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年前,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法国人为纪念辉煌的胜利,在巴黎东北方贡比涅森林空地上竖起了一块约3英尺高的花岗石纪念碑,上面用法文写着:“1918年11月11日,以罪恶为荣的德意志帝国在此屈膝投降——被它企图奴役的自由人民所击败。”
22年后,又是在这片曾为法国人引为自豪的贡比涅森林,历史与法国人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他们扮演了当时的德国人所不愿扮演的角色。
现在,日尔曼人要重演历史的这一幕,不过,角色要互换。
1940年5月28日,德军轰炸机飞临巴黎上空。据统计,仅在工业区一带,德意志空军轰炸部队就扔下了超过1000枚炸弹。
尽管了遭受了规模空前的轰炸,追求浪漫生活的巴黎人并没有感到恐慌。戏迷们依然拥挤在法兰西剧院和歌剧院中,欣赏名家的新作品和有趣的滑稽表演,酒吧照常热闹非凡,商店仍旧生意兴隆。直到6月2日星期天,人们仍然无动于衷。一位作家后来写道:“德国人真的来了?那么快?我们开始听广播,读报上的消息,这才知道德军已兵临城下。难道德国人离我们真的只有半个小时汽车的路程了吗?怎么可能呢!”
难以置信,但这一切却真的是这么的不可思议:在法国政府的信息管制下,巴黎居民对于德军的入侵速度根本毫不知情,其中许多人还沉溺于法兰西第三共和国是伟大的、战无不胜的幻想中,直至巴黎可以清晰的听见前沿阵地的交火枪炮声,浪漫的巴黎居民都坚信不移的信任法国政府,相信国家的军队能够保卫巴黎不被德军攻占。
就有如某个哲理学家在后世所讲的那样:每一个美好的愿望都是人们在无法达成某个目标时,所滋生出来的希望,当希望破灭了,人们总是会做出各种让人无法想象的蠢事。
随着关于德军入侵的消息在城市中慢慢传播,曾经还游走于剧院和歌剧院的巴黎人终于回过神来,恐慌使得他们匆匆忙忙收拾了贵重财产,带上干粮便上路了。巴黎通往南方的高速公路上小汽车、出租车、卡车等各种车辆载着逃难的男女老少拥挤在瞬间变得狭窄许多的高速公路上,逃难的人流没有尽头。
就在逃难的巴黎人焦急的拥挤在高速公路上逃难时,从塞纳河中下游默伦方向突然出现的不明阵营的军队让拥挤在路上的巴黎人瞬间变得手足无措,无数男女老幼变得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德军来了”“侵略者杀过来了”。
无数人蹲在路面上无助的哭泣。此刻,巴黎人再也没有所谓的浪漫情操,他们现在仅有的只剩下恐惧和等待胜利者的审判。
军队靠近了,巴黎人暂时没有看见所谓的‘德军’和‘侵略者’,那是近万名衣着光鲜,却只是手持木棍和藤盾牌的法国军人。这群法国军人的到来让拥挤在高速公路上的巴黎人安静下来,巴黎人还在奢望这些法国军人给他们带来好消息,告诉他们侵略者已经败退,巴黎已经安全的消息。
数十万逃难的巴黎人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突然到来的军队,接下来,数十万人却看到了永远不愿意看到的一幕:一名身穿德意志第三帝国党卫军校级军装的日耳曼人昂首阔步的走出来,站在高处,他静静地看着下方目瞪口呆的人群。随后,两百名手持mp/40冲锋枪的党卫军武装士兵连贯从手持木棍和藤盾牌的法国军人队列中走出来,他们瞬间就控制了高速公路前往南方的唯一通道,而那近万名法国军人,他们竟是在党卫军军官的命令下,摆出一个阻止逃难民众向前前进的架势。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一道苍老的声音,说话的老人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些原本应该保护他们的法国军人在德意志党卫军的指派下,严密控制了逃难的唯一通道。
这一刻,很多人希望自己马上死去,死了就不用看见那永远令法兰西人深感耻辱的一幕:应该被保护的人,被应该保护自己的人严密监视了。
现场安静得可怕,这是多么荒唐的一幕,然而它的确发生了。
上帝在绝望的巴黎人心里已经消亡;正义在悲戚的巴黎人眼里已然荡然无存;法国军人的形象从现在起已是入侵者的帮凶。
站在高处的党卫军上校动了,他的军靴每踏动一步都好像踩在巴黎人的心脏上,让每位巴黎人脸上的悲戚增加一分。党卫军上校脚踏的不是地面,是法兰西人的尊严,在德意志特有的黑色校官长统靴下,是法兰西人的土地。在日耳曼人那双锐利的鹰眼里,拥挤在高速公路上的巴黎人已是待宰的羔羊。
还是在数十万人安静的注视下,那些法国军人在党卫军士兵的指派下搬来数百个扩音器分散布置在高速公路的两旁,直至那名党卫军上校觉得自己说的话可以让所有人听清楚,这样的作业才结束。
党卫军上校的身边出现了一名身穿法国少将军服的法国军人,俩人就站在高速公路的天桥上,在一百多万双悲戚的眼神下交谈起来。
这名法国少将与其他法国军人不同,他腰间武装带的枪套里还有一把名贵的拉-弗朗塞7.65mm半自动手枪,是的,它之所以被套上‘名贵’这个词,是因为它被某些人所用有时只能是装饰品,而不是用来战斗的工具。
拉-弗朗塞系列手枪,是法国国营埃-赛库尔武器制造公司生产的中小型手枪。公司共生产了3种口径的型号:6.35x 16mmsr(0.25英寸acp)、7.65x17mm(0.32英寸acp)以及9x21mm口径型。6.35x16mmsr口径型生产了21.5 万支,法国少将所佩戴的是7.65x17mm口径型,直至1940年6月,这款只生产出不到三百支,皆为法国上层人士的‘饰品’,十分名贵。
那把名贵的手枪充分说明这名法国少将的身份不俗,但就是这么一名身份不俗的法国少将,他在党卫军上校面前,说话显得十分谨慎,“马克西米利安上校阁下,您的强硬措施恐怕会这些难民感到无法接受,他们不会听从您的安排,老老实实回到巴黎的,您首先得保证他们的人生安全,并且承诺您的军队不会掠夺他们的个人财产。”
马克西米利安,也就是在法国北部战役中那名战车骑兵营的指挥官,如今他已经是党卫军建制下的一名战车骑兵团团长。他此次的任务是堵住逃难的巴黎人,并且全数将这数十万逃难的人群‘请’回巴黎,德意志不要一个十室九空的巴黎城,一个失去大部份人口的巴黎对德意志来说根本没有用处,而且为了宣扬德意志的伟大胜利也必须有人担当‘欢迎者’,以表示德意志军队的‘进入’是大势所趋,是巴黎人所欢迎的。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德意志需要人口来充实本国缺乏的劳动力。
马克西米利安对这名叫法兰克-加布卢斯的法国少将好感十分欠缺,说实话,没有人会看得起任何一个临阵投敌的‘识时务者’。但是马克西米利安为了德意志第三帝国在法国的统治又不得不表现出一种对‘识时务者’看重的态度,德意志第三帝国未来在法国占领区的统治不能缺少‘识时务者’的协助。
“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加布卢斯少将先生。”马克西米利安转身看着高速公路上黑压压的人群,从执勤兵那里接过话筒:“试音……试音……。”他的声音传播的很远。
以下,马克西米利安是在用德语讲话,法兰克-加布卢斯充当翻译。
“巴黎的民众们,首先,我要告诉你们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通往南方的所有道路都属于交战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也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请转身返回巴黎。”
拥挤在高速公路上的巴黎人大哗,纷纷怒骂德国人在说谎,德国人要将他们赶回去杀死在巴黎的街头。对于那些挡在自己前面‘助纣为虐’的法国军人,巴黎人纷纷指责他们是叛国者,是法兰西的败类,所幸高速公路上没有石头,否则这些巴黎人绝对会用石头将‘助纣为虐’的法国军人埋葬。
“安静!”马克西米利安的大吼非常有效,或者说两百名将枪口对准巴黎人的举动让吵闹的巴黎人安静下来。马克西米利安明白了‘对于绵羊永远只能进行威慑,好言相劝只会让场面混乱’这个道理。
“德意志的军队不会保护不遵守德意志律法的人,我们也没有义务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你们可以选择继续前进,去接受枪林弹雨的考验,或许你们当中会产生一些幸运儿,在数十万军队交战的战场上毫发无伤安全的逃到南方。”
巴黎人会相信侵略者的话吗?很明显然的,从他们的表情来判断,他们当中的任何人都不相信马克西米利安说的话,若不是面对冰冷冷的枪口,他们谁也不愿意挤在这条拥挤的道路上,听入侵者在放屁。
对于巴黎人的怒斥,马克西米利安无动于衷的理由是,他根本听不懂法语。为此,作为一名光荣的德意志军人,他下了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按他的话来说,法国人的生死关他什么事?
“加布卢斯少将先生,我前来规劝他们回到来巴黎只是出于人道考虑,上面没有要求我必须把这些逃难的人请回巴黎。我军不会采取强硬措施阻止这些人逃亡法国南方,同时,我军也不会为这些人在通往法国南方的道路上遭受袭击负任何责任。”马克西米利安说完老神在在的哼起家乡的民谣,非常愉悦的看着下面的人群。
是的,巴黎民众的生死法国政府都不关心了,用得着马克西米利安这个日尔曼人来操心吗?若不是出于德意志对于获取劳动力的考虑,他甚至懒得来这里废话。
目前法国政府已经逃到……哦!按照法国新政府的说法,那个叫战略性转移,嗯!法国的高官们先是转移到波尔多,而后又担心德军前进的速度太快,高官们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又转移到南方的图尔去了。
法国的高官们在暂时还算安全的图尔,非常遥远的地方,在宴会上碰杯,开心自己的安全得到保证的同时,真诚的为这群远在巴黎的苦难民众们在心里祈祷,祈祷这群没有生活物资的‘法兰西勇士们’能挡住德军入侵的脚步,用那饥饿得骨瘦如材的身躯撞向德军射击出来的子弹,又或是德国人突然良心发现,为了解决‘那群平民’的生活物资停下入侵的步伐。
法国的高官们坚信以上两个策略无论是哪一个得逞他们都将从中获得好处。
若是巴黎人遭受屠杀,德军在法国西、北部的统治将岌岌可危,得知自己的首都遭受血腥清洗,法国西、北部的法兰西人会恐慌,以至进行绝望的反抗,这也是德国人所承受不了的。
为了以后的统治地位,德国人不会不管巴黎人的死活,德国人若是想要统治法国的西、北部必需好好的对待巴黎民众,给占领区的法国人一个好印象,这样才能从根本上巩固后方。
建立在本国人民痛苦基础上的策略正在被法国高官们非常严格且快速的执行,之所以严格和快速,原因是他们只需要躲在后方静静地看,等待结果便可。至于那两个所谓的‘策略’会造成多少法国人丧生,这都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按照某些法国议员的话来说,牺牲是必需的,只要能承受起牺牲,法兰西最终会获得胜利。当然了,别人去牺牲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不在牺牲人员之列。
然而,谁也不能完全说所有法国人都是不顾本国人民死活的人,只是在这为难的时刻,有勇气站出来的人实在太少。
法兰克-加布卢斯是一个自相矛盾的人,他怕死,所以带着军队投诚了,但是他又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万同胞走向战区,如果这数十万人走向战区,那将是一场灾难!那时不管是德军或者是法军,都不可能让这数十万人冲击自己的阵地。为了阵地的安全,德军绝对会毫不迟疑的将冲击阵地的人射杀。法军或许会犹豫一下下,但也只是一下下而已,劝解无效后,法军会非常‘不忍’的开枪射击,直至无人敢冲击阵地,那时拥挤在战区中央的巴黎逃难民众一个也别想活。
加布卢斯可以肯定法军指挥官是如此说:“为了法兰西,勇敢的去牺牲吧!”
在后面,那个法军指挥官又有另一套,“自己死,不如别人死,反正阵地被冲散后德军也会杀过来,那时谁也活不了。”显然,这句才是真话。
“上帝啊!您真的抛弃了法兰西民族了吗?”法兰克-加布卢斯痛苦的看着骚动的人群,他很想做点什么,也必需做点什么,“马克西米利安上校阁下……”
马克西米利安微笑看着法兰克-加布卢斯,心想:“你总算开口了。”
法兰克-加布卢斯鼓起勇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上校阁下,您能允许我向……”他指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向他们讲一些话吗?”
马克西米利安心中暗喜,脸上却非常严肃的问,“你想对他们说什么?我需要明确的告诉你,法兰克-加布卢斯少将先生,我军将不会对他们做出任何承诺,这是法国政府的过错,我军不会对此负责!”
法兰克-加布卢斯听到‘法国政府’这串词语时,彻底的羞愧了,政府不战而逃对于法国的任何一名军人都是深深的打击,也是造成法国军队士气低迷的主要原因。现在,政治家的错误却需要军人来承担,这不能不说是法兰西民族的悲哀。
这名试图承担责任的法国少将缺少自信,他的语气显得软弱无力,“或许我有办法让他们回到巴黎城,只是……请您,尊贵的德意志上校,请您先让善战的德意志士兵不要将枪口对准他们。”
马克西米利安非常干脆的命令士兵持枪立正,然后看向法兰克-加布卢斯,马克西米利安能从法兰克-加布卢斯脸上看到感激的表情,对此,马克西米利安感到深感无语,他对自己说:这就是法国的军人。
法兰克-加布卢斯在向巴黎民众喊话,至于是在说些什么马克西米利安听不懂,也没必要听懂,马克西米利安只需要知道说,在法兰克-加布卢斯的劝解下,逃难的巴黎民众痛哭流泪,但还是转身返回巴黎。
马克西米利安庆幸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他看看正在返回巴黎的人群,又看看身旁同样是泪流满面的法兰克-加布卢斯,作为一名征服者,他非常不理解法国人为什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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