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王亚乔一直在萧公馆盘恒数日,每日里与萧震雷谈说古今、纵论天下大势,就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萧震雷这几天也没事,就留在家里陪王亚乔畅谈,有时候两人说到兴头上竟然抵足而眠。
在王亚乔看来,萧震雷的想法有很多与他不谋而合、志趣相投,几天下来让他竟把萧震雷当做了知己、兄弟。而在萧震雷的眼里,王亚乔的很多想法都超乎于这个时代,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是一个以天下兴亡为己任的人,是一个不善于隐藏自己情绪的人,是一个想要挣脱这个时代束缚的人。
过得几天,躺在医院里的奥皮音伤好出院了,萧震雷派狗蛋将他带回家,现在也让奥皮音出力的时候,他将奥皮音找来把自己想要买地的事情说了一遍,并让奥皮音跟他一起去见宝山县令,不过他并没有把自己想要借助奥皮音这个洋人的身份给宝山县令造成压力的想法告诉奥皮音,这毕竟是家丑,给洋人得知只会徒增笑料罢了。
奥皮音见萧震雷这个新任老板要让自己陪着一起去办事,自然是满口答应,拿钱了自然要干活,西方人对这一点很有自觉性,至少在奥皮音看来,自己给老板做事就不能偷奸耍滑,这是违背职业操守精神的事情,看来西方对于职业操守的教育已经深入人心。
正准备出门,萧震雷想着王亚乔在自己家里住着,留他在家里也会让他感觉无聊,因此来到王亚乔住的房间敲了敲门,王亚乔很快来开门,见是萧震雷,连忙拱手道:“是寰宇兄啊,快进来坐!”
萧震雷笑着摇手婉拒,随后又邀请道:“不了,我正准备要去宝山县衙找葛县令谈买地建厂的事情,如果久光兄没什么事情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如何?”
王亚乔极为看不惯清廷官员欺压、盘剥百姓,甚至对那些贪官污吏颇为愤恨,对于见官员的事情一向是敬谢不敏,此时见萧震雷邀自己同去,本想着拒绝,但他又想,即便自己不愿意,也得给萧震雷面子,因此勉强答应,于是三人坐着狗蛋赶的马车前往宝山县衙面见葛县令。
一路上萧震雷和王亚乔说着自己想购地建厂的事情,并说出自己的心声,想要建设工厂,发展民族工业,特别是民族重工业,努研究科学技术,为国家的科技进步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
萧震雷的这一想法,让王亚乔大为佩服,他感叹道:“我等还在空谈,而寰宇兄却已经步入理想的实施阶段,从这方面来看,寰宇兄就已经走在我们的前面了啊!我等有志青年都应当向寰宇兄学习!”
萧震雷笑道:“哪里哪里,久光兄缪赞了,其实久光兄对我的启发很大,如果不是见到久光兄,我办实业建工厂的决心也没这么大!”
坐在旁边的奥皮音是个洋鬼子,听不懂汉语,只能用他那双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萧震雷和王亚乔一路上说说笑笑。
想起等会要办的事情,萧震雷脑子一转,便想到一个办法对付那葛县令,于是对王亚乔说道:“久光兄,等会要与葛县令谈买地的事情,不过这葛县令得知我在擂台上打伤了奥皮音担心洋人找麻烦,因此在前些日子拒绝了我,因此这次去买地只怕不容易谈拢,所以有件事情还请您帮个忙,不知……?”
王亚乔连忙拱手道:“寰宇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说!”
“多谢!”萧震雷说着凑到王亚乔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王亚乔越听脸上露出的笑意越浓厚,待萧震雷说完,他连连点头道:“没问题,这事我做得来!”
随后萧震雷也用英语与奥皮音交流了一番,争得他的同意,等会他也会配合二人,在马车抵达宝山县衙之前,三人商量完毕,约定王亚乔作为奥皮音的翻译,其实王亚乔不会英语,但这也没关系,只要做做样子就行了。
马车抵达宝山县衙之后,三人跳下马车走到了县衙台阶下,王亚乔作为奥皮音的翻译和“狗腿子”走到右边站岗的衙役面前趾高气扬地大声道:“你,去告诉你们葛县令,就说我的雇主——大英帝国大力士奥皮音阁下来访,让他立即出来迎接,如果惹得洋大人不高兴,他葛县令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说完还侧身向站在不远处的奥皮音指了指。
那衙役听了王亚乔的话,脸色一变,急忙道:“好的好的,您请洋大人稍等片刻,我这立马就去向县令大人通报!”
“快去快去!”王亚乔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挥了挥手,装得还挺像的。
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见葛县令穿着一身七品官服慌慌张张的从县衙内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大皮条比芝麻官还小的官吏。
带着这些官员直径走到奥皮音面前,葛县令拱手作揖堆起笑脸摆出一副讨好的模样献媚笑道:“哎呀,下官不知道大英帝国大力士奥皮音阁下莅临,有失远迎,还请奥皮音阁下恕罪恕罪啊!”
身后的一群官吏也跟着向奥皮音鞠躬作揖,个个都堆起了献媚的笑脸。其实清廷的官员也不是见了洋人就害怕和卑躬屈膝的,奥皮音可不是英国政府的外交官员,他们完全不必要对奥皮音弄出这副欢迎的场面,之所以这样,只是因为奥皮音在上海滩上的名头太响亮了,近两个月摆擂无敌手啊,这是一般人吗?上海滩上和周边地区的清廷官员都以为奥皮音是英国政府推到台面上来找麻烦的代理人,他们本着不得罪洋人的想法,能忍就忍,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就一层一级往上推,天塌下来就高个顶着,他们只要自己不得罪洋人就行了。
作为奥皮音的翻译,王亚乔走到澳皮音身边凑到其耳边低声嘀咕着,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在为奥皮音做翻译,实际上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奥皮音自己也是听不懂的,在王亚乔嘀咕完了之后,奥皮音立即用英语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
随后王亚乔脸色严肃地指着萧震雷对葛县令道:“葛县令,奥皮音阁下说,这位你还认识吗?我就是为他的事情而来的,我希望萧先生今天能达成他的心愿,不然的话我会很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这是萧震雷适时地跨步上前拱手笑道:“葛县令,别来无恙啊,您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啊——”葛县令看了看萧震雷,又看了看奥皮音,心说这真吗的邪门了,萧震雷不是在擂台上把奥皮音一顿狠揍吗?怎么这洋鬼子被打了一顿不但不计前嫌,反而过来替萧震雷出头来了?难道英国人都有被虐的心理倾向?
葛县令自己在想着事情,却忘记现场众人都等着他回话呢!旁边一个官员眼看葛县令好像中了邪一样,连忙伸手拉了一把葛县令的衣服轻声道:“县令大人,您怎么啦?还是请洋大人进县衙休息,上茶上水坐下再说吧?”
“哎呀,对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葛县令总算回过神来,连忙邀请三人先进县衙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