫁的好,有好的生活,而是因为许家可以对家里的生意有什么帮助吧?”
素玲脸色变了变,却没再对君祎解释。
君祎咬了咬唇:“好,我知道了。”
家里的态度是什么样,到这里为止,君祎已经彻底明白。
本来打算今天在家里吃晚饭的,君祎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从父母的卧室出来就直接下楼离开,也不管其他亲戚对她的呼唤。
即使入夜,空气里仍然是燥热的因子,加上心里本来就烦,君祎走了几步之后,觉得胸口都有些闷闷的。
却又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因为那个老太的事情,警方想让她再去警局做个笔录,详细说明一下今天的事情。
“行吧,我马上就来。”君祎只能开车往警局去,也来不及先去吃饭。
十多分钟之后开车到了警局,君祎找到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官,态度很配合:“虽然我是因为见义勇为惹上了这样的麻烦,但做好人就做到底吧。”
警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语调温和:“这么晚了还让你过来做笔录,实在麻烦你了,我们这边事情太多,一直排到了这个时候才有空。”
“没事儿。”君祎也不想太过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