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亦不多言,手一挥,衣袖里的火灵芝便飞了出去,素问仙子接住飞过来的火灵芝,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是炎焱山脉的千年火灵芝。”
“火灵芝带来了,那么可以请素问仙子出手治伤了么?”
这时,枯灵子也从魂玉里出来了,看着素问仙子,不冷不热地道。如今他每每看见眼前这个高不可攀的仙子,总是会想到昔日那个小女孩。
素问仙子淡淡一笑:“想必魂圣前辈应是知晓,要我出手救人,除了须带来一样我要的事物,还另有三个条件。”
“哼!”
枯灵子冷冷一拂衣袖,不悦道:“三不救里面的第一个不救,非死不救,他现在就快死了,算不算得?”
素问仙子笑道:“自然算得。”
见这第一个条件通过了,花未央立即道:“仙子的第二个条件,负心薄幸之人不救,但这呆子曾经为了救我,连性命也不要了,这第二个条件,自然也是通过了。”
素问仙子仍是面带微笑:“没错,第二个条件也通过了。”
花未央终于稍稍松了口气,接着道:“那便请仙子说说看,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第三个条件……”
这一刻,素问仙子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向枯灵子看去:“想必魂圣前辈知晓,这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见此刻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莫名紧张了起来,花未央一颗心也不由得渐渐悬了起来,微微皱了皱眉,问道:“第三个条件是什么?”
第0215章 身世迷离
“第三个条件,非古境之人不救。”
素问仙子终于将三不救里面的最后一个不救说了出来,花未央微微一愣,非古境之人不救,糟了,呆子不是古境的人……
但是很快,她便反应了过来,笑道:“那这条件,他也通过了。”
“哦?”
素问仙子转过头向她看去:“此话怎讲?”
花未央笑道:“仙子说非古境之人不救,正巧,这呆子便是天极塔的弟子。”说罢,向萧尘看了去:“还不把天极牌拿出来给仙子看看?”
萧尘亦不多言,从袖中将临走前孤灯真人给的天极牌取了出来,上面刻着“了无尘”三个字,这枚天极牌却是无法伪造的。
枯灵子不冷不热道:“他既然是天极塔的人,那现在素问仙子可以救人了吗?”
素问仙子摇头一笑,转身看着他道:“魂圣前辈,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吗?”
“你什么意思……”
枯灵子的眼神渐渐变得有些寒冷了,素问仙子淡淡一笑,慢慢走到萧尘身边,缓缓地道:“萧一尘,师承玄青门妙音仙子,三年前因为一个魔教妖女,而叛出师门,自断一身经脉……”
她说到此处,又向枯灵子看了去,淡淡笑道:“魂圣前辈,我说的可是有错?”
这一刹那,宫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花未央不禁暗暗一惊,这素问仙子究竟是什么人?竟能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将呆子的身份查出来,尽管三年前那件事的细节她未能查出,但能查到萧尘的身份,已是十分可怕了。
枯灵子微微凝了凝目光,沉默不语,素问仙子淡淡一笑,又向萧尘看了去,将手里的火灵芝向他递还了回去:“你不是古境的人,我不会救你的。”
“等等!”
花未央一下伸手挡在了萧尘前边,向素问仙子道:“你为何不救他?你最后一个条件是非古境之人不救,但现在他已是天极塔的弟子,这难道还不算是仙北古境的人吗?”
素问仙子淡淡一笑,仍是不语,枯灵子嘿嘿冷笑一声:“素灵儿,多年不见,你比从前厉害了很多呐……”
“不敢,前辈过奖了。”
素问仙子笑了笑,向他看去,两人此刻眼神相对,均像是回忆起了多年前的旧事。
枯灵子道:“不过你可能弄错了一件事情。”
“哦?”
素问仙子看着他,含笑不语,想听听看他要说什么。
枯灵子道:“他是师承妙音仙子没错,也是从沙漠那边过来的没错,但他却未必便是仙元五域的人了。”
随着此言一出,整座大殿更是变得针落有声,枯灵子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花未央像是忽然一下想到了什么,脸上神色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现在整个仙元五域都知道,萧尘是二十几年前妙音仙子从古村里救下的遗婴,取名一尘,但是那遗婴,真的只是古村里一个普普通通刚出世的婴孩吗?
这一刻,萧尘也沉默不语,关于他的身世,当初在蝴蝶谷的时候,他也曾怀疑过,可是沈婧告诉他,他的父母未必是古村的一家农户,而整个古村一夜血流成河,至今仍是一个疑案。
这里面的疑点重重,非他们现在所能解开,而枯灵子方才那一句奇怪的话,却令得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了。
过了许久,枯灵子才道:“素灵儿,我知道当年因为你姐姐的事,你不再救沙漠另一边的人,可是这小子,他未必便是仙元五域的人了。”
他说到此处,停了一会儿,才又继续道:“我也知道,这株火灵芝对你有用,现在火灵芝已经替你拿来了,你又何必执着。”
“好,我救。”
素问仙子衣袖一拂,转身往宫殿外面走了去,走至门口时,又回过头道:“三天后的午时,来寒冰宫……生死有命。”说罢,一个人往外面去了。
大殿里面,萧尘仍然站在原地不语,并未去想生死反噬,而是想着刚才的事,自己的身世……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花未央见他沉默不语,拉着他的衣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再去想了,一切等身上的生死反噬治好再说。
片刻后,外面进来了两个女子,将二人带到了一座庭院,其时夜幕已至,一轮明月渐渐升上山巅,将整座素问宫映得越发澄净无瑕。
房间里也铺满了月光,萧尘坐在窗台边,凉风轻轻吹拂着他肩后的一缕白发。
素问仙子最后那一句“生死有命”,显然这生死反噬,不是那么轻易能够治好的了,他这一去寒冰宫,也不知要等多久才能再出来,究竟是生是死,谁也难以预料。
不过到现在,他反而不关心身上的生死反噬了,更关心的是枯灵子黄昏时的那句话,自己究竟是什么人?
蓦然间,他又想起了上次在死亡沙漠下面发现的那片上古遗迹,那个奇怪的六角石盘,每一个符号都代表着什么,为何他仿佛能够与其中两个符号产生血脉相连的感应?还有师父给的那一枚血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
不知不觉,三天时间过去了,这一日上午时,萧尘身上的生死反噬又开始发作了,花未央来到他的房间里,运转怜花惜意诀暂时替他压制反噬,好不容易才等到晌午,外面终于来了两个女子:“请无尘公子去寒冰宫。”
花未央慢慢收回功力,看着此刻萧尘身上的死气,眉头总算稍稍松了一些,向外面道:“二位稍等,马上就出来。”说完,又转过头来,看着萧尘:“呆子,你这一去……”
她想说什么,但最终欲言又止,什么也不说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去到外面,随那两个女子前往寒冰宫,枯灵子也显形出来了,这一路都沉默不语,只要萧尘身上的生死反噬治好了,他便不再受三生咒誓的约束,但是此刻他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这次不会太顺利,这萧一尘身上的秘密太多了,连他也看不透。
大约一炷香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寒冰宫殿外面,花未央稍稍一靠近,便感到一股寒气侵来,萧尘向她看了看,道:“未央,你就在这里,不要过来了。”
“好……”
花未央轻轻点了点头,这一刻看着他,像是从未有过的生死离别,与枯灵子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往那寒冰宫殿里面走去,这一去,就不知要多久才能再出来了,短则数月,长则……无法估计。
第0216章 治命
“呆子……”
看着他一步步迈上那寒冰宫的台阶,花未央终于还是忍不住往前追了几步。
萧尘转过身来看着她,这一刻,脑海里一幕幕浮现的,并非当初在仙元五域初相遇,也非玄青门一审跳崖,而是她来仙北古境后,与自己所走过的每一条路。
从那古镇的擦肩而过,再到苍龙山脉,再到天极塔,别剑山庄,逃离叶家追杀,去鬼陀罗山,再去炎焱山脉……
这一路是生是死,都是她陪在自己身边,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而如今自己却要去寒冰宫,生死难料,情难诉。
“未央……”
萧尘紧紧捏着手指,看着她,缓缓道:“倘若最终我未能……”
“不。”
花未央伸手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摇头道:“我会等你出来,不管什么时候。”
风冷冷地吹过,两人都站在原地沉默不语了,过了好一会儿,送萧尘进寒冰宫的两名女子才道:“宫主在里面等候,不宜误了时辰,无尘公子请进。”
萧尘紧紧捏着手指,最终还是转身,一步步往那台阶上面走去了,再也不回头多看一眼,再回头,无非也只是徒添伤感罢了。
花未央看着他渐渐消失在宫殿的背影,自语道:“呆子,等你伤好了出来,我就陪你回去,把当初你想弄清楚的一切,全都弄清楚……”
终于,萧尘走进了那座寒冰宫,在二十几名女子施法之下,宫殿的大门彻底封死了,从外面再也无法打开,素问仙子要替他施术救命,这期间受不得任何打扰,否则两人都可能危及性命。
宫殿里面,寒气侵侵,萧尘顺着甬道一步步往里面走去,到了甬道的尽头处,只见有一间寒气缭绕的冰殿,而素问仙子闭目坐在一座玄冰台之上,正等候他的到来。
“你来了。”
冰殿里面传来了素问仙子不冷不热的声音,萧尘一步步往里面走了去:“让仙子久等了。”
素问仙子缓缓睁开眼,看着外面那个慢慢走进来的男子,其实她也对眼前这个男子充满了好奇,身遭如此生死反噬竟然还能撑得下来,而当初自断一身经脉,现在居然功力更胜以往,究竟是何人替他续脉的,如此厉害。
“坐。”
“恩……”
萧尘走上玄冰台,缓缓坐在了她面前丈许之外,素问仙子道:“你身上所中的生死反噬,自古暨今,从来无人有过,医籍里也没有任何记载,我先替你观察,再寻治疗之法。”
“如此,有劳仙子了。”
“不必,褪去外衣吧。”
萧尘依言将外衣脱下,素问仙子也不多做犹豫,双手微一结印,十指之间顿时出现了数道玄光,瞬间化作千丝万缕刺入了他身上各处大穴。
“呃……”
萧尘不禁发出一声闷哼,本能的想要运功,但这一刻,竟觉全身酸软,仿佛一下失去了全部功力,再也提运不起来。
“你勿要运功打乱我的冰丝。”
“是……”
萧尘索性闭上了眼,反正如今遭受生死反噬,命不久矣,还管他那么多作甚,眼前这个素问仙子,也断没有害自己的理由。
一个时辰后,素问仙子牵引着万千冰丝,真气也化作千丝万缕游走在他体内,忽然间,只见她双眉一皱,显然是发现了萧尘体内重续的经脉,倘若是别的人,任凭修为再高,也察觉不出来萧尘经脉曾经尽断,后来又被人续好,但她又岂能察觉不到?
这一刻,只见她双眉越锁越深,心中不禁暗道,奇怪,这种续脉的手法,不对,难道……
忽然,只见她睁开了眼,脸上神色变得异常的凝重,问道:“你曾经经脉尽断,后来是何人替你续脉的?”
萧尘见她忽然问到自己的经脉,遂也睁开了眼,回道:“是在下的一位朋友。”
“朋友?”
素问仙子眉头一下皱得更深了:“你那位朋友姓甚名谁,是何门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