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看出,卞庄家确实是洪荒大户。
放眼望去,整个小世界都被改造成了各类景观,奇山随处可见,溪流华池遍地可寻,一处处玉石雕像,也仿佛不要成本一般。
很快,李长寿和秦天柱被带到了一座宏伟的楼阁前,两位仙子推开浅红色的大门,内有两排仙子齐齐行礼。
秦天柱笑道:“当真气派。”
李长寿在旁道:“毕竟这天涯秘境,也算世间少有之地了。”
楼阁居中是一座高台,其上有一口宝池,池内灵光闪烁、仙气氤氲;
若坐在这宝池中环顾四方,可见远山起伏、波光粼粼,又可见仙鹤呈祥、祥云片片。
此情此景,李长寿当真想说一句:
【堕落】。
一旁各有两名温柔可人的仙子向前,要上手帮两人更衣。
李长寿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秦天柱就道:
“各位不必忙碌,我等只是来访友,若是方便,还请各自退下吧。”
李长寿心下惊奇,他莫非误会了玉帝陛下?
这几名侍女欠身应是,低头退去。
很快,这华美的阁楼中,只剩李长寿与秦天柱,两人相视而笑,去了侧旁角落,随便找了个软榻入座。
一旁又有侍女向前,送来热茶点心,问询他们两位喜欢听什么曲儿。
李长寿道:“正常些的就是。”
“是,”那侍女欠身答应,端着托盘退走。
不多时,这阁楼中来了几名女乐师,奏起了轻快的曲子;几名美貌的舞姬款款而来,温柔地摇摆流云袖,舞姿颇为养眼。
还好,都在清雅二字之内。
秦天柱朝着李长寿凑了凑,传声道:“长庚觉得此地如何?”
“顶好的风月之地,”李长寿赞叹一声,“天涯阁能发展到这般地步,当真不易。”
秦天柱叹道:“卞庄的祖母应是认出了你,可惜了,不能做点好玩的事。”
李长寿:原来是因为这个!
秦天柱皱眉道:“此前那与你传声的老道,也应是认出了你,长庚你此举,是否有些欠考虑了?”
李长寿传声回道:“小神有一二算计,此行也有意误导那些关注小神行踪之人。”
“可云霄仙子问起来,这该如何解释?”
“这个……”
“长庚啊。”
秦天柱目中流露出少许无奈,低声道:
“女子跟咱们不同,咱们有什么说什么,说了就过了,可有些女子最喜斤斤计较,你若是有一点差错,她能记几个元会,反复数落。
你这点把柄若是被云霄仙子抓住了……啧。
不要多想,我绝未说我师妹。”
李长寿笑道:“小神明白,小神明白。
男子与女子分居阴阳,本就不尽相同,大多数女子比男子心思细腻一些,也都是情理之中。”
秦天柱叹了口气,端起茶水喝了口。
李长寿还想提醒秦天柱小心,此地毕竟是陌生之地;但一想到两人在此地都是化身,且是在卞庄家中,也就将这般话语忍了回去。
还是要给二师兄一点面子的。
片刻后,卞庄扶着自己祖母驾云到而来,李长寿与秦天柱起身相迎,宾主寒暄一番,相谈甚欢。
卞老夫人单刀直入,直接问道:
“不知水神大人今日带老身孙儿回来,具体所为何事?”
李长寿却卖了个关子,借此探探天涯阁的底。
“老夫人不如猜猜看。”
侧旁秦天柱禁不住笑出声来,倒是第一次见自家水神这般‘顽皮’。
卞老夫人沉吟几声,坐在那静静思索;
卞庄站在一旁不断发愁,还在担心李长寿背后的仙子大能找他麻烦……
少顷,卞老夫人叹了口气,叹道:
“水神足智多谋,又是圣人弟子,天庭之中仅在玉帝陛下之下……”
李长寿忙道:“老夫人莫要这般抬举,我不过是得陛下信任罢了。”
这老妪笑道:“老身当真是猜不出的。”
李长寿斟酌了下言语,缓声道:
“我在路上听卞庄说了老夫人开创天涯阁的诸多事,对老夫人也颇为钦佩。
我便直接问老夫人一句,天涯阁可愿为天庭做事?”
“这……”
卞老夫人略微皱眉,低声道:“水神您突然如此一问,老身也不好回答。
老身虽是天涯阁的阁主,但天涯阁上下这般多人,若因老身一个决定陷入险境,老身当真是万死难辞了。”
李长寿道:“为天庭做事,如何会陷入险境?”
卞老夫人叹了声:
“天涯阁消息也算灵通,因我孙儿在天庭为将,老身近年来,也格外关注天庭之事。
此前,天庭与西方争运,天庭因水神相助接连获胜;
此次大劫降临,天庭已是占到了主导之权,根据外人相传,此劫名为封神,意在壮大天庭。
但大劫岂能无杀业?
西方大教经营三千世界多年,水神要拉起一股势力与西方在三千世界的势力抗衡,借此继续为天庭争运……
此间可会有大战?
若有大战,我天涯阁便是再多十倍的仙人,也不过是大劫劫灰罢了。”
一旁秦天柱和卞庄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都是不会想这么多之人;于是各自安好,静静听着。
李长寿拱拱手,笑道:“老夫人看的当真透彻。”
卞老夫人忙道:“水神过奖,老身不过是活的久了些,凡事都看透了,也看淡了。”
“但老夫人有一点其实说错了。”
“愿闻其详。”
李长寿食指在软榻的矮桌上写了一个‘道’字,沉默了一阵,才道:
“如今我无法给老夫人任何许诺,也不敢说,天涯阁为天庭做事,会有如何如何辉煌的明日。
这都是空话,说了也不会有人信,天涯阁现状已是无比安逸。
我只请老夫人仔细考虑,假若天庭不出手干涉三千世界之事,三千世界的情形会如何发展?
老夫人应当知道西方教做了什么。
实不相瞒,八十余年后,我将随老师同去紫霄宫中商议封神劫难,此前我刚去太清观中拜见过老师,可以确定的是,道门绝不会在此事上让西方得利。
西方的布局若在五部洲受挫,大劫危机之下,又会做什么?”
卞老夫人那满是皱纹的额头,顿时有些拧巴……
李长寿继续问:“天涯阁是否有把握,能在这场浩劫中独善其身?”
“难,”卞老夫人轻轻摇头,“天涯阁所涉范围太广,总要被波及,且战事一起,天涯阁之财定会被强敌窥伺。”
李长寿笑道:“我既来此地,老夫人也应知晓了,天庭不会放任西方教蚕食三千世界。
三千大世之中必有一战,且是圣人大教不直接参与的一战。
若想保住天涯阁今日这来之不易的局面,天涯阁其实只有两条路走——
信我,或是投奔西方教。”
卞老夫人皱眉凝思,又问:“水神直接来我天涯阁,可是通过其他途径,确定了我天涯阁与西方并无关联?”
“我并未查这些。”
李长寿笑容满是自信:“若天涯阁是西方教暗中掌控,那我此行既可壮大我方势力,又可削弱西方势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毕竟……”
李长寿看向卞庄,心底暗道一声:‘得罪了二师兄’。
“卞副统领是我信得过之人,我也愿给卞副统领家中几分好处。
天涯阁,可是天庭拉拢的,第一个三千世界内的仙道势力。”
这位老夫人沉思许久,细细思量,并未轻易开口。
“兹事体大,可否请水神在天涯阁中逗留两日,”卞老夫人起身道,“老身这就与几位阁中老人仔细商议,才可给水神确切的答复。”
“善。”
李长寿答应一声,起身送卞老夫人离开;
他又对卞庄眨了下眼,卞庄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待卞庄跑远,秦天柱缓缓舒了口气,传声问:
“长庚,你不是要搞那个临天殿吗?为何又要拉拢三千世界中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