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之,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师兄欺负的往昔岁月,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可、可以吗?”
李长寿点点头,席地而坐。
来吧,看你这丫头,还有旁边那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灵娥又后退了几步,林间走出两个面容可爱但双目无神的仙子,自是灵娥的纸道人;
抚琴、弄萧、轻拍手鼓,小琼峰上响起了悠扬的旋律。
拯救不开心计划第一步:【音律】。
用音乐,抚平道心的伤痕;
用音乐,让情绪得到舒缓;
用音乐,为接下来的计划做铺垫!
一曲作罢,李长寿眸中露出少许笑意……
咚!咚咚!
仿佛一头巨象在林间奔驰,灵娥奏出的旋律,伴随这脚步声,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呼哇!”
侧旁传来一声呐喊,熊伶俐举着两只‘长颈羊’幼崽,跳到李长寿面前!
这尊丈六高、如山般的庞大身躯,跳起了熊寨中流传已久的祷祝舞,口中还一阵嘿、嘿、嘿的呼喊……
李长寿:???
灵娥也是一阵撇嘴,但也不好说什么。
因小琼峰高级吃货团在商议计划时,各执己见、意见无法统一,故决定轮次上阵,看谁能把李长寿逗得开怀大笑。
带着满头小朋友、咳,带着满头问号,李长寿耐心看了一阵,终于等到熊伶俐摆了个结束造型。
两只被她夹在手臂下的灵兽幼崽,扭头就是哇哇乱吐。
此刻,熊伶俐那张小脸上写满了期待,不断给李长寿发出眼神暗示,似乎在期待李长寿点评。
李长寿皱眉问:
“想家了?若想回熊寨看看,我明日安排你回家就是。”
想……
熊伶俐双腿一软,差点就跪了,忙道:
“不不不,表兄我在山上挺好的,我先、先回去了,不用为我操心,嘿,嘿嘿。”
言罢,熊伶俐抱着两只如玩偶一般的灵兽幼崽,垂头丧气、失意的退场。
看着熊伶俐的背影,李长寿恍然明白,她们应是想让自己开心些……还以为她们是有什么事相求。
灵娥低眉俯首,乐声恢复成了原本的悠扬。
“嗯咳!”
林间传来轻咳声,却见江林儿背着手迈步而来,抬手对着李长寿身前草地一点,放下了一方矮桌,摆了两坛仙酒。
李长寿刚要起身行礼,就被江林儿按了回去。
“师……”
“不用说,我都懂,有啥大不了的?”
江林儿随手戳开酒坛上的封纸,拿了两只大海碗,一条玉臂缩回袖中,又在衣领前探出,将衣袖系在胸前。
一股洪荒好汉的气息扑面而来。
举起酒坛,江林儿低喝一声:“都在酒里了!是兄弟就给我干了!”
言罢仰头猛灌。
这样喝酒是一种小技巧,看似豪饮,实际上大半酒水都撒了出去。
李长寿一叹,知道江林儿心里应该是挺压抑的,毕竟皖江雨师伯与自家师父齐源,都是江林儿一手带大的,结果……
李长寿拿起酒坛,酒水入喉就是一阵皱眉,口味远不如他酿的。
别看他凡事求稳,其实也是个精致的人教小弟子,尤其是近年在白泽前辈的熏陶下,已是对口味有了一定的追求。
一旁抚琴的灵娥嘴角轻轻抽搐,感觉此时的氛围跟自己所想,略微有点不太一样……
片刻后。
当!
空着的酒坛砸在了桌上,江林儿打了个嗝,看着面前这个,正对自己投来温柔目光的徒孙。
这目光竟是如此温暖,带着少许歉疚,带着几分无奈,一瞬间,就将江林儿心底的那两道伤疤划开。
江林儿低头喷了口酒,俯身在矮桌上,失声痛哭:
“我就是个失败的天仙!”
“师祖,都过去了,”李长寿温声劝着,“人要往前看,师父还有魂魄在……”
灵娥琴声一乱,竟似有金戈铁马震震之声;
不远处蹲着的熊伶俐急忙跑了上来,扛起江林儿,对李长寿尴尬一笑,低头狂奔离开。
作战,二次失败!
李长寿哑然失笑,刚要说别瞎折腾了,一旁又传来了清脆的铜铃声……
两道倩影伴着乐声款款而来,身着仙缕衣、手持轻纹扇,流苏裙宛若水波晃荡。
但她们两人那种带着几分别扭、十分不自然的舞姿,当真让李长寿差点笑出声来。
且看左侧,就是极少换上仙裙的酒玖!
她虽然还是那般罪恶滔天,但比平日里多了三分仙气、三分纯净,面容、气质都成熟了不少,有了点仙子的风范。
再说右侧,有琴玄雅此刻颇为迷人。
她本就是纤秀的身段,因此时的装扮,多了几分温柔与妩媚,偏偏她表情又有些僵硬,清美的面容总是时不时皱眉,认真回想着接下来的动作……
可惜……
如果只是这种水平,李长寿想抬手捂眼的冲动,明显超过了开怀大笑的冲动。
但,酒玖和有琴玄雅尬舞了一阵,突然朝着左右退开,两人各自欠身,保持的抖扇子的动作。
乐声,开始有些诡……诡异?
一道黑影从林间闪来,在酒玖和有琴玄雅的扇子间冲出,侧旁照来的两束光打在了他身上!
此人头戴蓝色盖头、身着粉粉绿绿的仙裙,随着乐声开始摇摆身躯,口中唱起了有点荡漾的凡俗歌谣;
唱没两句,又把盖头一掀,露出了那浓妆艳抹地面容、两只麻花辫的发型,以及那标志性的……
山羊胡!
“哎呀哥仔靓靓得妙,哥仔靓咯引动我思,我含情带笑把眼角做介绍……”
噗!
李长寿抬手戳了下自己的双眼,选择了暂时性失明。
白先生你儒雅军师的人设崩了啊!
但总归,李长寿还是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让他们把‘节目’演完,而后才黑着脸站起身来。
“都过来!”
侧旁林间,几人面面相觑,老老实实地走了出来,有点不敢向前直视。
李长寿叹道:“各位的心意我心领了,但我确实已调整好了自身状态。
还有,白先生!”
白泽连忙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笑道:“这不是应灵娥相请,陪大家热闹热闹……
贫道可是连面皮都豁出去了。”
顿时,李长寿满心吐槽却开不了口。
有琴玄雅皱眉问:“师兄,你看到这些……不开心吗?”
“来,你坐我这,且看白先生。”
有琴玄雅依言凑了过去,抬头看向白泽,白皙额头顿时布满黑线。
酒玖和江林儿也凑了过来,前者顿时捧腹大笑;
后者酒劲还没过,看看雄扮女装的白泽、又看看自己,整个人颓然一叹,扭头抱着有琴玄雅再次痛哭,口里还喃喃着‘竟然一样、都一样’。
李长寿长袖一扫,转身施展遁法,败退而去。
白泽也赶紧告辞,李长寿不在场,他可不敢跟小琼峰上女眷多接触……
眺望着丹房的方向,灵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来,师兄是要逼她出大招了。
灵娥在袖中摸出了一枚玉符,嘴角露出少许‘冷笑’,对着玉符轻点了两下,扭头钻入林中。
“姐姐在闭关吗?
没有吗,那、那个,我在想怎么才能让师兄开心些……
嗯,对,对,师父的事对师兄打击挺大的。
我?我还好啦,我就是担心师兄,我天天在山里修行,师兄还要应对各种大事,万一心态不稳被敌有机可乘,那就糟糕了……”
林间,这般细语声响了一阵,一直到侧旁传来了几位女仙外加一名女半巫的大笑声,灵娥这才收起玉符,得意的一笑。
……
原本打算等天亮了回天庭的李长寿,决定提前半个时辰动身。
真·道心阴影。
本体躲在小琼峰中,李长寿闭上双眼,心神开启了天庭水神府中的纸道人;一只纸人从侧旁书架上飘出,化作了白发白须的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