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地沾染些烟火气,或许对各位前辈的恢复有所帮助。”
“多谢,”天字壹抱拳答着。
宇字壹道:“若大人应付不了妖族,请务必命我等赶赴沙场,这本就是我们之职。”
“无妨,”李长寿道,“此时是妖族与天庭之战,若妖族直接对人族开战,中神州无数仙门,顷刻就可淹没妖族之地。
两位不必担心,安心在俗世调养就可,我分身就在那大庙之中,若有任何事宜,可差遣他们知会我一声。”
两名魔兵统领并未多说,行礼应是。
李长寿道一声:“今日我还有要事要处理,就不在此地多留了,两位也请好生休息。”
随即,李长寿告辞而去,让巫人族的神使全权负责后续安排事宜。
心神挪走时,李长寿看到了街角的一幅情形:
有两名女魔兵,双目无神地站在一处专卖女子发饰的摊铺前,只是静静站着。
那名女商贩想搭话又不敢,表情实可谓一言难尽……
有这一百零八名魔兵在安水城,李长寿也能对此地少一分挂念,倒也算是一点小福利。
稍后还是要找些做事细致的神使、庙祝,专门负责照顾这一百零八位上古人族的饮食起居。
嗯?
不知为何,李长寿突然有种,自己开了家洪荒养老院的既视感。
心神挪回小琼峰,李长寿立刻着手分析,这白泽对自己的威胁到了何种地步。
灵娥在旁……
初一看,还以为她是在打坐修行,但仔细一瞧,却见她正在那小憩假寐。
这丫头……
李长寿目中满是关切,拿了一张纸条放在灵娥手边,上面写着‘三百遍’的字样。
随后,他便托着下巴,坐在丹炉前愣神。
白泽这种智谋成精的家伙,给自己送玉符的同时,定然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一枚传信玉符,能给自己多少讯息?
对方会用真身前来送信,且就躲藏在度仙门附近?
李长寿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毕竟白泽这般算无遗策,不可能让自身置于危险范围内。
当然,李长寿稳妥起见,立刻调动了山门之外的纸道人,将各处细细搜查了几遍,自是一无所获。
自己和白泽都会去预判对方的预判,从而导致预判互相累加、陷入一个不断循环的死结。
上古妖族的军师,果然非同寻常。
与这种高手隔空角力,必须对自己的即时判断保留足够的怀疑;
说不定,自己此刻的想法,正是对方暗示、引导自己进行的推测……
李长寿拿出一只画轴,低头开始写写画画,仿佛有一条条锁链自小琼峰飞出,朝着洪荒各处蔓延;
而天地间似乎存在着数不清的虚影,虚影中藏了唯一的真相。
于是,几个时辰后……
“诶?”
灵娥睁开眼,还以为是在梦中,捏了下自己的手背才发现自己所见,没有半点虚假。
丹房不知何时沉到了山体中,此刻周遭漂浮着一张张摊开的卷轴,其上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地图。
灵娥仔细看了一阵,只觉得头晕眼花,似乎是师兄在分析白泽藏身之所在。
而李长寿此刻正站在一张洪荒五部洲简略的地形图前,负手而立、眉头紧皱。
“醒了?”
“哎,”灵娥立刻跳了起来,看到手中握着的纸条,打开一开,幽幽一叹。
李长寿赞叹道:“这个白泽,当真是个高手。”
“师兄,白泽很厉害吗?他不就是给了咱们一张玉符,能推测出什么了吗?”
李长寿道:“不,只要所有信息要整合分析,再拆解后用不同角度重新分析,就能得出许多结论。
他给的消息,刚刚好。”
灵娥尽力跟上师兄的思路,纳闷道:“可是,假如他不知咱们在河谷商议如何对付他,那他主动给这封信,岂不是故意暴露?”
“不错,他就是故意暴露。”
“为什么?”
“因为忌惮,也因为他曾为妖族卖命的过往。”
李长寿道:“我与妖族已是绝对的对立面,妖族这般大能活着,且早晚被妖族因果牵扯,玉帝陛下与我,如何会容他?
他也应知道,稳妥起见,我或许会提前请大法师出手,直接打杀了他。
故,白泽想抢先一步,将这枚玉符送来,对我服软示好,试试能否化敌为友,互为知己,从而免去自身灾祸。”
“为什么不是威胁咱们呢?”
“因为构不成威胁,”李长寿道,“他点破我们跟脚,我们就大方点承认,直接搬去兜率宫隔壁。
如此,我对他从忌惮就会变为恨意,反倒会断了他的活路。”
灵娥抬手扶着额头,“那,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大法师……
刚说到大法师,大法师已经来了。”
李长寿拿出一枚玉符,将丹房从山体中缓缓升起,笑道:“若我所料不错,大法师带回来的玉符中,必然有白泽给我的信。
这封信,要么是消极一点,言说自己主动离开洪荒,进入混沌之中漂泊;
要么是主动一点,跟咱们立下一个赌约,若是能寻到他,他就为人教或者为天庭效命,若是寻不到他,就放他一马。
要么是冒险一点,一步步与我们假装对抗,试试能否假死脱身。
而且这封信必然,是半年前就写下了。”
灵娥抿着嘴,感觉自己稳字经算是白抄了。
“师兄,他为什么就不偷偷躲起来呢?”
李长寿道: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洪荒推算之道,前五位,若不论天道与道祖老爷,第一为咱们人教圣人老爷,第二为先天至宝太极图,第三为其他五位圣人,第四为执掌太极图的大法师,第五为拿起八卦盘的伏羲帝君。
白泽之能,在于对危险的感知。
他除非彻底离开洪荒天道覆盖范围,不然就只能如此行事,谁让他是世人皆知的上古妖帅?
因果这种事,并非是他想甩就能甩开的。
我推断,他要么是不善斗法,不敢轻易离开天道庇护之地。
要么是舍不得这繁华世界,不想去天地之外终日孤寂。
大概率是前者。”
哐、哐哐!
几声震响,丹房重新出现在了山体表面,周遭阵法隐去。
大法师啧啧称奇,正在不远处打量着丹房。
李长寿对大法师做了个道揖,笑道:“师兄可是带回了白泽留下的信件?”
“你果真猜到了,”大法师略微有些尴尬,正色道:“我追查了他半日,在各处大千世界中游走,一路寻到了十六处他曾现身之地,看到了他留下的不少求饶话语。
此瑞兽躲藏的功夫当真了得,太极图也一直被他骗过。
不过继续追查下去,就算耗费个十年八年,总归是能捉到他。
最近一处,他留下了一枚玉符,留言请我带回来让你观摩,一切自有定论。”
李长寿问:“大法师您是不是在路上就看了?”
“哈哈哈哈,一时好奇、一时好奇,”大法师摆摆手,“我打开那玉符,也就是在片刻前,玉符自己毁了。
玉符中的内容倒也算有趣,他说自己正在五部洲之中,分别安放了四处假身,一处本体所在。
若咱们能在半个时辰内寻到他的本体,那他任打任杀,愿意为人教肝脑涂地。
若是咱们寻不到,他请咱们放他这一次,他会躲去混沌海中三千年。
他说,唯一能给你的讯息,是他所藏之地,就是最安全之地。”
灵娥在后禁不住一手扶额,低声道:“师兄……你跟这只瑞兽过日子算了。”
李长寿正色道:“也就说,现在还有一刻的时间?”
大法师竖了个大拇指:“相信自己,你行的长寿!”
“我……”
李长寿缓缓呼了口气,笑道:
“师兄、灵娥,咱们一同来推算,他本体藏在何处。
那几个假身不用考虑,不过是他放出来的烟幕,他所说最安全之地,我刚好已经列出了大概一百二十六处……”
“善。”
“师兄,我也要来吗?”
“嗯,灵娥你此时异常重要,发挥你所有聪明才智!”
当下,大法师、李长寿、灵娥回了丹房。
李长寿居中坐在蒲团上,大法师负手在李长寿刚写满的一张张卷轴前溜达,灵娥手指捏着下巴,穷尽心思、各种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