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如今盛浅予跟盛允承也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正常来说,慕婉纯对盛浅予也会下意识有种防备。
可是如今她过来,身边竟然一个人都没有带,这倒是让人觉得奇怪了。
眼神流转之间,盛浅予收敛眼中的疑惑,唇角微挑,一如平常那般淡然柔和。
“听说世子妃这段时间很忙,怎么今日有空到我这里来?”
说着话,盛浅予将杯盏放在桌上,目光在慕婉纯脸上扫过。
听着盛浅予的话,慕婉纯突然停住脚步,抬头看到盛浅予眼角那一抹笑,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就沉了。
这段时间忙,还不是拜你所赐?
要不是你将那倒霉的金元宝送到誉王身边,世子也不会被夺了权利在家无事可做,也就不会想起那蔷薇园的女人!
这样说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盛浅予所起的!
慕婉纯在心里恨不得将盛浅予千刀万剐,可是现在又不得不过来求着她,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让她内心要爆炸。
强忍着满腔的怒意,慕婉纯咧咧嘴算是带出一个笑模样:“过来自然是有事情找你的!”
说着话,她几步上前走到盛浅予跟前,看着周边也没什么人,便直接开口:“我想跟你谈谈医仙凡白那个方子的事情。”
“你现在的身体,那个方子已经没有什么用了!”盛浅予直接打断她的话。
慕婉纯顿时皱了皱眉头,犹豫片刻,开口:“可是你不是说过,用了医仙凡白的方子,就可以保我能怀上吗!”
听着她的话,盛浅予眉梢一挑,脸上多了一丝玩味。
用现在的话,这是来医闹的?
耍赖这种事情,她可向来不在乎!
“若是没有记错,当时我们之间的交易是,你的血佛,换医仙凡白一个保孕的方子,前提是,你要依照他的叮嘱,除了那方子的药,什么都不能用,那白莲蕊茶是你擅作主张喝的。你怪谁?”
说着话,盛浅予眼神突然冷下来,不等慕婉纯说话,她又接着说:“说起来,罪魁祸首是因为白莲蕊浸泡了离心汁,这种事情,你应该去找天仁药材!”
“你!天仁药材查封,姜尚书一家都被满门抄斩了,我从哪里去找!”慕婉纯瞪起了眼睛。
话说到这里,盛浅予唇畔不禁勾起一抹冷笑,凑近慕婉纯身边,朝她眨眨眼睛:“虽然世子被放回来,你真的相信那两成的股份是姜尚书送的?”
一句话说得慕婉纯脸色大惊,下意识往后会出两步。
“你,盛浅予,你不要乱说!世子跟这件事情没有关系!”慕婉纯急眼了,加上紧张,如今舌头都开始打结。
将她的慌乱收进眼底,盛浅予也没有再说,转身喝一口茶,声音冷了下来:“天仁药材跟世子有没有关系,我并不在乎,只是你的事应该找谁算账,你心里清楚,这个锅我不背!”
眼看盛浅予一副要赶人的模样,慕婉纯慌了,紧忙过去:“我可以用其他的东西再交换新的方子!”
十万两银子她是拿不出来,但是上次看盛浅予似乎对自己的东西很有兴趣,她都可以拿来交换。
反正那些嫁妆是慕梵希的,除了钱她都不在乎。
然而,这一次,盛浅予脸上去没有她想象出来的兴奋,甚至,听到她这么说,盛浅予的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没用了,你的身体被离心汁再次重创,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什么方子都不行!”
“你说什么!什么叫什么方子都不行?”
慕婉纯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怔愣片刻,她上前一步抓住盛浅予的胳膊:“你不是帮我找的医仙凡白吗?他是神医,难道连他也不行?”
“凡白医术的确厉害,但他也不是神仙!”
说着话,盛浅予伸手将慕婉纯落在自己手上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
“凡白给你开方子之前,你的身体就已经是不能生育了,本来凡白的方子可以救你,可是你又偏偏沾了离心汁,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就算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说完,盛浅予一甩手挣开慕婉纯的钳制。
慕婉纯踉跄几步站稳,脸色一片苍白:“不,不可能,我的身子原本是好好的,我一直吃着滋补的药,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模样,盛浅予眼神也沉了下来:“那时因为,自从你嫁入誉王府,姜氏就安排了人在你身边对你特殊照顾,每日午后一碗滋补汤,你可知道那滋补汤其实是绝子汤?”
“你说什么!”
慕婉纯脸色顿时大变,看向盛浅予的眼神之中泛起一道寒光:“不可能!母妃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是要给世子绵延子嗣的,她怎么可能害世子!”
就是这样的迷之自信,慕婉纯对姜氏也算是绝对信任了,不管姜氏送了什么来她都会乖乖的吃,在她眼里,姜氏也一样希望她能尽快剩下子嗣。
看着慕婉纯难以相信的一个劲儿摇头,盛浅予忍不住嗤笑一声。
“姜氏的确不会害世子,但是你不一样,身为执子妃,你没有娘家做靠山,在事业上对世子没有一点用处,甚至还是个拖油瓶,姜氏自然不会允许你占着世子妃的位置,所以,她一定不能让你生下世子的孩子,你还不明白吗?”
“不是,不是这样,不可能!我不相信!”
慕婉纯一脸崩溃的表情,她双手捂住耳朵不相信,可是盛浅予的话依旧往她的耳朵里灌。
“相信不相信我的话无所谓,你可以去问问崔大夫,若是你手段足够强硬,或许还能有意外收获!”
说完,盛浅予朝慕婉纯勾起了唇角。
慕婉纯脸色惨白惨白的,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下意识往后退,半晌,她似乎支撑不住一般,转身跑了出去。
眼看着慕婉纯那惊慌失措的模样,盛浅予眼底散开一抹寒冷。
袭久站在盛浅予旁边,忍不住啧啧叹息:“深宅大院的女人,真是可怕!幸好王爷只要小姐一个人!”
盛浅予闻言神情一直,扭头朝袭久看去,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一下。
她这是在给她家王爷当说客?
盛浅予朝袭久翻个白眼,冷着一张脸提醒:“你是我的人,不许帮别人说话!”
“属下说的是事实!”袭久侧目朝盛浅予看一眼,一本正经回答。
盛浅予嘴角动了动……好吧,被憋住了。
气愤似乎有些尴尬,盛浅予干咳一声,想了想,问道:“姜尚书一家什么时候问斩?”
说道正事,袭久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回答:“今日,午时过后!”
“午时……”
盛浅予抬头朝天上的太阳看一眼,唇角挑起:“还有一个时辰,正好我还没见过杀人,凑凑热闹!”
此刻玲珑端月过来正好听到盛浅予后面那句话,两人顿时站住脚步,一脸惊恐的看向她。
“小,小姐!杀人有什么好看的,我们还是去荒院吧!”
说着话,玲珑端着盘子的手不受控制的轻轻一颤。
看什么不好,非得看杀人?
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性”了?
盛浅予扭头朝玲珑看一眼,眯起眼睛:“没见过嘛,新鲜!你们若是害怕就留在家里,让袭久跟我去就行了!”
说着话,盛浅予转脸朝袭久眨眨眼睛。
袭久倒是没什么,只淡淡应一声“好”。
端月玲珑不知道,但是袭久心里清楚,盛浅予要看到可不是杀人。
姜尚书手里毕竟有一帮死士,如今涉及全家老小的性命,这个时候还不动手,那不是白养了?
半个时辰之后,南街古方楼二楼,正对着菜市口的雅间,窗户微微打开,,刚好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的光景。
盛浅予点了几个小菜,一壶酒,边喝边等。
时间还早,路边已经有不少围观的百姓了,此刻三三两两围着说话。
官府处死刑一般都是在前街的菜市口,只有大型的处刑才会到南街来,这也算是这么多年来,冥苍国的一件大事了。
百姓之中,有人挎着篮子,从楼上往下看,能看出看出篮子里装的是一些菜叶子和鸡蛋,甚至有人的篮子里还装了石头。
这些穿的明显比一般人好一些,脸上带着怒意,看样子是用过天仁药材的药。
说起来,天仁药材有问题的也只是送进宫的一部分,一般百姓是买不起的,能买得起的必定非富即贵。
“如今姜尚书满门抄斩,也算是人心所向了!”
说着话,玲珑给盛浅予杯盏里斟满酒。
害怕是害怕,可是玲珑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颗好奇八卦的心,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来。
人心所向吗?
盛浅予心中一声冷笑,若是药材的事情不涉及皇家,恐怕这件事也不会有这么严重吧?
然而,这个年代就是这样,皇家就是天。
心中想着,盛浅予伸手端起刚斟满的酒杯,那酒不烈,只是一些果酒喝起来甜甜的,盛浅予小口的抿着,目光看向窗外。
南街的街道比较宽阔,两边酒楼之间也有一段距离,盛浅予此刻看着窗外,却不知,对面的月亭楼中,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盛浅予正喝着果酿,突然间,她微翘的唇角突然落了下来,脸上瞬间闪过一抹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