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
正沉思着，身后忽而传来一道熟悉的女音。
青暮立刻回头，对上了一身布衣的许灵儿。
她手中提着个竹篮，里头似乎装了些正值怒放的娇花。
她面色有些憔悴，看上去过的并不大好。
青暮见她第一眼，便脱口道：“她呢？”
不用猜也知他问的是何人。
一听这话，许灵儿的身子微微一僵，不自觉的低了头去瞧那篮子。
“小狐姐姐……她闭关了。”
她都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一年两年。
也许几十年了。
自从修仙以后，她的寿命自然而然的延长了。
瑶仙峰没了青暮和白榆，要恢复元气也是极为困难的。
再加之入口被破，她已经应付了一些试图入山的人。
可若是再拖下去，她也是强撑不住的。
“闭关？”
青暮迟疑的问道，
“她为何不与我说？”
实际上，青暮虽不至于在仙界过了千年万年，于凡间来说，已足够长久。
瑶仙峰受了魔气影响，灵气恢复的太过缓慢，他只当是几日的事。
许灵儿扯着篮上的布条，不敢瞧他。
“许是……许是姐姐不想扰了上神罢。”
她不擅长说谎。
青暮一问，又让她忆起了当初苏小狐消融的场景，不由得也有些悲从中来。
若是青暮知晓，苏小狐便是在这片湖水中逝去的……
“你在骗我！”
青暮看她异样的神色，笃定道。
许灵儿的身子微微一颤。
良久。
她方才开口：“上神，你来晚了！”
＊
青暮立在湖边，一动不动，望着那平静的湖面。
她已经去了？
许灵儿的话语，如在耳畔。
苏小狐的笑容，也恍惚可见。
他慢慢的坐了下来，伸手轻触那湖水。
湖水微凉，抚过指尖，温和而包容。
她说过。
“我去去就回。”
可是。
得知她已死的消息，青暮并不曾暴跳如雷。
也许他早有预感。
从苏小狐莫名离开又回来伊始，她就有些不同寻常。
他不是没见过她眼中一闪而逝的焦躁，却不曾同她挑开了明说。
他以为，无碍的。
这样聪明的她，又怎会让别人讨了便宜去。
如今想来，他还是太过天真。
他的唇轻轻蠕动。
片刻后，方才低低道：“我再也不理会你了。”
从颈后落下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侧脸，只能隐隐约约瞧到一点的水光延着下颌，溅在了湖水之中。
湖水中的一点光亮，似乎就在这时被日光落到了，反射到了他脸上。
青暮下意识抬眸去看，循着那模糊的光斑，靠近了边角的位置。
若是许灵儿在的话，就会发觉，这里是当初的苏小狐沉下消融的地方。
他俯下身子，从水中摸到了一枚水晶吊坠。
与此同时，身体的深处仿佛传来一股温热的暖流，似乎这水晶，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他将水晶置于掌心，少了那些水纹的干扰，布满了细碎水珠的水晶终于显露出真容。
那是一株幼小的绿苗，顶端的嫩芽被很好的保护着，可那颜色，却是乌黑乌黑的。
青暮脑中灵光一闪。
这是当初，他送给苏小狐的。
她一直都带在身边，他险些要忘了，它还能充当一个暂时的容器。
一个可以安置神魂的容器。
青暮的眼底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紧紧的攥住那枚吊坠，他经历这大起大落，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
神魂犹在，只要重塑肉身。
他的小狐就可以，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