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庭小吏低声道:“小神王善,入天庭不久,在敬天殿做差。”
“调入通明殿,品阶升为五阶,”玉帝淡定地道了句,随后挥了挥手。
王善面不露喜色,口不说推辞,立刻低头退下。
场合不对。
李长寿见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倒是意外发现了一位今后的天庭小砥柱。
暂不提这王善,李长寿盯着燃灯,淡然道:“燃灯副教主,不辩了?”
燃灯微微摇头,目中满是遗憾之色,叹道:“天庭,不过如此!”
“拿下!”
李长寿一声大喝,侧旁自有天兵天将一拥而上,天道之力骤然变得无比浓郁,凌霄殿前雷光连闪!
侧旁,赵公明站起身,金鹏鸟握住小戮神枪,金灵圣母背后已有法身虚影,而在台阶之上的云霄仙子,手中混元金斗已是绽出金光……
只要燃灯敢反抗,他们都不介意直接联手镇压。
广成子在袖中握紧拳头,却是缓慢站起身,面色无比复杂;
玉鼎真人抬手摁着太乙的肩头,唯恐太乙真人直接冲了出去。
黄龙反应倒是最为真实,此刻满是慌乱地看向燃灯,想开口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生怕接下来就是一场大战,燃灯惨死于凌霄殿前。
燃灯肩头,一盏灵灯显现,双目之中划过几分凶厉之色……
正此时!
唳——
一声高啼,一抹白光出现在天边,但下一瞬便冲到了百里之外,一声淡定的呼喊、随着大道共鸣,传遍此间万里。
“还请莫要动手,贫道携圣人老爷法旨而来。”
圣人法旨?
李长寿目中很快划过一抹思索,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原本涌向燃灯的天兵天将立刻停下步伐、迅速后退。
燃灯肩上灵灯光芒收敛,目中划过几分悸动。
琼霄嘴角一撇,叹道:“麻烦了,真正的阐教高人来喽。”
有天将大骂:“何人胆敢擅闯天庭!”
玉帝却抬了抬手,示意那天将不要多言。
道道仙识、目光朝来者汇聚而去,有认识来仙者已道出了此仙名号。
南极仙翁。
这位面有异相的老神仙,拄着一根桃木拐杖,站在那白鹤背上,此时已不再着急,不疾不徐地向前而来。
他身后方,有数道流光追来,却是守门的天将,刚刚完全无法拦下这老神仙。
天门上悬挂的三把神剑,对他都是毫无反应,似乎天道允许他在天庭来去自如。
李长寿传声对那几名天将叮嘱几句。
“报——”
有名天将全速向前,先一步赶到凌霄殿前,单膝着地、高声呼喊:
“阐教圣人弟子南极仙翁于中天门之外求见!”
那白鹤上的老道露出淡淡微笑,轻松随和的嗓音随之飘来:
“因情形紧急,贫道多有失礼,家师玉清圣人元始天尊有法旨在身,待传了老师法旨,自请天庭降罪。”
太白宫中,两只化身暗戳戳地快速交流。
凌霄殿前,玉帝含笑道了句:
“既是有圣人法旨在身,仙翁闯天门之事就不必追究了。
不知,这圣人法旨为何?”
南极仙翁远远做了个道揖,自白鹤上迈出一步,身形宛若撞入一团白云之中,又自凌霄殿前现身。
那只白鹤在远处云端驻足等候,并未化作童子模样。
南极仙翁向前行礼,先是问候玉帝王母,又对李长寿和木公各做道揖,随后与起身相迎的广成子、赵公明、云霄等道门八高手,互相行礼寒暄。
太乙真人趁机解开了他的镇嘴法宝。
一股平和、令人心安的道韵流转开来,南极仙翁缓声道:
“今日之事,已是沸沸扬扬,洪荒三界现已传开。老师口谕,此事不宜久滞,天庭从速处置。”
言罢,南极仙翁看向燃灯道人,含笑道:“副教主,老师命你勿要自持神通。”
燃灯道人闭目一叹,低声道:“尊教主之命。”
李长寿此时却是眉头微皱,凭他的阅读理解能力,此时竟搞不懂这圣人法旨到底是什么意思。
果然,圣人还是圣人,老出题人了。
李长寿心念快速流转,笑道:“师兄,您也是为燃灯副教主求情来的?”
“师弟莫要误会,”南极仙翁拄着拐杖,温声道,“贫道只是奉命而来,传达老师的旨意,还请天庭从速做出判断。
不过,贫道有些疑惑,想与长庚问问。”
来了。
这位阐教暗藏大手子,要出手了!
李长寿重启空明道心,做了个请的手势:“师兄请赐教。”
“其实也只是一个小问题,”南极仙翁笑道,“天庭崛起前,三界生灵不知天规、不闻天庭之名号,行事皆按照远古、上古的规矩。
燃灯副教主因与长庚师弟你的旧怨,算计报复,固有错,但这些都是在天庭崛起之前,燃灯副教主怕是也不知天规如何定的,不知天庭理念为何。
换而言之,那时法尚未立,生灵尚未知晓,在自身不知触犯天规的情形下,做下这般错事,是否也应容一些情面,酌情减轻罪责?
贫道知晓,天庭天规存在已久,但天规也是在不断完善的,且并未对三界公布。
想必,燃灯副教主算计有琴一族时,若是知晓天规、知晓天庭理念,定会迷途知返,不做这般忤逆天庭之事。
长庚师弟,你说,这道理对吗?”
李长寿:……
大写的服字。
燃灯在旁叹道:“贫道到此时,都不知这天规是何。”
翻盘?
李长寿突然仰头叹了口气:“既如此……各路仙神回避,无关人等退散。
贫道太清弟子李长寿,与阐教副教主燃灯,清算旧账,二仅存一。”
他言语落下,赵公明、云霄、琼霄、金灵圣母,面色冷寒地站起身来。
玉帝的身影与王母、龙吉同时消失不见,但天庭天将荃峒,自太白宫火速飞来。
寿,不惜一战。
第六百一十六章 灭灯!灭灯!
这?
南极仙翁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长寿身周闪起金光,宽袍之下仙力鼓荡,其内涌动着令他都有些心悸的力道;
截教四高手的气势已锁定在燃灯身上,随时可出手将其镇压。
周遭众仙神迅速退开,井然有序、丝毫不乱,仿佛此前就已演练过一般。
那燃灯道人露出少许冷笑,似是早知如此,又似有什么自持,侧身与李长寿对视。
“长庚师弟,各位师弟师妹,”南极仙翁在旁问,“这是要做什么?”
李长寿淡然道:“此前燃灯副教主口口声声,说我与他有死仇,师兄也知我性情稳妥,不愿有如此强敌死仇还在外逍遥自在,威胁我亲友性命。
自是要趁他在天庭之地,就此除掉,以全因果。”
“长庚,”南极仙翁拄着拐杖向前两步,与广成子对视一眼,立刻道,“你可考虑清楚此事的后果?
长庚你若在此地强杀燃灯副教主,已是失了自身于天道之前的公正之意。
你可是此次大劫的主劫人……”
“师兄,”李长寿动作自然地解开长袍束带,将宽袍脱下,只着玄色长裤。
两根仙绳环绕,将长裤腿脚绑紧,长发渐黑、玄黄塔自发中飞出,在李长寿头顶缓缓旋转。
太阳星光芒照下,李长寿那因修行八九玄功而近乎完美的道躯,散发着点点光亮。
他右手张开,乾坤尺出现在掌心,左手轻轻一招,穿心锁遁于无形。
燃灯肩头灵柩灯光芒闪烁,看似只是静立不动,实则已是全神贯注地防备李长寿偷袭。
惧留孙便是前车之鉴。
又听李长寿对南极仙翁道:
“我是否失了公正,天道自有定夺。
这位燃灯副教主数次试探于我,哪怕我有一次出现错漏,定是被他挫骨扬灰之局。
更何况。”
李长寿轻笑了声,面容自苍老化作青年道者模样,用了他本来面貌,也就是保留了十多层伪装。
“今日要杀他的是人教弟子,与天庭何干?
天庭正神,也该有些私生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