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王新身子一侧,长箭从身前飞了过去,手中长刀往下猛劈,对面的鞑子兵匆忙间举刀招架,却不料王新手中的琉球刀锋利无匹,这势大力沉的一记力劈华山,将他手中弯刀削断,刀锋斜斜的掠过脖子,带起了一串殷红的血滴。
嘿,这琉球刀果真了得!王新兴奋之余,拿着从义军死难战友身边捡起的战刀,左劈右砍,和爬上城头的元军浴血搏杀。
不少民军纷纷学他,丢下手中简陋的武器,捡起牺牲义军留下的宝刀。
常年吃素的农夫,和草原上吃肉长大的强盗,在体力上的差距非常明显,但是锋利的琉球刀,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这个差距。不管是蒙古兵身上生牛皮做的铠甲,还是百户们身穿的细铁条串牛皮绳子的罗圈甲,都像菜刀切豆腐似的被它一划而过,刀锋刺进身体的时候,鲜血就沿着血槽像泉水般涌出,凶神恶煞的蒙古武士们立刻软软的躺下。
好,太好了!民军搏杀的时候,守将陈家兴也派出了五个都的预备队,从坡道杀上城墙。
穿着全幅盔甲、手持长枪战刀的正规军,按照琉球教官的传授,排着整齐的队列,端着密密层层的长矛,从他们走过的地方,就像是被收割机开过的麦田,蒙古武士们成片成片的倒下。
“放箭、瞄着面门放箭!”百户图里声嘶力竭的叫道。
蒙古武士们左手执角弓,右手将箭矢夹在小指、无名指、中指和食指的手指缝里,一支接一支连珠般射出,十多丈的距离,义军前排的战士面门上中箭,锋利的箭矢刺穿面颊和颅骨,贯脑而入,不少士兵连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永远的倒下了。
以图里多次和宋军交手的经验看,这伙汉人差不多该掉头逃走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士兵们只是将头低下,用钢盔的帽檐儿遮住脸。
“射颈子,射四肢!”图里开始发慌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汉人,如果,如果汉人都有这样的勇气,蒙古人还会是长生天之下唯一的骄子吗?
颈子不那么容易命中,被射中四肢的汉人则咬着牙关继续冲上,有倒下的人,战友们毫不犹豫的从他身上跨过,决不乱了阵型。
如果在平原,如果骑在马上,图里有一千种应对办法,让对面的汉人流干鲜血。但在城墙上这么狭窄的地区,他的任何办法都无法施展,只能和汉人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钢花四溅、鲜血奔流,力量和力量的对决,钢铁和钢铁的碰撞,不少身经百战的蒙古武士冲破了如林的长矛,成功撞进了汉人阵中,但他们发现,自己在砍倒一个汉人的同时,必定有三支以上的长矛从不同的方向刺来,避无可避!
更多的士兵,则在冲击汉人长矛阵第一排的时候,就被锋利而超长的钢矛像穿肉串似的扎了个透心凉。
图里盼望着唆都大帅吹响收兵的牛角号,但号角声迟迟没有响起,催促进攻的牛皮大鼓却擂得越来越急。他知道,自己该替大汗尽忠了。
大汗的鹰犬,随时要有献身的觉悟,图里毫不犹豫,将弯刀抡圆了合身扑上,向左右各劈一刀挡开汉人的长矛,一刀往敌人胸口切下。
当的一声响,厚重锋利的弯刀,却没能斩开汉人亮闪闪的胸甲,图里大惊之下着地一滚,弯刀削断了汉人的小腿。
就在他滚动的时候,四五柄长矛从不同的方向扎下,图里包裹在罗圈甲下的身子,涌出大股大股的污血……
狭窄的城墙,长矛阵的每一横排只有八名士兵,但正面的狭窄正好让纵深加大,而且擅长迂回包抄的蒙古兵不得不和它正面对拼,伤亡十分惨重;而城下的元军焦急的跑来跑去,敌我混杂,让他们不能再抛射箭雨,只能凑到近处,抽冷子点射。
“大帅,让勇士们歇歇吧!”三个新附军万户跟着唆都,抢劫抢得盆满钵满,此时上来表忠心:“咱们领着人,轮流上,就算打不破同安,累也把他们累死!”
难得新附军主动请战,唆都下令吹收兵号,伸手在上万户王安的肩膀上拍了拍,顿时万户大人骨头都轻了二两,摆出一幅士为知己者死的嘴脸:“大人放心,为大汗尽忠,属下这就带亲兵冲在最前面,替您拿下同安!”
一起来请战,为何主子的手拍在他身上,不拍我肩膀?中万户刘达就像失了宠的小妾,酸溜溜的道:“王大人好本事,大帅都拿不下来的同安,你带兵冲就能拿下了?”
王安正在后悔自己逞能太过,顺口把带兵打头阵溜出嘴来,自己手下跟着蒙古主子打打顺风仗还行,让他们攻坚,每人发一百两银子都别想!正好刘达发话,马上就坡下驴,轻轻掌着自己嘴巴道:“属下胡言,属下见同安许久未下,腔子里忠心焦虑如油煎,一时昏了头。咱们只能打打边鼓,最后攻城嘛,肯定还得大帅麾下的蒙古勇士来。”
唆都咧开络腮胡遮住的大嘴,呵呵大笑。虽说蒙古好汉不喜欢这些吹牛皮拍马屁的事情,但相处久了也便习惯了,听听手下四等奴隶的阿谀逢迎,才有头等老爷的威风嘛!
“只管尽力攻城,谁打破同安,本帅向大汗请旨,赐他双虎符!”
双虎符向来只赐给蒙古亲贵,地位更在万户所佩的金虎符之上,得了唆都这句话,三个新附军万户顿时来了精神,指挥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同安。
同安告急、上杭告急、梅州告急,整个闽西战线岌岌可危,但陈淑桢手上的两万大军停在漳州迟迟未动,楚风的三个整团,更是连根人毛都见到。
不少人向义军副帅陈吊眼探询:闽西究竟守不守得住,陛下究竟有没有全力投入的打算?
“快,快点!”浙东安抚使于钟山催促着轿夫,在大雨中向临安的两浙大都督府急奔。轿夫的两条腿跑得像车轮子,于老爷还一直催命似叫快。
留守大都督府的范质,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从老爹第十九房小妾的床上爬起来。好不容易老爹亲自带兵出去,留下他在府中胡天胡地,这小妖精,他看了看媚态横生的“姨娘”,早就勾起老子的馋火,趁着爹远出,终于弄上了床。
怕什么怕?当今是蒙古人的天下,按蒙古规矩,老家伙死了,除了亲妈,这些小妾呀通房丫头啊,还不得留给儿子享用?本衙内只是提前和她睡睡罢了,谁也不能说个错字。
范质刚把衣服穿好,十九姨娘水蛇一般的身子又从背后缠了上来,柔软的手儿在他胸前上下抚摸,将心头的火苗子就熊熊的燃烧起来。
要不要再来一次?
想起于钟山那老东西还等在大厅上,范质忽然就没了欲望,内心努力挣扎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房去。
“大公子,大事不好了!”于钟山声音带着哭腔:“昨夜、昨夜敌兵陷了绍兴府,今天、今天有人看见他们往临安来了!”
“大元崛起朔方,宋宜曰亡宋,临安宜曰杭州。”范质慢条斯理的纠正于钟山的口误,他根本就不在乎几个蟊贼。
攻陷绍兴?绍兴守将是个脓包,手下兵也没几个,我这杭州城可是有两个万人队,就怕他不来,若来,一举荡平了,首级献上大都,大元皇帝还不对我范大公子青眼有加?
于钟山跳着脚发急:“大公子,昨天夜里绍兴黄麻子飞马来报,凌晨下官刚知道,那些人打的是大汉旗号!”
“哈哈哈,若是大汉旗号,更不用着急了。走水路,琉球到此处,隔着三千里海路,中间一座翁洲(舟山群岛),只除非大元水师都是泥塑的,他们才过得来;走陆路,难道家父手上二十万大军都是摆设?”
范质正在哈哈大笑,忽然府外喧哗起来,从东面码头方向,更是传来打雷似的巨响,大公子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王师,王师回来了!”临安百姓奔走相告,宋归于汉,汉皇楚风赣南斩彻里帖木儿、涯门破张弘范、占城扬威的故事,早就随着说书艺人的口,传遍了大江南北。
新附军的士兵则抱头鼠窜,乱成了一窝蜂,终于在长官的组织,加上一个蒙古千人队督战的逼迫下,战战兢兢的摸到码头。
十多条巨大的战舰一字打横,舷窗掀开,黑洞洞的炮口向码头上喷吐着死亡之火。
“冲,给我冲上去!”蒙古千户率先跳下乌稍战船,每船以三四名蒙古武士督战,十多名新附军摇橹,向琉球战船冲去。
嘭、嘭、嘭、嘭,大汉海军的舰炮有规律的鸣响,小小的乌稍船,被三斤炮命中打成碎片,若是六斤炮命中,那就直接飞上了天。
“不准退,退后的军法从事!”蒙古千户站在船头,疯狂的挥舞弯刀,吓阻溃散的新附军。
海军炮手已经注意到他,好几门火炮向这个方向瞄准。
轰!六斤炮的霰弹,让蒙古千户直接还原成蛋白质、脂肪和碳水化合物。
“登陆!”大汉海军司令侯德禄下达命令的同时,按下了那台陛下亲自设计的座钟的闹铃,三个小时,登陆部队必须在敌人大队反应过来之前撤回。
“寇能往,我亦能往!”楚风决不被动等待时机,你打闽西,我就捣你两浙老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