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灵台赤云侯的接风宴中,苏飞雨带人吓到了盛浅予,平阳侯府可是赔了三万两,这丫头胆子小,如今这么多人,估计又吓到了,而且,身体的伤容易恢复,可心里的伤却很难愈合!你们可得好好斟酌一下。”
他依旧摆弄着手上的扳指,说完,撩起眼皮朝太妃和誉王身上瞟一眼,唇畔依旧带着嘲讽。
盛浅予扭头看着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这人坑起人来也这么合情合理?
果然,脸皮厚也是需要修炼的!
“这……”
太妃拧了拧眉头,正犹豫,眼看着殷离修的眼神便冷,来不及多想,紧忙回答:“前两日王妃刚好收了外面店铺的盈利,一共五万两,就都给了予儿吧!”
誉王妃一直没有说话,一听太妃给五万两,瞬间变了脸,只是,不等她动,就被盛允承拽住手。
她的目光落在盛允承身上,看他警告的眼神,犹豫之下,还是闭上了嘴。
“果然还是太妃大方!”
殷离修眉梢一挑,脸上的笑意更浓,转脸看向盛浅予:“你以为如何?”
“多谢太妃!眼下我的药没了,如今刚好能续上!”
盛浅予一脸乖巧,也不说要搬出去了。
太妃脸色不好看,可是如今又没有办法,谁叫他们做事不提前考虑清楚呢?
说到底,也是誉王府自己人打了自己人的脸。
相比太妃的无奈,誉王此刻双手攥起的拳头都开始打颤了,恨极了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着,即便那个女孩儿是假的,也认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将盛浅予这个扫把星赶出誉王府!
然而,到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眼神阴沉之际,誉王的眼珠子转一圈,本来憋着的一口气忽然之间散开了。
虽然当着殷离修的面答应给盛浅予这笔钱,可说起来,盛浅予也是誉王府的人,这银子到最后不也是要落回誉王府?
这样想着,誉王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而此刻,殷离修的声音再次灌进耳中。
“盛浅予的院子毕竟是要住人的,不方便放这些银子,直接搬去县主府就好了,卓炎,让四喜过一会儿来清点!”
殷离修转脸跟卓炎吩咐一句,就见卓炎应声,一个转身出去传话了。
誉王瞬间愣在当场,口中瞬间一股腥甜,差点摔在地上!
狐狸!这就是个狐狸啊!
他是造了什么孽要生盛浅予这么个孽障,好死不死又沾染了殷离修这个阎王,此时此刻,誉王心中是崩溃的。
盛浅予眼瞧着誉王涨红了张脸,微微眯起的眼睛之中带着丝丝冷嘲,似乎嫌这还不够,转身,几步走到他跟前。
“父王平日里劳碌,就不用管这些小事了,我会让四喜将明细交给您的!”
说完,盛浅予朝誉王无害的勾唇一笑。
誉王身子一晃,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句话憋在嘴里,可是他不敢张嘴,生怕一张嘴那口血就要喷出来了。
盛允承一手拽着誉王妃,双眸之间散开暴涨的杀意,可是他现在不能动手!
众人脸上神情各异,眼神之中都多了几分复杂,怎么都想象不到,如今的三小姐竟然在顾家村那么受欺负?
大家怎么都想不明白。
慕婉纯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盛浅予身上,更多了几分几不可查的纠结。
她本该护着自己的丈夫,可是这个时候她最大的注意力还是在自己的肚子上。
这么长时间了,着肚子还是没有动静,这血佛换来的求子方子真的有用吗?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告一段落,众人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殷离修也走了,誉王将盛允承单独叫到了书房。
“跪下!”
誉王冷着一张脸,说话的同时,顺手从书案旁边拽出一条鞭子。
盛允承闻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没有丝毫含糊道:“这次的事情的确是儿子的错,请父王责罚!”
誉王眼神一滞,看着盛允承这模样,扬起的鞭子却怎么都打不下去了,他身子晃了晃,往后退出一步,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你就那么容不下她吗?”誉王声音之中带着丝丝疲惫。
盛允承抬头,深冷的眸子更加阴沉几分,片刻,他开口回答。
“父王,从她回来,誉王府的事情接连不断,雅儿死了,您难道真的要看着她连芷妃都祸害到吗?”
誉王脸色一凛,回想着前段时间芷妃被禁足,他又在朝堂上连连失利的场景,眼底也跟着多了几分深沉。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是盛允承说得是事实,一时间,他脸上多了一丝犹豫。
“可,那些事情跟她没有关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些事情不可能看不出来,就连雅儿的事情,也是她先动的手……”
说着话,誉王长长的叹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很累,不管是家里,朝堂还是军队,似乎所有的事情一瞬间都压向了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累。
或许是老了吧!
盛允承抬头看着誉王,眼底神情更添了一抹阴冷,不过,在誉王看过来之前,又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甚至还带着几分悔恨。
“这次的事情,我不否认是我的安排,可是父王,您真的以为我只是为了雅儿吗?”盛允承拧着眉头,看向誉王的眼神多了几分悲怆的感觉。
誉王一愣,目光落在他脸上,竟然没有看明白,他同样蹙起眉头,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允承动了动身子,跪的更直一些,看起来也更多几分严肃。
“当日兽斗场,她晕倒的一瞬间,玄王和赤云侯在第一时间冲了过去,众人都看见他们两人在兽斗场内争抢她,再加上前几次醇王忒送来的舞姬,您真的看不出来吗?”
誉王拧了拧眉头,顺着盛允承的话想,脸色更是多了几分阴沉。
虽然殷离修口口声声说盛浅予是鬼翼军的人,也是他的人,可是这个“他的人”细想之下也有不同的意思。
当日兽斗场中的场景,誉王不是没看见,可是想着他们都是带军打仗的人,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失了控,如今想想,似乎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今盛浅予是鬼翼军的监督使,虽说她也是誉王府的女儿,可是明显这个女儿的心不在他这里,若是想的再深一些,这个女儿就是殷离修的一个明桩。
醇王暂且不说,若是殷离修跟赤云侯之间因为盛浅予起了冲突,两人的战火肯定要烧到誉王府的门口,不管如何,倒霉的都是誉王府。
若这个时候爆出盛浅予是假的,誉王借着这个机会将她赶出去,不管殷离修和孤南翼再怎么争抢,也跟誉王府没有关系,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将那个女孩嫁到醇王府,两家联合正好掣肘殷离修和孤南翼。
想明白这一点,誉王突然有些后悔没有早些明白盛允承的意图,更后悔当初将盛浅予接回来。
如今她予以日渐丰满,并不依存誉王府,反过来掣肘誉王府,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今后悔都来不及了。
“不管怎么说,你也不该擅自行动,以后这样的事情提前跟为父商量!”
誉王深深叹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盛允承眼底极快的闪过一抹阴冷,随后紧忙应声:“是儿子心急了,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誉王点点头,随后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云州那边的事情你好做好准备,如今水路不通,需要尽快想办法!”
“是!”
盛允承紧忙应声,随着誉王摆摆手,站起身来退出去,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眼底划过一抹杀意。
这个老糊涂,真是越老越没有了戾气,他不敢动手,那就只有他亲自来了!
这边盛浅予也回到鎏湘院,刚进去便看到玲珑在里面收拾东西,她神情一愣,抬脚走了进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眼看着房间里已经打好了几个小包袱,盛浅予看向玲珑,一脸不解。
玲珑看盛浅予回来,脸上瞬间多了几分喜色:“收拾东西搬出去啊,小姐不是说搬去县主府吗?”
玲珑回答,手上动作不停,然而这话听进众人耳朵里,大家脸上的表情瞬间多了几分凌乱。
“你听谁说的我要搬出去?”盛浅予抽了抽嘴角。
刚才在前厅的时候,只有袭久在旁边,玲珑端月根本就没有出去,真是没想到,她人不在,消息还这么灵通。
可你消息灵通就灵通吧,你倒是听个完整的啊!如今这是几个意思?
“哎呀,你不要忙活了!”
袭久一把抢过玲珑手里的包袱,一脸无奈道:“小姐那话是说给王爷听的,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玲珑动作一僵,扭头看着盛浅予一脸悠闲的坐在桌边喝茶,整个人都懵了。
“我,我是听前院的红儿说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玲珑拧起了眉头。
因为事情涉及盛浅予的身份,誉王提早就将鎏湘院的人都扣下了,除了袭久原本就在外面,玲珑端月甚至欣妈妈都不让出去,所以,现在她们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
就在这时,端月扶着欣妈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