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谅没说话,只是把她搂得更紧了。
越诗压下喉咙里的涩意:“是,自从你18岁那年跟文爷爷出征之后,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你是头一年秋天走的,第二年夏天才回来,我那时候天天祈祷着你能平安回来,等你回来,我就可以凤冠霞帔地嫁给你了,当时父亲已经私下应下了咱们的婚事,可谁能想到事态变化如此之大呢,大姐姐在宫里不受宠,家里不顾我的意愿,执意将我送入宫中固宠,我姨娘在太太面前都快哭瞎了眼睛,可一点用也没有,后来他们以我姨娘的性命做要挟,我不得不进宫,再之后,我在后宫争斗求存,听见小宫女们说与北狄作战的文家军回来了,我那天偷偷哭了好久,我想见你,但又害怕见你……”
越诗语气平缓地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文子谅的眼泪却断了线似的不断流淌,越诗的脖颈被他的眼泪打湿,她听见他压抑的哽咽声。
“别哭,都过去了,文子谅,你看,我们不是又见面了吗?”
文子谅哑着嗓子:“那后来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越诗继续讲下去:“你在边疆守卫疆土,我在宫里争宠上位,虽然我们相隔万里,但我总知道这世上有一个文子谅,他跟我欣赏同一轮月亮,沐浴同样的阳光,这样我就能有勇气在宫里一天天生活下去,后来,我成为大魏的贵妃,你却在不久后战死沙场,文子谅,你知道我那段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你不在了,姨娘也不在了,我在进宫前就被大太太下了绝子药,一辈子也不可能有一儿半女,我活着什么盼头也没了。”
“可后来,我听朝中大人们议论,说你的遗体被北狄人分尸羞辱,被悬挂在边境城墙上示众,于是,我活着的盼头有了,我想给你报仇,我想要坐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上,只有坐在那里,抚养了下一任的皇帝,我才有插手朝堂事务的话语权,我才有机会向北狄出兵为你报仇,可是后来,我终究棋差一招,在封后大典上被人算计了,再醒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文子谅眼眶通红,他把越诗转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腔,他的声音悲戚:“傻瓜,你怎么那么傻,是谁?是谁对你下的手?”
越诗深吸一口气对他粲然一笑:“是谁都不重要了,不管是谁,如今看来我该感谢出手的人才是,要不然我也不会再见到你。”
文子谅爱怜地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越诗双手环在他腰上,继续讲述她的经历:“三个多月前,我在苏北的一家医院醒来,醒来后发现我成了一个跟我同名同姓,连长相年龄都一模一样的女人,我有她在这里生活的一切记忆,对了,我结过两次婚,还有一个女儿”,严格来说是以前的那个越诗结过两次婚,但现在她就是她,越诗说着抬头看向文子谅,文子谅看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你觉得我会那么浅薄?别说你结过两次婚,就算你结过十次婚,我依然感谢上天能把你送回我身边”,再说他分得清楚,真正跟别人结婚的并不是他怀里这个傲娇的灵魂,他对她的爱经历了时间与空间,早就不是这些浅薄的世俗之见能够阻挡的了的。
越诗这才放心缩进他怀里,“我女儿很可爱很漂亮的,她叫越灵。”
文子谅带着笑意嗯了一声,在他印象里她一直还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小姑娘,谁想到她现在一口一个我女儿叫得顺口极了,“那她以后也是我的女儿了。”
越诗小声答应了一声,她完全不担心女儿会反对她和文子谅在一起,越灵古灵精怪的,她跟王建业离婚之后,女儿好几次旁敲侧击说过让她不要顾及别的,遇见合适的人就在一起吧。
“那你怎么会来首都?不是在苏北吗?”文子谅心有余悸,如果越诗一直呆在苏北,他们这辈子是不是可能又会错过。
越诗于是从头到尾跟他解释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在越家长大,十几岁时跟越灵爸爸结婚,之后丈夫去世二婚,直到前几个月她设计跟二婚丈夫离婚,还有举报越老太太和王建业的事,她也统统一股脑都跟文子谅说了。
“所以你举报了那个男人之后就跟着女儿下乡了?小脑袋瓜倒是挺机灵的!”文子谅笑道。
越诗撅起嘴:“好歹我也活了这么多岁了,不至于这点事情都办不了,对了,别光说我,你呢?”
文子谅一愣,“我”?
“对,我记得当初跟北狄的战争基本上没有败仗,你怎么会?”怎么会那场战争打得那么惨烈?主帅竟然被人悬尸城墙。
这场战争在文子谅记忆里已经快过去三十年了,他回想着当年那场战役,“因为有人投毒,当时北狄突然攻城,本来我们是可以抵挡过去的,但双方交战正酣时,我们的战士一个接一个中毒倒下,毒药是前两天夜里被下在水里的,等被人察觉时已经来不及了,不仅如此,当时城里的防守力量还能再坚持几天,足以撑到援军到来,但我前后派出了三拨人马向不远处驻守阜阳的平林候求援,但援军迟迟不到,后来有传信的人奄奄一息策马回来,我才知道平林候早就得到了消息,不过一直避不出兵而已。”
越诗恨得咬牙切齿:“平林候?我记得他,他还向皇上上书说你刚愎自用,为立军功不惜士兵性命也不肯向他求援,生怕他夺你之功,原来事情竟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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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留宿
文子谅讥讽一笑:“我人都不在了, 文家军那一役损失惨重,估计我死后也是死的死,散的散, 是非功过岂不是任由他人评说, 总归我问心无愧就是了。”
话虽这么说,可越诗还是恨, 直到她死的那一年, 平林候一家仍过着金尊玉贵的生活, 可他呢,他被北狄人悬尸城墙,连死后都不得安宁,文家一家老小更是度日维艰, 要不是她暗中让人照应, 文家恐怕早就在京城呆不下去了。
“然后呢?你又是怎么来的这里?”越诗又问。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死后再一次睁眼, 我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我听见这一世的母亲为我取名文子谅, 我渐渐长大,面貌也与前世一模一样, 我猜想这两世可能冥冥中有着说不清的关联。”
越诗抬头:“那你是一出生就在这里的?”
文子谅点头:“没错,我妈妈叫文慧娴,爸爸是华国与外国混血, 他出身国外的顶级财团, 名字叫肯特福尔曼, 所以我还有一个名字叫伊森福尔曼,我祖母是个华国人,受她的影响, 我父亲年少时就喜欢华国,后来大战爆发,他不顾家人反对来到这里,最初是做战地记者,后来跟在大领导身边写一些纪实报道,就这样,他认识了我母亲,母亲当时才从上一段婚姻中走出来不久,在我父亲的热烈追求下,他们很快结婚有了我。”
越诗:“所以你母亲那时候也在那位身边?”说着她手指向上指了指。
文子谅轻轻一笑:“我外祖父是文见远。”
越诗一愣:“是收音机里经常听到的那个文见远吗?”
她还没跟王建业离婚的时候,王建业经常在家里听收音机,文见远这个名字她听到的次数可不少。
文子谅承认:“是他,外祖父只有母亲一个孩子,母亲结婚后也只有我一个孩子,所以他老人家现在跟我爸妈住一起,改天我带你回去看看他们。”
“啊?去看他们?”
文子谅眼睛灼灼地盯着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何况你又不丑,怕什么?还是你不愿意嫁给我?上辈子要不是中间出了差池,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现在不过是……”
文子谅话没说完就被越诗撒娇打断:“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家里人会不喜欢我,毕竟我之前的经历有些……,况且我还有个女儿,他们会不会…”,越诗欲言又止,她面对陈家人时从没有过这样的顾虑,因为不喜欢陈博毅,所以她不会在乎陈家母女对她是何种看法,也不在乎她们会不会对她印象不好,可换成文子谅的家人,她就有了诸多顾虑。
文子谅双手轻轻捏了捏越诗的耳垂,“傻丫头,他们会喜欢你的,没有你,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况且我妈妈在和爸爸结婚之前就曾有过一段婚姻,她怎么会因为这件事对你有看法,我爸爸从小在国外长大,他思想开明的很,哪怕我娶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他大概也只会耸耸肩笑着祝福我,至于姥爷,他老人家只要我肯结婚就谢天谢地了,自然不会为难你,家里的其他亲戚还插手不了我的婚事,你要是觉得他们好相处,就慢慢处着,如果你不喜欢,那就不用理会他们,这些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越诗听着他低缓的声音,心里的忧心慢慢消散开来,他家里的长辈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那般好相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跟她站在一起,愿意给她各种承诺,他挡在她前面,就像为她挡住了一切风霜雨雪。
“对了,你跟陈家那个女孩是什么关系?”越诗突然想起来中午的时候陈博毅妹妹在街上大喊文子谅的那一幕。
文子谅一时没有想起来陈家那个女孩是谁,“陈家那个女孩?”
越诗瞪他一眼:“就是陈博毅他妹妹,今天她不是在街上喊了你一声吗?”
文子谅恍然,“她啊,我跟她没什么关系,我家和她家住一个大院,两家大人也都认识,算是一块长大的吧,不过我从小到大可没招惹过她,你可不能冤枉我!”
越诗重复一遍他的话:“从小一起长大?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
文子谅将她紧紧压进自己怀里:“小醋坛子,这么说起来,我青梅竹马的女孩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别乱吃飞醋,除了你,我不会喜欢其他任何女人。”
越诗贴着他的胸腔偷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文子谅凉凉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对了,你怎么会知道陈博毅,还认识他妹妹?”
越诗赶紧跟他解释,他可不是个大度的人,她以前跟哪家的公子少爷多说几句话,他事后就会千方百计找人家的麻烦,心眼就比针尖大那么一点吧,还有脸总说她醋坛子。
“我跟女儿下乡后在大队的卫生所上班,因为我只会中医疗法,所以大队长推荐我去县医院学习,正好陈博毅军队的驻地就在绥庆县,他那时候腿被炸伤,被人送进县医院,我刚好负责照看他的伤势。”
文子谅听完皱眉:“你什么时候会的医术?”
越诗:“上辈子进宫后不久,我让人在宫外找了个医女,宫里的阴谋诡计关联着前朝势力,腥风血雨让人防不胜防,我最初只是想防范别人陷害而已,后来倒是觉出了其中的乐趣,就一直学下来了。”
文子谅嘴唇在她头发上轻吻:“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
越诗无谓地笑笑,当时他的处境不见得比她好过多少,再说他们万一再有联络,两人恐怕早就被人抓住把柄了,她哪能一路坐上贵妃之位,不管是真是假,一个私通宫闱之罪就能让文越两家永世不得翻身。
“后来陈博毅出院,院长手里有一个来首都进修的名额,他觉得我在中医诊疗方面很有天赋,不过西医知识却相对匮乏,所以推荐我来首都的中西医结合医院学习半年,来这的第二天就碰上陈博毅了。他来我上课的地方找过我几回,他妈妈和妹妹觉得我在勾引他,所以中午就找我谈话,你中午也看见了,她们跟在我后面出来的。”
文子谅听完追问:“那你半年后就要回宁西?”
越诗:“按理说是这样的。”
文子谅喃喃道:“半年,那我们最好半年之内结婚。”
越诗:“啊?”
文子谅解释:“我们结婚后,你的户口就会转到首都,到时我再帮你找份医院的工作,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至于越灵,我会想办法在这半年内把她调到首都的,这点事我还是能办到的。”
“可是我当初走的时候答应过大队长,我走之前要留个接班的在村里,要不然村里刚修好的卫生所就浪费了。”
文子谅毫不犹豫:“那等你进修课程结束后我陪你回去一趟,正好外公前段日子说他想去乡下疗养一阵,绥庆那个地方我听过,听说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不如我建议外公去那里,他疗养至少得一两个月,足够你带出个徒弟或者找个接班的了,等把那边的事情安排好,咱们再带着越灵回来。”
而且他上班这么多年基本上没休过假,想必一次性休个长假领导们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不用越诗多作考虑,文子谅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越诗只需要安心听他的安排,“对了,你说陈博毅到学校找了你好几次?”文子谅终于想起来这个跟他同岁的大院子弟。
越诗点头,她已经对陈家人烦不胜烦,那个听不懂别人拒绝的陈博毅,还有自说自话,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陈家母女,都让她无比烦扰。
“对了,他们家人查过我,今天就是利用我以往的经历来威胁我,说让我离陈博毅远点,天知道我哪里主动招惹过陈博毅,躲他还来不及呢!”越诗向文子谅告状,棘手的问题她理所当然交给他去解决,以前就是这样,她有什么事搞不定的,最后都是文子谅帮她解决。
“还有,他们家人把我的事情查的一清二楚,我从来没离开过苏北,不可能和你认识,万一他们想到这个……”,越诗又想起一个问题。
文子谅安抚她:“不用担心,我大学是在国外读的,毕业后回国晚了两个月,对外可以说我那个时候跟导师去过一次苏北,毕竟我确实毕业后在外耽搁了两个月才回家,我爸妈也知道这件事,导师那里我打电话跟他说一下就好。”
文子谅上学早,他十九岁就在国外学完了全部课程,算起来那时候越诗还没有跟第二任丈夫结婚,所以他们的相识完全说得过去,对外一句他们阴差阳错彼此错过就足以解释一切,这次不过是久别重逢而已。
不过应该也没有谁会追究这些吧,这个说辞只是应付陈家母女的,对其他人,他只要说自己是在最近喜欢上越诗的就好,在首都大学校门口一见钟情,这个说法就不错。
越诗也觉得这个说辞不错,应该没有人会无聊到追究这些,她提出来不过提前防着一手而已。“陈博毅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去找他说清楚的,至于他妈和他妹妹,下次她们再找你,你直接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就好,我想陈家老太太不会上赶着跟我们文家的儿媳妇过不去的,或者,等你见过我妈之后,她肯定会跟我一样护着你的”,文子谅桩桩件件,各种事情都考虑得很周到,越诗在他怀里安心极了。
夜色越发深沉,窗外刮起了大风,越诗听见呼啸的风声,这才想起来看了一下手表,“完了,九点半了,医院招待所十点关门,现在你送我回去还来得及吗?”
其实是来得及的,夜里首都的路上除了路灯基本上没什么行人,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到首都中西医结合医院,但文子谅面不改色心不跳,“来不及了,太晚了,而且我车里的油不多了,不如你今天先在这里住一宿,西厢房我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西厢房?”
文子谅反问:“你觉得我会让你一个人住在外面吗?招待所鱼龙混杂,我不放心你,还是住在我这里我才能安心,你明天不是正好休一天假吗?明天我开车带你回去,把你的行李都拉过来,这里离你上课的学校就十分钟路程,中午你也能回来吃饭,我明天找一个帮佣回来,越诗,我承受不了再次失去你的痛苦,留下来,留在我身边。”
越诗犹豫:“可是,可是你爸妈万一过来看到怎么办?”
文子谅笑得爽朗,他蓝黑色的眸子里波光闪闪:“我明天就向单位打结婚报告,估计很快就能批下来,等下周你休假的那天,我带你回大院见见我家里人,他们巴不得我马上结婚呢!再说我爸爸可是开明得很,我妈妈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她不会说你的!”
越诗想想也是,这里离学校近,她上课吃饭要方便得多,再说她也不想跟文子谅分开,按他的说法,他们不久后应该就会结婚,现在不过是提前适应而已。
其实文子谅的单位比陈博毅军队上政审还要严格,因为他待的是国家保密单位,而陈博毅却不是保密部队,但两人在单位掌握的话语权不同,陈博毅如果执意要娶越诗,除非他有重大立功表现,否则他一辈子的前程也就到此为止了。而文子谅,因为他本身就是团队里的灵魂人物,离了他,整个项目研究等同作废,所以他的自由度很高,他也从不惧怕越诗会影响自己的前程,再说他还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所以尽管会有人反对,但综合种种条件,他的结婚申请却不会被退回来。
但这些没必要让越诗知道,她只要快乐幸福地做一个新娘子就好。
“走吧,我带你看看西厢房,里面我都打扫干净了,被褥也是新铺的,你直接就能住进来。”
越诗被文子谅拉着进了西厢房,里面安了电灯,进去时乍得有些刺眼,但适应光线后,越诗越发觉得这里的摆设布局有些眼熟,她转身:“这是按照我的闺房布置的?”
她未出阁时的闺房就是这个样子的,文子谅当时经常进来给她送东西,所以他对她房间的摆设布置早就了然于心。
“对,喜欢吗?可惜现在博古架上不能摆那些古玩摆件,凑合看吧,等有机会我再帮你置办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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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说开
“不用, 这里已经很好了”,越诗知道这几年国内四处在破四旧,打砸古玩珍藏, 所以她并不希望文子谅为了她去冒险。
“浴室和厕所在南边那两间房子里,门口有电灯开关,我给你留个手电筒, 有事记得喊我”, 夜已经深了, 文子谅话说完上前一步, 在越诗眉间留下一个轻吻,继而自己退出去, 将空间留给她一个人。
越诗在床边坐着发了一会儿楞, 外面不知名的鸟儿在一片静寂中啼叫着, 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才拿着东西去浴室洗漱,而文子谅房间的灯也一直亮着,他正在书桌前伏案疾书, 稿纸上力透纸背的字迹跃然而上。
“尊敬的上级领导, 本人文子谅, 男, 1940年生, 大学文化,今就职于……两人自由恋爱, 相处和谐,经长辈同意,确定恋爱关系,且均已到达法定结婚年龄, 符合我国婚姻法关于结婚的规定,今特向组织申请结婚,望组织批准为盼。”
结婚报告写完,文子谅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结婚申请表填好,等把这两样东西交上去,研究所应该会对越诗曾经工作的单位和现在下乡的大队发函调查,等回函过来,他们的事就八九不离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