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日上午,萧震雷正带着军队返回宝山的路上行军,前方出现两匹快马,其中一骑是己方侦察排的一名士兵,另一个是一个官府加急信使。萧震雷勒住战马停下,当即举手示意军队停止前进,并大声喝问:“前方来着何人?”
两个骑兵勒马停下之后双双下马,己方侦察排士兵立正报告:“报告长官,此人是苏松太道台府加急信使,我们已经检查过其身份腰牌,没有问题!”
萧震雷看向那信使衙?役,问道:“你是道台府上的衙役信使?”
那衙役下拜行礼道:“参见大人,小人是道台府上的衙役信使,道台蔡大人有紧急公函给大人!”
“哦?”萧震雷装作一副很吃惊的模样,“拿过来本官看看!”
那侦查士兵将书函接过上前递给萧震雷,萧震雷接了之后打开看了看,脸色如常,但眼神中精光闪烁不定。
良久,萧震雷对那衙役挥手道:“好了,本官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大人,小人告退!”衙役说完便飞身上马,掉头奔驰而去。
陈继祖、伍世友、周传东等人见萧震雷等人神色有异,都策马上前,陈继祖问道:“团长,出了什么事情?”
萧震雷道将书函递过去:“姜国栋的两个营被击溃之后,溃军留下的不少武器弹药和辎重,那些全部被曾庆林获得了,如果给曾庆林足够的时间,他必定可以拉起至少一个营的人马,甚至更多。蔡乃煌那个老家伙命我率部去剿灭曾庆林,务必要抓到曾庆林,如果实在抓不到也要击败他,打散他的人马,夺回那些被抢走的武器弹药和辎重,还有这次我们收编的杨飞手下四百多人,他接到我的报告之后没有答应,让我立即解散第三营,说这些人常年从匪,即便收编了也是匪性难改,如若收编,恐日后多生事端。这两件事情,你们怎么看?”
这份命令在陈继祖等人手中传看了一遍,伍世友当先道:“我以为这是蔡乃煌不想看到我们壮大而使的奸计,我们去清剿曾庆林,必然要与之发生激烈交火,而曾庆林手下都是骑兵,行动迅速,来去如风,而我们的马匹很少,基本上都是步兵,如何赶得上曾庆林的人马?如果曾庆林不想与我们发生碰撞,我们则拿他毫无办法,如他趁我等不备,甩手下骑兵突袭,我方必然损失惨重,而且蔡乃煌以我们收编的那四百多人以前是土匪为由让长官解散第三营,一方面是阻止了我们壮大实力,另一方面也让长官失信于人,再者,这些人被解散之后无处可去,日后必然又重聚为匪,为祸百姓,百姓不知其中缘由,必然将一切罪责都怪在长官头上,那姓蔡的实在是用心之险恶啊!”
周传东点头道:“我认为伍兄弟分析得不错,这蔡乃煌不好对付啊!”
旁边陈继祖笑道:“长官,属下认为长官可以完全不必在意此事,既然蔡乃煌让我们清剿曾庆林,那我们就去率部去清剿,那军饷和粮饷以及武器弹药总得给我们发吧?不给我们发我们就停下不走了,发了粮饷和军饷以及武器弹药之后我们才开拔,至于这场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就不好说了,毕竟曾庆林手下个个都是骑兵,他们来去如风,我等如何追得上?至于蔡乃煌让长官撤销第三营并将之解散的事情就更好办了,解散第三营,然后将这些人分成两部分编入第一营和第二营,将每个营下面的连队,增加为四个连队,将最基本的步兵班补充足够的人数达到满员,如此一来,这样的编制就完全符合新军编制了,我看蔡乃煌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只是没了第三营,周大哥这个营长却没法干了,我愿意让出第二营营长的位置让周大哥当任,我为副!”
周传东连忙道:“不行,不行,你的办法我赞同,但是让我取你而代之的事情我干不来,我还是继续给长官当警卫排排长吧!”
两位为了营长的位置而互相谦让,伍世友又不好插嘴,只能在一旁干看着,两人争执了一番,却被萧震雷阻止。
“行了,别争了!”萧震雷举手喝道,随后又道:“继祖的办法是不错,清剿曾庆林的事情我们可以拖着,他不给钱粮我们就赖着不走了,回头我写封书信派人给蔡乃煌送过去,至于第三营的事情,一下子把这么多人编入第一和第二营,这会严重影响我们的战斗力,万一发生战斗,后果不堪设想,但是又不能真的将他们解散,我萧震雷既然收编了他们就不能随便将之解散,否则他人岂不是认为我萧震雷乃反复小人?这三营我还真不能解散,继续留着,至于蔡乃煌那里,我自有分说,他现在还得倚仗于我,不会跟我撕破脸皮,否则把我逼急了,我举旗造反,凭我手上这些人马的战斗力,不出几天就能将他赶出上海滩,对于这一点,他很清楚,所以你们不比担心!我们加快行军速度,中午前赶到前面的周家镇扎营生火造饭!”
陈继祖、周传东、伍世友等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敬礼道:“是,长官!”
中午时分,大军抵达周家镇,在镇外水田空地上扎营,安排好扎营的事项并且派人去镇上购买粮食蔬菜肉类之后。萧震雷将侦查排排长找来,让他带队前往阳湖方向进行化装侦查,看看曾庆林这伙人现在到底躲藏在什么地方,万一真要彻底剿灭这帮人也好有个作战目标,不至于让军队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撞。
根据事先得到了各种消息所知,姜国栋所部被击溃之后,败兵和溃兵丢下了所有的武器弹药和辎重,这些东西都被曾庆林所得了,曾庆林这帮人马如果要带着这么多东西离开,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而且行军的速度也会变慢,只要侦察排找到姜国栋所部溃败的所在之地,然后跟着曾庆林这帮人留下的痕迹进行追踪,一定可以找到曾庆林的落脚点。
吃完午饭之后,营寨也扎好了,各项防御措施也设置齐备。下午,萧震雷命令除了第三营之外的两个步兵营进行各种战术训练,将上次战斗中得到的作战经验进行消化吸收,让机枪排和炮兵连也要继续学习、熟悉火炮的发射步骤、如何计算着弹点,如何调整炮击诸元,在他的命令下,各部都紧张的进行训练,而第三营由于才刚刚完成改编,萧震雷让周传东带着军官团班子立即对他们进行新兵训练,首先进行了就是队列训练,一时间营地里响起了向左转、向右转、向后转、齐步走等号子声。
刚开始几天的训练都是队列训练,这些原先的土匪们都还吃得消,伙食方面又好,体能上还跟得上。
一天晚上开饭,吃的是白米饭和猪肉炖白菜,另外还有酱萝卜,这种伙食在这个时代相当于中等家庭的日常便饭,而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老百姓们一般人家哪里能吃得上这种饭菜?这样的伙食让刚刚接受改变的第三营的士兵们都非常庆幸自己选择留下来。
“三当家,要是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种饭菜,我死也愿意了!”张发财端着饭缸子追上刚刚打了饭菜的楚建雄喋喋不休地说道。
楚建雄就是原来凤凰山的三当家,杨飞率部投降,以自己的人头换取了这些土匪们的活命之后,他也跟着绝大多数土匪们一起加入了萧震雷的军队,但是现在他只是一个新兵。
听了张发财的话,楚建雄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别叫三当家了,现在不是以前了,现在当了官兵,就要有官兵的样子,如果被长官听见了,少不了一顿受罚的,以后叫我楚哥就行了!”
“是是,我记住了,楚哥!”张发财连忙道。
走在旁边的五当家邓九斤这时说道:“要说这饭菜确实没说的,老子们在山寨上都不是天天都有这种伙食,我看其他地方的官兵都不见得有这种伙食,餐餐白饭馒头,我看连皇帝的亲兵也就这种伙食吧!伙食好是好,可就一样不好,当官的管得太严了,训练也苦,这天天站在太阳下晒着,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再这么下去,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撑下去!”
张发财在旁边接口道:“邓哥,我觉着训练也不累啊,太阳是有点辣,不过感觉还行,你估计以前没吃过这苦,所有才受不了!”
楚建雄点头笑道:“不错,九斤,你以前就没有吃过这种苦,现在有点吃不消是肯定的,等你过几天适应就好了!”
原来凤凰山的一些当家的除了杨飞被萧震雷绑着派人送去了道台衙门,其他一些当家的并不是所有的头目都选择接受了改变,凤凰山加上杨飞原来一共有九个当家的,除了老三楚建雄、老五邓九斤之外,其他人都选择了离开,而且他们也没有带人走,当时选择离开的只有十几个还有家人的土匪,萧震雷也没有为难他们,任由他们离去,其他的土匪全部留了下来,现在还有一百多土匪伤员被一起打来了,这些人暂时还没有被编入军中。
萧震雷很清楚将一支刚刚投降的土匪队伍编成一个营,将他们聚拢在一起如果稍微有一点不注意就可能引起哗变,毕竟这些人都是原班人马,原来的头目在这些土匪当中还是相当有威信的,一旦这些人策动叛乱,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为了加强对这支刚刚经过改编的军队的控制力,萧震雷除了派了以周传东为首的军官团来管束和训练他们,而且还派出了政工组,严密关注他们的思想动态,同时宣布在经过三个月的训练之后就进行大比武,训练成绩优良的将会被提拔成军官,从前是土匪头目的如果在训练成绩上比不过别人,可当不上军官了,萧震雷公布的这个消息让很多原本是土匪底层小喽啰们看到了出头的机会,他们开始互相比拼,在训练中你追我赶,这种情况经过几天的时间就扩大了整个第三营,除了之前就很有威胁的楚建雄之外,其他人基本上是谁都不服谁。
尽管如此,但是随着时间的延长,军官们要求的训练项目和训练量也越来越大,第三营中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受不了日益加大的训练量开始心生退意,可军队不是其他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想当逃兵,那可是有军法约束的。
这其中原来的山寨五当家邓九斤就最先受不了了,紧接着其他十几个原来就好吃懒做,受不了约束的土匪们开始聚集在邓九斤的周围,他们密谋逃跑,经过三天的谋划之后,他们终于决定行动。
十月二十六日深夜,军营西南边靠近一大片水田附近传来了枪声,紧接着枪声和大喊声传遍了整个军营,萧震雷听到动静后立即找来勤务兵小马,让他去打听情况。
不久,小马和负责执勤的伍世友走进他的帐篷报告了请来,伍世友道:“刚才在靠近水田栅栏那边的巡逻队发现了十几个已经越过了木栅栏正在水田中逃跑的逃兵,训练队当场开枪示警并已经前往抓捕了,后来我有派了两个班去协助抓捕,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过来!”
萧震雷掏出怀表看了看,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很快就要到起床时间,他道:“时间也不早了,这样吧,清点人数看看各营各连有少了哪些人!”
“是!”伍世友敬礼后转身离开。
在第一声枪响之时,军官们就立即吹哨进行了紧急集合,除了第三营的新兵们之外,其他人都是全副武装准备战斗,不过军官们在没有搞清楚事情之前并没有擅自发布命令,而是让部队在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