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娇儿羞赧从崔奕身上起来,“不用,我自个儿回去。”
这前院书房,她是再不能来了。
崔奕果然很忙,这还是守丧期间,若是平日肯定更忙了。
程娇儿出去的时候,便见诸葛均身后跟着一堆幕僚,都很面生。
不过众人不敢看程娇儿,都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给夫人请安。”
程娇儿大大方方道,
“侯爷在里面等着诸位呢,快些进去吧。”
众人纷纷垂眸往旁边一让,
絮儿和秀娟赶忙过来扶住了程娇儿,只是二人往程娇儿鲜艳欲滴的红唇上看了看,便知里面发生了什么,纷纷羞红了脸,低着头搀扶着她离去。
这边诸葛均等人大步跨入,见崔奕负手而立,一袭青衫立在窗下,恍如青峰。
“什么事?”
“苏夔与徐淮联手,试图对杨宁下手。”
谁都知道大理寺卿杨宁是崔奕的心腹,更是最得力的下属之一。
徐淮这是想斩断崔奕的臂膀。
诸葛均等人神色凝重,总感觉一股莫大的漩涡朝崔奕卷来。
老太太死得太不是时候了。
怎知窗下那挺俊的身影,闻言轻的一笑,
“我已有应对的法子。”
崔奕转身招呼大家靠近,略略吩咐了几句,众人霍然一笑。
“此为妙计。”
“我们这就去安排。”
众人又商议了一番,确定计划无碍后,便陆陆续续出了书房。
崔奕守丧之时,最忙的是诸葛均,诸葛均替他守着朝廷,这不又准备急急赶回官署区,哪知道他才出了芝兰轩,却被另外一位幕僚给扯住了。
这位幕僚叫陈俊。
陈俊将诸葛均来到一处僻静之处,稍稍往芝兰轩望了几眼,确信无人跟着,才低声道,
“先生,侯爷的计策虽是好,可还缺了些后手。”
诸葛均凝眉道,“什么意思?”
陈俊神色凝重,拉着他的手臂轻轻靠近,低语了几句,
“我知道侯爷多少还念着一些情分,有些事不方便动手,那么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诸葛均闻言眉峰猛地一跳,“陈俊,你这是极为冒险的,你知道你这么做后,侯爷会怎么处置你吗?侯爷身边容不得违逆之人。”
陈俊微微苦笑,再朝诸葛均一拜,
“先生,俊何尝不知侯爷的规矩,可是打蛇就得打七寸,我等幕僚可不就是给侯爷分忧的吗,侯爷不能做的事,我来做,至于后事,我相信有先生在,亏待不了在下。”
诸葛均深深望着他,竟是有几分动容,
陈俊出身川蜀,家中贫困潦倒,父母死在来京的路上,那个时候陈俊才十三岁,走投无门,举目无亲,是崔奕无意中撞上帮着他安葬了父母,再举荐他去嵩山书院读书。
前两年陈俊才回到崔奕身边效力,他把崔奕当做救命恩人,是一心一意替崔奕着想。
崔奕现在局面很是艰险,小皇帝实力不够,压不住苏夔和徐淮联手,必须出奇招。
崔奕虽然手段狠辣,却从来不是没底线之人。
陈俊的法子,可能会影响崔奕声誉,却是眼下最奇绝的法子。
诸葛均往后一步,朝陈俊深深鞠躬,
“好,此事便仰仗陈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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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 65 章
朝阳和煦,?透过薄薄的云层洒下来,暖融融的。
程娇儿被丫头搀扶着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紫檀刻竹节的圈椅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紫色绒毯,?程娇儿穿着一件月白绣红梅的对襟褙子,?懒洋洋窝在薄被里。
她粉白的脸颊晒得红彤彤的,阳光照射在她耳垂上,?光芒晕染开来,鲜艳欲滴。
丫头絮儿打外头进来,步履匆匆,人还没到跟前,便急急道,
“夫人,那个徐大都督又来找没趣了。”
“怎么了?”程娇儿微微一愣,?朝露般的眸子盛着疑惑。
絮儿秀眉拧起,
“他听说夫人您怀了身孕,府上又没有通房,?便送了两名舞姬来了,?说是给侯爷的,您瞧瞧,?这做的是什么事呀!”
程娇儿听到这里,?粉白的小脸浮现淡淡的怒意,
崔奕现在在孝期,?徐淮这么做,?明显是侮辱他。而且也是来给她添堵的,?她现在可是怀着孕呢!
“人在哪里?”
现在崔家后宅是她做主,人自然是送到她这里来,听她安置的。
“就在后院倒座房候着呢。”絮儿还气着,?小嘴嘟得老高。
程娇儿冷笑了一声,“你叫郝嬷嬷来一趟。”
不多时,郝嬷嬷便拢着袖子过来了,“夫人,有何吩咐?”
“你带着人把那两个舞姬送回徐府,径直送给他们的徐夫人,就说徐夫人好歹也是名门出身,徐大都督出身草莽没有规矩,做事泼赖,怎的徐夫人也染了这样的习性!如果徐家人都不懂礼数,就让我们崔家教他们做人。”
郝嬷嬷闻言神色一震,程娇儿难得有这么强硬的时候。
“老奴这就去。”
这边郝嬷嬷将那两个胡姬给丢在马车里,带着侍卫和几个泼辣婆子,还特地穿了一身孝衣,浩浩荡荡来到了徐府大门。
郝嬷嬷唱戏一样,伙同几个婆子,与事先藏在人群中的小丫头,一唱一和,斥责徐家不讲规矩,不懂孝悌,连孝期给人送通房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门口围了很多人。
徐家的婆子也很泼辣,得了苏凌霜的吩咐出来对骂,
“看来你们崔家是没懂我们老爷的意思,你们家夫人那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怀的?莫不是孝期怀的吧?我家老爷送通房给你们侯爷,就是教你们侯爷做人!”
郝嬷嬷听了这话,怒不可赦,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难怪明知不对还送通房,原来是怀疑程娇儿的孩子在孝期怀的,如若被他们诬陷成了,崔奕必定面临御史弹劾。
“放肆!”
郝嬷嬷环视一周,中气十足道,“张老太医远近闻名,给我们夫人把脉是清清楚楚的,我们家夫人怀了近两个月,孩子是老太太生前有的,徐夫人也是要当母亲的人,怎么能如此黑白不分,还是给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这时,原先安排在人群里的丫头,扯着嗓子喊道,
“这话倒是对的,崔老太太送葬才没多久,若是孝期怀的,现在把脉还看不出来吧?”
在场不少妇人都生过孩子,这一点心里还是有数,何况张老太医德高望重,大家很是信任。
崔奕又是当朝帝师,那等违背孝道,明显落人把柄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再说了,徐夫人原本跟徐家五爷青梅竹马,好端端的,却嫁给了徐老爷子,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事情的人,能懂的什么孝悌规矩?也难怪能怂恿着徐大都督送通房!”
郝嬷嬷几乎断定,这肯定是苏凌霜暗地里推波助澜做出的事。
那徐家的婆子听了这话,登时气晕了。
两家婆子吵了个天翻地覆,最后郝嬷嬷雄赳赳气昂昂得胜回府。
郝嬷嬷在徐府门前吵得动静太大,徐府上下都知道了。
苏凌霜坐在正院廊下晒太阳,一边问着外面的情形。
贴身丫头劝着道,“夫人,你这一胎怀的本就辛苦,千万别操心了,咱们把孩子安安稳稳生下来是正理。”
苏凌霜自从上次动了胎气,胎像一直不太稳,前三个月几乎都躺在床榻上,这不开春了,才舍得出来晒晒太阳,苏凌霜心思重,丫头一直劝她想开。
只可惜,徐家并非铁桶一块。
苏凌霜怀了嫡子,对于原先徐家其他几房来说是莫大威胁。
她想安安静静过日子,也得看徐家剩下的三兄弟答不答应。
这个时候,便有徐家的婆子站在正院外面,对着里面扯着嗓子喊,
“夫人,那崔家的婆子太可恶了......”于是故意学着郝嬷嬷的语气,将话一字不漏传了进来。
苏凌霜顿时气血翻涌。
她嫁给徐淮,备受流言蜚语,现在怀了孩子心思本就敏感,偏偏还是被程娇儿的人侮辱,更是气得胸口疼。
丫头见她捂着肚子喘气,心知不妙,“来人啊,快去喊太医!”
苏家带来的下人连忙将苏凌霜抬去内室,苏凌霜面色苍白,蜷缩着身子在榻上,看样子情况不太好。
下人们一个个急得哭了起来。
原先日子还没这么艰难,苏凌霜也不是个好欺负的,正院里的人被她治得服服帖帖。
可自打怀孕之后,这正院就跟筛子似的,今日被查出有人做手脚,明日又有人不小心放错了药,是以后来苏凌霜从苏家弄来厨子和嬷嬷,膳食现做现吃,不经徐家人手,日子才放心下来。
这两个多月过的是如履薄冰。
徐淮可不像是崔奕那般体贴,家里怀过孕的女人多得去了,吹嘘的时候他比谁都热情,真正回到府上,他才不管那些女人死活。
他什么都缺,唯独不缺孩子孙子。