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把两份塘报拿起来看了看,心头上怒气消了一些,却感到无比的焦急和沉重。他扔下塘报,靠在椅背上,仰视空中,自言自语地小声说:“唉,怎么办呢?原来闯贼并没有死,逃在崤函山中!他既然能够进袭潼关和灵宝县城,可见不是全军覆没。河南到处都是饥民,这一股漏网逆贼倘不迅速扑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天哪,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他叫一个太监去传谕兵部,檄催潼关道和副将贺人龙火速出关“剿贼”,务期在崤函山中将“残贼”一鼓扑灭,“勿使滋蔓”。这个太监刚走,秉笔太监王承恩拿着一封奏疏进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御案上边。
“谁的奏本?”崇祯问。
“是高起潜的。”王承恩道。
“什么事儿?”
“他奏卢象升拥兵避战,坐视虏骑深入,畿辅糜烂。”
崇祯把眼睛一瞪,拿起来高起潜的奏疏略略一看,便明白了全部内容,恨恨地骂道:“卢象升……真是该死!”
王承恩明晓得高起潜的话多不可靠,暗暗替卢象升叫屈,但嘴里却不敢吐露一字。
却说另一边,叶天已经准备完毕了。
他叫来了萧青带领的那一千部众,连带自己管辖下的一千轻骑兵,一共两千兵马,只带了三天的干粮就冲进了敌人的怀抱,目标直指昌平东北被清兵占领的小镇。
“兄弟们,这是我们秋风军团的第一战,都给我提起勇气来,让世人看看我们秋风的厉害!”
叶天一骑绝尘,永远冲在最前面,他放声高喝,然后一头冲进小镇,扎进那犹未反应过来的清兵怀中,手持一杆鲜红的方天画戟,大戟划过,一排排的头颅争相暴起。
“秋风!秋风!秋风!……”
身为主将的叶天如此神勇,自然鼓舞了手下将士,以萧青张豹为首的秋风轻骑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怒吼声声,飞奔向前,插进敌人的胸膛。
区区一个小镇,自然是不会有什么防御设施的,而且清兵也没有意识到敌人竟会有胆量主动攻击,在他们眼里,敌人不过是一伙一追就跑、一打就散的乌合之众,这群主动进攻的敌人,还真是少见。
叶天带着自己的两千人马如猛虎一般冲进人数只有千人左右的清兵群中,开启了一场大屠杀。
“哈哈哈……看看看看,看看你们的敌人,根本就不堪一击!”
叶天放声大笑,笑的格外的疯狂,那杆大戟在他手中就像是活物一般,横扫竖劈一颗颗头颅争相爆裂,鲜血迸溅脑浆四溢,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这就是一个杀神。
叶天在清兵群中七进七出,杀出一条条血路,全无一合之敌!
“爽快!”
张豹一刀劈开一名敌兵胸膛,看着那热气腾腾的肠子哗啦啦的流了一地,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竟是一下子变得格外舒畅。
萧青虽然依旧冷静,但脸色却是白了,毕竟是第一次上阵杀敌,紧张是无法避免的。
这一战,基本上是叶天一个人在战斗,其它人,都在逐渐适应,不知有多少人在战后呕吐恶心,第一次杀人,总归都会有些不适应的。
结局早已预定,在叶天这个杀神的横冲直闯下,那些清兵各个心惊胆战,那里还有对战的勇气。这就是猛将的作用。
当小镇内的清兵死的死逃的逃,叶天骑马行到关押壮丁的地方,方天画戟砸下,将大门剁开,然后扯起嗓子吼道:“会骑马的跟我走,不会骑马的把剩下的粮食物资运到昌平县,只要进了昌平县城,你们就是安全的!”
他一连吼了三遍,那些壮丁终于反应过来,纷纷行动起来。
“青子,你来安排,记住我们只要会骑马的,而且只带三天的粮食!”叶天回头大声喊道。
“是!将军!”萧青立即应声,然后冲到那些壮丁前大声吼道:“想活命的都跟我来!还有一点骨气也都跟我来!认为自己还是大朝子民的,也都跟我来!”
萧青办事效率不错,一炷香时间过后,会骑马的壮丁都被安排了马匹,人数虽然只有一百多,但总归是个好的开始。
何为秋风?来也如风去也如风!
叶天只要骑兵,会骑马的都能被他训练成骑兵!
清兵深入中原腹地,战线拉得太长太长了,这也方便了叶天的行动。
没错,他就要利用骑兵的优势打游击战,这里戳一下,那里动一下,虽然不能伤到清兵根本,却能让他们顾首顾尾,收敛那嚣张的气焰。
而且,叶天还在寻找机会,寻找一个可以以少胜多,将清兵彻底打垮的机会,以他对朝廷的了解,现在这个时候,主张死战的恐怕也只有卢象升了,他那一万多兵马才是主力,所以叶天必须围绕着昌平转。
准备完毕,叶天扬起方天画戟,大声吼道:“快快快,快撤!别被清兵包了饺子!快撤!”
“秋风!秋风!秋风!……”
一众士兵的气势明显昂扬了许多,毕竟打了一场完全可以称之为完胜的仗,他们没有理由不气势昂扬!
秋风,意味着打秋风!
于是乎,秋风军团真的成为了打秋风的部队。
一个多月前,卢象升初到昌平的时候,他抱着一腔忠君爱国的热情同杨嗣昌碰,同高起潜碰,什么都不怕。一个多月的时间使他尝到了不少苦头,领略到了不少教训,开始明白了他自己是碰不过他们的,这些人依仗着皇上的宠信像大山一样地压在他头上。他想战,但又处处受到掣肘。皇上不但不支持他,反而生他的气,几次严词切责,降了他的级,还几乎把他撤职,召回北京去听候勘问。他现在时常提心吊胆,害怕突然接到一道圣旨,把他革职拿问,使他在沙场上尽忠报国的机会顿成泡影。皇上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像这样的事情谁说不会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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